657、想起
因為打死一個了人,桃花被判了死刑,打入了死牢,定在金秋八月處斬。
桃花坐在關押死囚的牢房中,目光呆滯的打量了四周,這裏昏暗潮濕,就像是地獄一般讓人壓抑。耳邊是不絕於耳的慘叫和哀嚎。
原本溫潤的月光,在這裏也變成了慘白而冰冷的幽光。每一個進來的人,都不免要緊一緊自己的衣領,以抵禦這裏的森森的陰氣。
自她失手打死了那個道士以後,桃花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她會跟記憶中的桃花相差那麽大?
還有她一身異於常人的體質是怎麽回事?若她不是桃花,那又是誰?腦海中為什麽又會有桃花的記憶,還和桃花長得一模一樣?
這天,桃花的牢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官差服的衙役端著酒菜走了進來。
先是看了桃花一眼,而後把酒菜擱在桃花的麵前,“趕緊把它吃了吧,再不吃,以後就吃不到了!”
桃花看著麵前的酒菜,自嘲的笑了笑,“嗬,挺豐盛的嗎,是斷頭酒嗎?”
衙役見她這幅模樣,眼中露出一絲憐憫,“你也是個可憐人,雖然你兄弟不是個東西,但再氣也不能打死人啊。如今好了,你被判了死刑不說,你的財產最後還不是便宜了那些混賬兄弟?”
“你說什麽?”桃花聽到自己的財產最後還是被那混賬兄弟得了去,語氣徒然尖銳起來。
她的財產寧可捐了,或者給別人,也不想被那兩個混賬哥哥霸占了去。
衙役理解她的心情,想到她即將上斷頭台,好心的解釋道:“你被判了死刑,又沒有相公和後人,你的財產自然歸你娘家!”
衙役說完,就轉身離開,死牢這種地方晦氣的很,他可不願在這種地方多待。
“誒!”桃花見對方要走,遲疑地喊了一聲,衙役腳下一頓,語氣帶著凶惡:“幹嘛!”
桃花害怕地退了退,但滿腔的怒火讓她鼓足勇氣開口問道:“大、大哥,你可不可以替我拿紙筆來?”
衙役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你要紙筆幹什麽?”隨後嘲諷道:“你這村婦難道還會寫字不成?”
桃花被說的一噎,按照記憶中她是不認識字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不僅認識字,而且還會寫。
可她明明沒有學過認字,也沒有人教過她,那麽她到底是怎麽會的?
桃花想不通,眼中露出一絲迷茫,“我是沒學過,但我就是會寫!”
“哈哈哈,太好笑了,沒學過就會寫?原來是個傻的.……”衙役大笑的離開這個地方。
桃花卻是焦急的大喊:“喂,這位大哥,可不可以給我拿一套紙筆來?”
“嘖嘖嘖,算了,看在你即將上斷頭台的份上,我去給你拿,你等著!”衙役腳步一頓,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剛剛離去的衙役很快又走了回來,回來的時候,手中還拿著一套筆墨和幾張白紙。
“諾,有什麽遺言就趕緊寫吧,寫好了我替你送出去,也算是了卻你的一樁心願!”衙役說著,把筆墨和白紙堆到桃花的麵前。
“多謝這位大哥!”桃花說著,就拿起筆墨還有白紙,然後鋪在囚牢的木板床上,飛快的“刷刷刷”的寫了她交代的事情。
桃花寫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把財產分成好幾份,一份給春花嬸子,另一份給大石村的秀華嬸子,還有一份讓她二姐和五妹兩個分了。
這三年,她除了青山鎮的一座兩進的宅子以外,打獵存下的銀子也有好幾千兩,以其便宜那兩個狼心狗肺的,倒不如給對她好的人。
“呦嗬,沒想到你還真會寫字,不但會寫,字還挺漂亮的!”衙役看著桃花的字跡,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麻煩這位大哥了!”桃花說著,就把寫好的遺言和筆墨交給麵前這位衙役。
“放心吧,保準替你送到!”衙役說著,順手接過,然後帶著東西轉身走了。
轉眼就到了桃花行刑的那一天,兩個衙役出現在牢門外,很快門被打開,兩個衙役直接走了進來,拉著鎖著桃花手腳的鐵鏈,直接拉著她就走。
桃花知道遲早有這麽一天,什麽也沒說,呆呆的跟著兩個衙役走了出去。
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幹涸的血的味道。整個空間十分昏暗,隻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
兩邊全部用精鐵打造而成,與外麵的木牢強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這一根根拇指粗的鐵條,關頭獅子也足夠了。
七八間牢籠裏的死刑犯神態各異,有的朝桃花露出凶狠而陰鷙的目光,有的似乎精神已經崩潰,不斷在牢房內邊走邊唱,神色詭異。
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或是跌宕起伏,或是百轉千回;或是淡定自如,或是肝腸寸斷。種種經曆,都化作感慨存於心中,於獨處之時暗自咀嚼,化為自身的感悟。
很快,桃花被兩個衙役壓到了刑場上,穿著囚衣,跪在刑場的中央。
跑來送行的春花嬸子哭的跟個什麽似的,“桃花啊,你這苦命的孩子,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的,苦樂悲歡、笑淚債情,忍一忍就過去了,你這麽衝動做什麽,好不容易有個好日子過了,如今又打死了人,你這孩子的命怎麽這麽苦喲……”
人生在世,若是不能活的肆意,活的自由順心,事事委屈自己,那麽活的再久又有什麽意義?
桃花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哭喊聲,諷刺聲,神情平和淡然。天空那麽高,那麽遠,桃花慢慢閉上眼睛,等著劊子手的刀落下。
就在劊子手的刀即將落下的那一刻,突然,她的容貌開始變化,變得白皙細膩,原本清秀的容貌也變得清雅動人。
這一幕,讓現場的很多百姓都震驚不已,驚訝的張大嘴巴,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變成另外一幅模樣。
世界仿若被定格,劊子手舉著刀,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沐瑤緩緩睜開眼睛,隨著一聲輕歎,她也想起了一切。體內靈氣一轉,捆在身上的繩子“啪!”的斷了。
沐瑤緩緩起身,朝著春花嬸子的方向微微點頭,接著,整個人騰空而起,轉眼消失不見。
直到沐瑤消失不見,刑場上的所有人才回過神來,紛紛跪地磕頭,“仙人啊,我們看見仙人了!”
跟著跪在人群中的陳叔,用手捅了捅春花嬸子,“哎,婆娘,桃花怎麽變成另外一幅模樣?還成了神仙?”
“你問我,我問誰?”春花嬸子嘟嚷完了,又自言自語的道:“管她是不是神仙,隻要桃花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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