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野獸
他手中拿著濁酒,本想直接仰頭一飲,但聽到許絲綰的話,他愣了愣,隨即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許絲綰。
她,她不想和齊世安在一起了?她受了什麽委屈了麽?
等等,付予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突然想到那幾日,每次他與絲綰出去吃酒玩耍,為的就是解許絲綰在皇宮中的煩悶,可每次齊世安都過來打岔,美名其曰後宮王妃不許私自出宮,遵循三從四德。
他不想許絲綰受一絲委屈,雖先前他未曾發覺,但到此刻,他突然醒悟,他發現他自己已經對許絲綰喜歡的不可自拔,深陷其中。
付予看許絲綰微微眯著雙眼,那眼眸中透露出一股迷離,她臉頰上暈染著紅暈,在他人隻是覺得這女子喝的伶仃大醉,有失女子家家的風範,又換句話說,並未遵守婦德,在外頭拋頭露麵。
可他付予不覺得,他本就不是別人這種思想,更何況,這是許絲綰,不是別人,在他眼裏,她怎麽樣,都可愛極了。
“你說我當初跟他在一起是圖什麽啊?圖被人下毒下蠱,還是每日猶如杵在刀尖上生活?再如,天天被人罵不遵從三從四德,一個貴妃樣都未曾擁有,付予,我真的厭倦了這種生活了。”
許絲綰強撐著,她接著在拿起一小碗,仰頭一飲,就接著稀裏糊塗的和付予訴苦著。
直到後邊,付予也是聽的越來越激動,他直把濁酒扔至在木桌上,拉過許絲綰半舉在空中的手,用著急切的口吻說道:“那許絲綰,你知否願意和我一同離去。”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垂了眼,結結巴巴地說道:“但不是現在,我,我得在這完成一個任務方可離開..不過!你要相信我,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我的任務,帶你離開的!”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心裏也不是滋味,說他來著沒有目的是不可能的,他再這定要擊垮齊世安,把這兒的土地變成他南國的土地。
但他眼瞳微縮,突然想到許絲綰為何這般傷心,無非就是厭倦了宮裏那成天提心吊膽的生活,她想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而這些是他做不到的。
付予看向許絲綰的眼眸變得陰沉,他的薄唇用力地抿了抿,可就算是她厭倦宮內生活,他也一定要把她帶走,大不了就帶她逃離這花花世界。
可許絲綰隨醉酒,但她意識還是清醒的,當她聽見付予這般說,嘴角也是扯出一絲笑容,她慢道:“不可能的,先不說你會帶我前去哪裏,但我知曉肯定也是那宮牆之內罷了,那如同這兒有什麽區別,隻是換了一種味道,裏頭的人換一批而已。”
她仰頭透過窗,看向外頭的星空,她眉眼帶笑,望著那金盤似的如月,心裏也是透明個明鏡似得。
她並未低頭,而是摸索著桌上的花生米,隨即抓了一把放置手上,轉到另一個椅子上,離的與窗更近,她倚靠著桌的邊緣。
許絲綰望著星空,但神色卻有些淡然,她時不時從自己另一隻手上拿出一粒花生米,往空中一拋,她一仰頭,花生米準確的跑進她的薄唇裏。
“酒。”
在她身後的付予看她這幅模樣,也是沒有說什麽,隻是把桌上她剛剛喝的酒杯遞了過去,中途由於他有些顫抖,酒杯裏頭的酒撒出了些。
許絲綰未曾在意這些,反正這酒也是冰涼之物,萬萬不可能傷到他什麽,隻是手上多了一點粘稠物罷了。
可付予並不怎麽認為,他看許絲綰並未轉頭,便悄悄把自己剛剛沾過許絲綰酒杯裏的酒的手指,放置嘴巴,把手上的粘稠物都擦在薄唇上。
隨即,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覺到拿酒的微甜味道,他也是笑彎了星眸。
嗯,許絲綰的酒,真甜啊。
兩人都心懷事情,但在這一瞬間,好像兩人之間的心結都各自解開了,但又好像沒有,就像兩個小岸,中間流淌著急速的河流,一但踏入進去,便會被這急速的河流給衝走,而衝去哪兒,便是未知。
許絲綰明白付予對她富有何等思想,但她知道,就算兩人真的是一對甜美的小兩口,但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根本走不到一起。
就算付予想衝破這層障礙也沒用,比較她許絲綰對付予沒有一絲男女之情,最多,也隻有摯友那般感情。
她不在看向夜空,不在看向那金盤似的如月,而是淡淡的看向遠方,緊接著,她舉起手來摸著頭上的發簪,拔了下來。
許絲綰的手輕撫著發簪上的造型,她薄唇微微張開,輕輕哈出一口氣,空氣中馬上出去了一團煙霧。
天氣在怎麽寒冷,也抵不過十月烈酒,許絲綰的身子早已經被烈酒暖起來了,便也不怕這寒風一整晚都往她身上擁抱。
“我呢,前半身也算是在宮中陪那些妃子勾心鬥角很久了,也感覺很是疲憊,我隻希望我這後半生能在江湖上遨遊四海,自在逍遙,路上見人被害便拔刀相助,這樣的日子才是我最想要的。”
“而那座宮牆內的地方,像是囚籠,囚住了前半輩子,所以我不可能讓我後半輩子也被囚禁在那裏,在那裏待久了,會瘋,會成為一隻發了瘋的野獸。”
付予聽聞,也是沉默了,他從小就在許絲綰所描述的地方長大,自然也見過一些妃子日日夜夜見不著皇上,又見皇上日日夜夜在別人妃子宮裏風雨一場,心中嫉妒的種子也會悄然萌發。
許而久之,那些妃子就會變得非常變態,她們會用一切行動毀掉自己最討厭的東西,亦或者最心愛的東西。
“你放心,隻要等我把我的目的做完,一旦做完我日後交差,我就帶你逃離這個地方,我們一起去世外桃源生活一輩子,你看如何?”
“噗嗤。”許絲綰聽聞,便低頭輕笑一番,她知道付予的野心不小,不可能甘心隱居埋名,便沒怎麽放在心上。
她起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眉骨,她突然感覺自己眼前的事物開始迷糊,有些東西甚至還分身出來第二個。
她一下子就坐了下來,還未對付予說了些什麽,便皺了皺眉頭,隨即直接趴在木桌上,慢慢的熟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