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若要說，離別
“謝謝你……”看著字跡手中的那枝百合，奕歡的眼中翻動著莫名的情愫，隻是抬頭看著白少卿雙眼之時，眼中已然沒有了剛開始的情緒，冷冷道：“但是……你好像應該要離開了吧。”
“嗬……”白少卿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跟奕歡剛認識之時簡直大相徑庭。強壓著心中的苦澀，奕歡有些哀戚的看著白少卿好像幾天之內便蒼老了十年的眸子，隻聽見：“是啊，我們明天要離開雅致王宮了。”
“請恕奕歡不能為您踐行了。”奕歡的眼中有著關切：“路上小心。”
“恩。”白少卿蒼白著臉色，隻是笑而不語，看著奕歡的那絕美的臉，心中卻似苦澀陣陣。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忽略掉奕歡仿若一夜之間就初綻的身體，饒是外觀沒有絲毫改變，但是從眉眼間透漏出的那一抹成熟的風韻，已然隱隱暗示了她，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小女人。
“喝杯水吧。”深吸一口氣，奕歡還是招呼著他坐下，來者是客，況且，明天他就要走了。
白少卿隻是默默的坐下，眼睛卻是沒有離開過奕歡那精致的臉蛋。
“今天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一邊沏茶，奕歡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著。
“既然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我們再也沒有留在這裏的理由了。”白少卿心中隱隱作痛，如果早知道會變成今天這種狀況，也許這一次，他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雅致王城。
“哦。”奕歡的表情尷尬了起來，似乎話音剛落，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了。
“難道……你就一句話，都不願跟我說了？”白少卿開始眼淚汪汪的投訴，看著兩人間一下子回到了比不認識還糟糕的局麵，他的心就使勁的抽痛著。
“白公子。”奕歡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看著白少卿這樣的表情，她也隻能放柔了表情慢慢道：“其實你我本來就不相幹，但是既然大家相識一場，也是緣分使然，在奕歡的心裏，你還是奕歡的好朋友。”
“真的嗎？”白少卿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馬上條件反射的搖了搖奕歡的手：“你不生我氣了嗎？”
奕歡看著被捂著的手臂，眼中卻是浮現出一絲尷尬，不著痕跡的抽了出來，而後帶著一陣禮貌的笑容：“那是自然，其實也沒什麽可以生氣的，白公子，心理負擔不需要太嚴重了，有些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了，奕歡不是如此小氣之人。”
“是嗎？”白少卿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心中還是一陣沮喪。
其實有時候，他寧可她能多恨他一些，那至少還能證明，她對他額態度，還不是事不關己的漠然狀。
“白公子，既然奕歡已經說清楚了，您就不需要擔心了，奕歡對白少卿而言，可能隻是生命中一個匆匆的過客。隻要您離開了這個地方，有關奕歡的一切，便再也不可能對您產生任何影響。”奕歡好言勸慰，他風月國其實不乏美人，高鈺翔在跟自己介紹各國國情的時候就已經隱隱談及，風月國是整個大都最大的商匯，風氣比起雅致，要開放許多。
相信以白少卿的條件，莫說風月國的女子，就算是整個大都，都完全不在話下。
他值得擁有一位更好的女子。
“奕歡……”喃喃的開口，可是白少卿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才好，伸出手，本來想摸摸她的肩膀，可是到一半，卻又無奈的縮了下去。
“白公子。”奕歡心中歎氣，果然有很多東西，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再也回不到從前，隻是淡淡道：“願您一路平安，奕歡……會在心中為你祈福。”
“高鈺翔……真的有這麽好嗎？”她所做的一切，怎能逃過白少卿心細如發的腦袋，隻是偏過頭，似乎很想得到一個真正的答案。
奕歡愣了愣。
似乎真的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高鈺翔……真的有這麽好嗎？
