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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夏春花的悲傷

  林月擔心秀兒一個人在家裏不安全,便連著她一起扯出來了。


  她想的很簡單,明天孩子們去上課了,她也剛好可以去城裏賣黃鱔。


  她到不是一定要孩子幹活,不是有句話說的好,男孩就要窮養。


  她要讓孩子什麽事都做過,從小也知道給家裏幹活減輕負擔,這樣的男孩長大了心性磨煉的好,有出息。


  隻是,這些話,她不會對夏冬天說,也沒有說的必要。


  左右一家子都認為她是壞人了,那便索性一壞到底好了。就算怎麽壞,也好過了那個不負責任的渣爹吧。


  林月帶著兩個孩子出門。她扛著一個長杆子一把鐵鍬,冬天拎著水桶,秀兒背著一個掉了漆滿是斑駁的軍用水壺。


  一家三口就這樣從村子裏招搖過境。


  不遠處的大田裏,三隊的人還在地裏幹活,有人瞧見了,急忙招呼其他人。


  “你們看,那個不是青山家的婆娘嗎。”


  “可不,就是那個熊瞎子。她怎麽不來隊裏幹活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剛嫁過來沒幾天,過來幹過一次,老懷家的小兒子手欠,把她的眼罩給掀開了。她嚇得大叫,捂著眼睛跑回家,之後便沒再來。”


  “沒幾天,她婆婆病危,她就和隊裏請了假。”夏文明一邊給麥子施肥一邊說道。


  “聽說上次分口糧也給她們了啊。”


  “看看人家,不幹活沒有公分居然還有口糧分,真厲害。”文明媳婦酸溜溜的道。


  “不幹活,不攢公分光知道吃也不行啊。”兄弟夏文學悶悶地很不滿意的說了一句。


  “你忘了她爺們在礦上幹活啊,一個人攢了雙倍的公分呢。”夏文明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了一句。


  如今是八十年代初,兩年前國家便號召改革開放,但很多村子隻是聽著口號,還不敢做什麽,大多處於觀望的態度。


  這個時候,礦上招人,要下礦挖煤的,每天十塊錢。


  但是礦上很髒,很累,很多村民去了,沒多久便回來了。


  相對於現在的社會,主要還是用糧票溝通,就算你有錢,也未必能買到了糧食和肉。隻有用糧票去供銷社買才行,所以,很多人認為光是給錢能幹嘛。


  後來礦上招不到人,便和村長們協商,具體的協議沒人知道,但那之後,村上便有了規定,下礦的人,除了給錢外,還算雙倍公分。


  盡管如此,最終去了礦上,一幹就是一年的,就隻有夏青山一個人,別人去了一般幾個月就受不了了。


  如今,說到夏青山,村民的心思都是各有不同的,有人是羨慕,有人嫉妒,有的就是向往。


  “哎,人家熊瞎子命好啊,嫁了一個好男人。”不知道是誰,忽然冒出來這麽一句酸酸的話來。


  眾人議論紛紛,其中有一個穿著藍格子衣服的女孩子卻沒有參與,安靜的蹲在地上拔草。聽了這話,幾乎氣紅了眼睛,手裏的動作也是氣呼呼的,還專門撿那一顆草很揪,草都揪的爛了根,依然還在氣呼呼的揪著。


  終於夏文明的媳婦看到了她的行為,氣惱的指責:

  “春花,你那是幹啥呢。草都揪爛了。”


  春花猛然抬頭,紅著眼眶朝著那人吼:


  “我樂意,誰要你看了。我怎麽拔草關你什麽事。”


  春花的話說完,周圍的人都一下子沉默了。


  文明媳婦還要說,夏全媳婦扯了扯她:“別說了,一提到夏青山,春花就跟誰殺了她爹一樣。”


  文明媳婦果然默了默,但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能怪誰了,起初青山娘是看中了她的,是她爹嫌棄青山家沒錢啊。如今人家婚都結了,她還惦記著有意思嗎?”


  盡管是嘀咕,聲音可不小。


  夏春花的眼眶更紅,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她氣惱的狠狠跺腳,捂著臉轉身跑了。


  “你看看你,嘴咋那麽欠,這下好了,她走了,誰拔草啊。”夏全媳婦懊惱的道。


  夏文明媳婦撇了撇嘴:“我實話實說啊。誰知道她就是玻璃心了,一碰就碎。”


  眾人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這邊的事,林月是絲毫不知情的。


  帶著孩子到了河邊,林月和冬天分工合作,一個負責尋找,一個負責去挖,抓!

  至於秀兒,林月讓她自己玩,隻要別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就好。


  “媽媽,我想去水裏玩。”秀兒看了看清澈的水麵,可憐兮兮的哀求。


  “不行,河水看著很淺,其實很深的,你還小,不要靠近水邊。”


  秀兒很失望。


  冬天正在做準備,聽到林月的話忍不住瞪她:

  “我也是孩子,你怎麽不讓我也在一邊玩。”


  林月冷笑:“你是男孩子,是哥哥,你爹不在,你得負責養家。”


  冬天磨牙:“我才多大,你就讓我養家了,你心咋那麽狠!”


  林月嗤笑:“我可是後媽啊,你見過後媽實打實心地善良的嗎?我沒打罵你們就不錯了。”


  “你,你,你要我幹活就算了,居然還要打罵我們。”冬天有些驚恐。


  “不然呢,我可是你媽,別管是親媽還是後媽,教育孩子都是天經地義的,你不聽話就揍。”


  林月掐腰,氣勢洶洶的說道,她是故意的,主要是冬天最近太凶太皮了,似乎提前進入了叛逆期。她擔心冬天為了要和她做對,而故意做壞事。


  “我才不怕你。”冬天怒火中燒,小臉氣的通紅。


  也不管場合了,就在河邊和林月對峙起來。


  “你是不怕我,可你妹妹呢。我不打你,我打你妹妹。”


  林月挑釁般的揚高了下巴,一臉戲謔加得意的看著冬天。


  冬天氣得呼哧呼哧直喘氣,最後沒辦法,忽然彎腰撩起一捧水,抬手潑了林月一頭一臉。


  林月一臉青黑,伸手抹了臉上的水,再找冬天,冬天已經躲到了幾米外去,甚至還孩子氣的衝著林月扮鬼臉。


  林月氣得直翻白眼。


  兩人就在水邊折騰的。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夏春花難過的蹲在河邊抹眼淚。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她還沉浸在悲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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