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故作比較
付予跟陸九珍大婚的這一天，齊世安和許絲綰迫於無奈，如約而至。他們剛抵達宮殿門外，就看到各大世家帶著賀禮紛紛前來祝賀。
瞧著他們臉上露出喜氣洋洋的笑容，許絲綰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頓時覺得這種虛偽的場合，她越發不喜歡。
“明明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憑什麽我們也要穿得一身紅。”她頗為不滿自己的穿著，可別光說這一路上，有多少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就連她自己，都對這身衣服渾身都不自在。
“誰知道陸九珍在想什麽。”齊世安同樣不喜，卻不得不顧忌陸九珍的威脅。
他們這一身紅色喜服，未免太過喧賓奪主。指不定要被這些人私底下議論紛紛，說他們故意要搶風頭。
“你看我們來這沒多久，那些人對我們指指點點，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許絲綰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她後方的幾桌人。
雖然並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但能受邀宮內參加婚禮，身份定然是顯赫的。
原本受邀參加，她就不想引人注目。然而這一身穿著，讓她不得不成為他們議論的中心，想要低調都無法做到。
“真想也不看為淨。”許絲綰一落座，便自顧自地飲小酒，把那群人的視線，通通隔離在寬大的衣袖之外。
“隻不過是走走場合，到時候我會找借口離開的。”齊世安隨即安撫許絲綰的情緒。
盡管他背對著那群人，可那些人口中的冷嘲熱諷，他一字不落地聽進耳裏。
“傳說中的上秦皇後也不過如此，穿著打扮就算再像護國公主，也沒有比本人美半分。”刻意高聲的談論，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刺向許絲綰的背脊。
她緊握酒杯的手一頓，心裏很清楚這幫人是想主動挑事。
畢竟，這不是上秦的地盤，就算再怎樣，她都無法做到為所欲為。
想想夏竹青還在等自己回去，她仍然默不作聲地飲酒，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那群人放在眼裏。
就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行為，越發引起其他世家的挑釁。
伴隨越來越不堪的言論，就連坐在一旁的齊世安，也無法繼續保持沉默。
“公主殿下，那上秦皇後狂妄自大，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等到時候吞並上秦，她連給你提鞋都不配！”其中一位是世家小姐保持以往的諂媚，繼續用言語挖苦許絲綰。
坐在上頭的陸九珍，聽到這番言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對她的行為頗為滿意。
“瞧你小嘴這麽甜，獎賞你最近供奉的玉鐲子如何？”
世家小姐聽聞，眼眸微微一亮，連忙千恩萬謝，樂嗬嗬地接下那一份大禮。
她時常對這種事情得心應手，把護國公主哄得開懷大笑，自然是她的本事。
“不知羞恥的玩意兒，還真敢厚著臉皮來參加公主的婚禮。”那一聲聲此起彼伏的辱罵，觸碰到齊世安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眼神一冷，扭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那發聲的世家公子。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給點教訓，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閉嘴！”齊世安欲起身，卻被坐在身側的許絲綰硬生生地按了回去。
要是齊世安搗亂的婚禮，指不定要落他人口實，扣下著莫須有的罪名。
他們原本的處境不太樂觀，若是她縱容齊世安，隻會將他們兩個推進無盡的深淵。
“別理他們就行了。”在許絲綰眼裏，她根本就沒有把這些豬狗不如的世家放在眼裏，就別說他們滿嘴噴糞的話了。
“可是……”看著他們得意洋洋的嘴臉，齊世安不得不顧忌許絲綰，硬生生地把胸口的那股悶氣，給化到肚子裏去。
“有些人，不值得你去這麽做。”許絲綰的本意是不想挑起事端，要是他們在得寸進尺，那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你現在動怒，隻會讓陸九珍看笑話！”這句提醒猶如一盆冷水，澆得齊世安裏外透心涼。
他幡然醒悟許絲綰的用意，暗自慶幸，方才沒有被衝昏頭腦。
“你是不是很生氣？”陸九珍故意刺激許絲綰，幾步走到她的身旁。
殿堂內的氣氛其樂融融，歌舞升平的景象洋溢著每一個人臉上帶著笑容，映襯著他們身後，那張帶有喜氣的字帖。
紅紅火火的一切，像是遇著今日的婚禮。
“沒必要。”許絲綰不想多搭理她，回應的言語言簡意賅。
“當初我們國家落敗的時候，別的強國用同樣的方式嘲諷過我們，現在讓你嚐嚐這樣的滋味，讓你感受一下，當初的我們，到底度過怎樣的艱辛！”陸九珍泛紅的眼眶中，帶著一絲難以磨滅的怨氣。
她渙散的眼神中，似乎是在回憶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悲傷的話語想要引起許絲綰的同情。
然而，許絲綰看說不破，深知陸九珍就是借用這樣的方式來惡心她的。
打從一開始威脅齊世安，讓他們兩個在婚禮上穿著喜服，明擺著就是要成為那些各大世，家閑餘飯後的談資。
她很清楚，陸九珍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就是經曆過太多的戰亂，才會造成內心的扭曲。
可即便如此，這樣的女人同樣不值得同情。
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女人，哪有什麽單純美好。
“既然你已經曆過那樣的事情，明明很討厭那些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劊子手，為什麽又要成為他們的一員？”這一句質問，令陸九珍微微一愣。
不可置否，深深紮進了她的內心。
他們這個小小的國家，至始至終都是成為其他國家的附屬品。
作為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們的確沒有任何選擇權利。
然而事到如今……
過了一會兒，陸九珍笑容滿麵地回應“因為愛。”
她早已不是當初許絲綰認識的那個豆腐西施，又或者說在之前那樣的包裝之下，一直埋藏著一顆醜陋的心。
“這樣啊。”許絲綰尾音微微上揚，表情也變得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