可是想到了高鈺翔那和煦的笑臉，奕歡馬上輕笑了起來，映入白少卿的眼中的，是一臉的幸福狀。
白少卿苦澀的低下頭，對他來說，這樣的笑臉或許才是最優殺傷力的證明。
“鈺……他是個很能忍的人，從小到大，他吃了這麽多的苦，可是卻還能保持著一顆溫和平靜的心，對待自己關心的人，他從來都是嗬護備至，一點心都不需要別人擔……可是我知道，他的心中其實很苦……偶爾無助，偶爾軟弱，可是就是那些不經意間的偶爾，卻讓我無法不去管他，無法放開他的手，那麽溫柔的一個男子……”
奕歡一邊說著，心頭卻是漸漸的柔軟了起來，連小巧的嘴角邊，都慢慢上揚起了一道美麗的弧度。
白少卿看著她幸福的神色，心頭卻是在默默的流著血。
高鈺翔，你是何其幸運，今生有她相伴，被她這樣的愛著，你……此生應該無憾了。
無形之中捏起拳頭，白少卿的心中，似乎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很多時候，守護這種事，比放手去追，更需要勇氣。
“我明白了。”白少卿抬起頭，仰起小臉使勁的笑，奕歡卻是驚異的發現，他的眼中，居然真的有淚……
“白公子……”奕歡心頭不忍，一下子嗬責自己說的是不是太多了。
“沒關係。”白少卿拚了命的忍住自己眼中的金豆豆，馬上吸了吸鼻子，看著奕歡的臉：“隻要你幸福就好。”
是啊，幸福就好。說著，他輕輕的站起來，似乎一副要遠行的樣子。
“你……要走了嗎？”心頭忽然閃過千頭萬緒，她看著白少卿有些恍惚的眼神，卻是有些不忍。
“是呢。”白少卿繼續笑，可是在奕歡眼中，卻笑得比哭還難看，“畢竟要遠行，我還是要去打典一下的。”
“那……我送你出去。”奕歡輕輕一笑，真如春風化冰霜一般，讓人心中都浮現了一道道暖意。
“好。”也不推辭，白少卿心中一陣酸澀，這恐怕是最後一次，兩人能靠這麽近了吧。
於是，兩人在庭院中並肩而行，這樣的背影，任何人看見，都能很堅決的讚歎一句，非璧人兩個字莫屬。
玉蓮伸出頭，看著白少卿跟奕歡的背影，心中的疑惑還沒散去，為什麽……這兩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認識了很久一般？
門外……
“好了，就到這裏吧。”白少卿頓了頓腳步，馬上看著奕歡的臉，“你現在不方便出去，還是就到這裏比較好。”
“路上小心。”她不放心的第三次囑咐。
“恩。”白少卿笑了笑，再度點了點頭，隨即馬上不放心道：“若是他對你不好，我還是那句話，隨時歡迎你來……”
“恩。”奕歡隻是點點頭，可是眼神卻忽的閃爍了一下，咬了咬唇瓣，似乎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
“你……是不是什麽有話要對我說？”白少卿很少見奕歡是這個樣子，終於開口問道。
“咳咳。”奕歡清咳一聲，還是決定好心提醒一句：“我是想跟你說一句話，但是……若是你不喜歡聽的話，也可以忘了我今天的話。”
“你說。”發現奕歡忽然嚴肅的神情，白少卿忽然起了興趣，不知道她究竟要跟自己說什麽。
奕歡隻是對了對口型，擺出了幾個看不懂的字符，卻讓白少卿的臉色一下深邃了起來。
“好了。”奕歡看著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隻是微微一笑，“既然已經沒事了，那麽奕歡就祝白公子一路順風了，不送。”
說罷，還公公正正的行了個送別禮。
“告辭。”白少卿微微一個抱拳，馬上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奕歡……你真的讓人覺得很驚奇，為什麽，你居然發現了我從來沒想到的東西。
……
屋內。
“準王子妃。”看著奕歡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屋裏，玉蓮馬上小跑著進來，“那個白大使……您怎麽會認識的？”
“玉蓮。”奕歡心思明顯很重，因為白少卿的突然到訪，又讓她想起了一些被擱置了很久的事情，不過……
這個，還是交給白少卿去煩吧，眼下的她，實在沒力氣去管別人的事情了。
“是這樣的。”奕歡呷了口茶，“其實那一次，是白公子想辦法，這才讓我順利的拿到了鳳凰石。”
“白公子？”有些奇怪的叫著這個稱昵，玉蓮馬上狐疑道，“準王子妃，白公子……為什麽要幫你？”
“這……”奕歡其實自己也說不上來，亦或者，她根本不想麵對那些煩心的問題。
“準王子妃不想說，奴婢也就不問了。”好在玉蓮還算是懂事，看著奕歡一臉不想開口的神情，馬上見好就收道：“我去給準王子妃端甜點，您在這裏先坐一會啊。”
說罷，玉蓮也心事重重的走開了。
隻剩下奕歡一個人，對著那翕開的窗戶，眼中似乎醞釀著不知名的情緒，眼神卻是驀地犀利了起來。
看來，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