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掌 醉酒,傷心人
萱靈宮。
出去的時候儼然是日頭正旺,可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落日西斜。
“四王子?”有些焦急的在門口等著高鈺翔的身影,逸風的眼睛在看到高鈺翔沉重的步子踏入之時,忽的亮起了一抹光彩,隻是……
“逸風……”高鈺翔的腳步明顯虛浮了起來,一步一撞的跌進逸風的懷中,滿身的酒氣讓逸風情不自禁的睜大眼睛,這真的還是那個無論何時都能把自己打點的完美無缺的高鈺翔嗎?
“你怎麽了?怎麽跑去喝這麽多!”高鈺翔的酒量是自己知道的,可是今天不過片刻的功夫,他怎麽能就這麽酒氣熏天的回來了?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嗬嗬……”高鈺翔紅著眼睛,慢悠悠的打了個酒嗝,而後帶著一臉宿醉的笑,點了點逸風的鼻子,嬉笑道:“我……開心啊。”
“什麽東西啊。”逸風的臉馬上繃不住了,看著高鈺翔已經站立不住的身體,馬上道:“這哪像是開心的樣子啊!快點,跟我進去!”
“哈哈……當然開心啊。”右半邊臉還沒徹底的消腫,幾道紅印因為臉上的紅暈而越發的恐怖,可是高鈺翔卻是什麽都沒感覺似的,馬上大笑了起來:“我開心你知道嗎?從來都沒,嗝。這麽開心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逸風欲哭無淚的挪著高鈺翔的身體,“你開心,所以呢快點跟我回房間,不要讓我不開心啊!”
“逸風,嗬嗬,逸風!”高鈺翔馬上笑道:“你知道嗎?我……現在真的好開心哦,輕飄飄的,好像能到空中飛個幾圈呢……”
“好了好了,你別動了!”眼看馬上就要到房間了,逸風簡直連汗都能出一層,把手舞足蹈的高鈺翔搬上床,而後幫他打水洗臉,而後替他開始善後,簡直堪比管家老嬤嬤似的盡責。
“奕歡,奕歡……”昏昏沉沉之際,隻聽得隻有這個名字在他的口中蔓著,卻讓他手上的動作一僵……
心頭呼吸不禁一滯,逸風有些同情的雙眼看著高鈺翔此刻狼狽的模樣,慢慢道:“你口口聲聲叫的奕歡,究竟是哪一個人呢?可是可笑的是,無論你走到哪裏,居然隻會被這兩個簡單的字給束縛,若是你忘得了她,又怎會給另一個人取名也叫奕歡呢?”
可是,終究也隻是自欺欺人罷了,高鈺翔,為什麽每一次麵對感情的關口,你就能如此的深陷?
“奕歡……你為什麽不看看我……”有些淒涼的語氣馬上從高鈺翔的口中呻吟而出,“是我錯了……我不好……我不夠強大……你不要放棄這樣的我……求求你不要,好不好?”
“四王子。”逸風的眼中忽然印上了絲絲的淒涼,這一次的事情,看來真的喚醒了高鈺翔心中的最後一絲自卑,無論是先前的奕歡還是個奕歡,在高鈺翔的心中,應該都是一抹深切的痛楚吧。
“奕歡……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我知道你受了什麽委屈,為什麽你就是不說呢?”
“唉。”手上已經動的差不多了,逸風隻能微微的歎息,“誰說皇家無情呢?看看這一個個的,偏生是天生的情種,二公主的風波才過去,現在卻又輪到了這位更加恐怖的。”
慢悠悠的走出去,逸風看著窗外的夕陽,總覺得心頭有萬千思緒隨風飄過,天空依舊是那麽的清澈,仿佛可以映出他那雙憂慮的眼睛……
忽而,似乎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逸風的眼角竟是一片鹹鹹濕濕的溫熱:“萱妃娘娘,您若是還在,該是多麽美好……”
“逸風少爺,王子他還好嗎?”忽然,身邊響起了一道中年女人的聲音。逸風不著痕跡的抹了抹眼角的淚珠,馬上笑了笑道:“沒事的,隻是心情不好,喝了點酒而已。”
“哎,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受了什麽委屈,什麽都往肚子裏吞,一點都不舍得讓人家為他操心的。”
“蘇嬤嬤,這麽多年,您一直在這裏沒有離開過嗎?”有些驚詫的看著蘇嬤嬤明顯添了很多皺紋的臉,依稀記得,自己在進王子府不久的時候,就看到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經常出宮來看她們,還會給兒時的他們帶很多好吃的,一晃眼,竟然過去了這麽久。
“是啊。”蘇嬤嬤笑了笑,跟他並肩而立,“我還能去哪裏呢?反正到哪裏都是孑然一身一個人,還不如,在這個曾經有萱妃娘娘的地方,還能抱著一絲溫暖,慢慢的度過自己的餘生……”
“蘇嬤嬤,要是萱妃娘娘還在的話……”說到這個,逸風的眼角又不禁濕潤了。
“逸風少爺,從小你也是跟王子一同長大的,我希望你,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要站在王子的同一邊,為他提供力量,要知道,他一個人,實在是太辛苦了……”
“我知道的。”逸風慢慢道,馬上扶起蘇嬤嬤的手臂:“走吧,我們去弄點好吃的給王子吃,他醒了會餓的。”
……
禦書房。
當高翼再一次踏入雅致王的禦書房之時,一下子感受到的,卻是顯而易見的低氣壓,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兒臣參見父皇。”高翼興致缺缺的來行禮,可是卻讓雅致王心頭一陣冷笑:“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父皇嗎?”
“父皇這是何意?”心頭一驚,高翼的心中馬上浮上了不好的預感,“兒臣……”
“啪——”的一下,高翼的聲音隨即便被上麵飛下的一摞摞奏章給覆蓋,馬上皺起眉頭,看著雅致王暴怒的眸子,疑惑道:“這是?”
“你還不會自己看?!”雅致王馬上吼道。
“額。”高翼很想穩住自己的手臂,可是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在不住的顫抖。
而翻開第一本奏章的第一頁,高翼那可憐的第六感就變成了現實。
“哈,你自己看,你這都是什麽事情,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父皇嗎?你把你這個太子的地位放在哪裏?你眼中還有我們國家嗎?!”
雅致王明顯是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忍住了想要一腳踹死這個小畜生的衝動,馬上道。
“父皇,請聽我解釋!”高翼馬上大喊道。
“好啊。”雅致王看了看時辰,“我給你時間,你可以盡情的說。”
“父皇,兒臣完全是被陷害的!”高翼馬上道,“兒臣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兒臣是被奸人點了穴,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城門上麵,兒臣真的不是——”
“那你深夜還不回太子府在宮裏逗留做什麽!”雅致王馬上怒氣衝衝道。
“額,這個父皇……”高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黑,七上八下的卻還是沒有停歇。
“說不出了是吧?”雅致王冷哼一聲,“那你就跪著,跪倒你願意說實話了再起來!”
“父皇,您請聽我說啊!”高翼看著雅致王此時一臉堅決的模樣,馬上道:“父皇,兒臣,兒臣也是情不自禁,兒臣不是故意的……”
“什麽?情不自禁?”雅致王的臉一黑,似乎有了什麽不好的預感。
“沒錯!”眼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高翼索性豁出去了,馬上道:“兒臣本來真的不想說的,因為畢竟兒臣的做法畢竟是於理不合,可是兒臣真的隻是情難自已而已,兒臣那晚沒有離去,是因為……兒臣去看了一位心儀的姑娘……”
“你放肆!”高翼話音剛落,雅致王的臉果然堪比鍋底,繼續咆哮道:“你居然利用太子之名,在皇宮內院做出這種苟且之事,你置孤的臉麵於何地?!”
“兒臣知錯!”高翼馬上拚命的磕頭,在地上發出了咚咚的聲響:“兒臣真的隻是情不自禁而已,兒臣是真心喜歡那位姑娘,不敢奢求父皇能成全兒臣,可是兒臣真的沒有做什麽大奸大惡之事,一切都是發乎情,止乎禮而已。”
“好一個發乎情止乎禮,孤平時怎麽就看不見你有這個信條呢?”雅致王冷冷道:“是誰?”
“父皇,這件事事關那位姑娘的名節,兒臣……”
“你若是不說的話,就在這裏跪著,孤就不相信,那名女子的名節,在你的心中能比過你金貴的膝蓋。”雅致王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馬上道。
“父皇!”高翼這下真的著急了起來,事關奕歡的清譽,若是真的說了出來,將來再跟父皇開口要奕歡,就難如登天了。
“怎麽,不說?”雅致王馬上搖頭:“看來,是孤平時太寵你了。”
現在的他心中有多後悔,大概隻有老天知道了,高翼跟高媛希,在皇後的辟護跟自己的疏漏下,居然已經變成了這幅德性,現在真的有必要要好好整治一下風紀。
“父皇,兒臣,兒臣真的不能說啊!”高翼咬著牙,居然有種死咬到底的衝動。
現在母後病重,身邊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看來有什麽苦,都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了。
“好,你果然是出息了。”雅致王氣急,馬上一揮手:“來人!”
“奴才在!”裏麵的大太監馬上衝了出來,看著苗頭完全不對的氣氛,馬上暗暗的為太子捏了把汗。
“把太子拖到外麵,五十大板,一板子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