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質問
寬敞亮堂的屋子裏麵回蕩著皇上剛才嚴厲的質問聲，久久不能散去。
許絲綰一臉淡然起身，離開皇上身邊，徑直的走到美人榻上麵坐下。
她並不想與正在氣頭上的皇上有任何的爭吵，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之前發生了那麽多有關歐陽的事情，她哪件不是事無巨細的跟皇上提過，可說了又怎樣？
還不是一個樣！
皇上相信歐陽那張溫婉賢淑的臉，相信歐陽的花言巧語，更相信歐陽所展現給他的所有假象。
不是皇上昏庸無能，而是他太過於相信歐陽了，以至於她說的總被忽視。
久而久之，許絲綰便不想在多提了，隻有怨婦才會喋喋不休的發牢騷，她可不想變成那樣的女人。
“你為何不回朕的話？”見許絲綰再次沉默，皇上心裏頓時猶如萬箭穿心般難以呼吸，他幾次追問許絲綰，她並未回複自己。
就說明她並不願意跟自己說，如此還說來，他認為許絲綰實際上是不願意對自己敞開心扉。
“皇上想要聽臣妾說什麽？”不慌不亂的許絲綰輕咳了一聲，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發現有零星的血跡，趁著皇上不注意，她快速的藏了起來。
“朕問你，你是不是早就開始懷是疑德妃了？”皇上一步步逼近許絲綰。
他想不明白，兩個人經曆了那麽多，自己付出了那麽多，許絲綰就算是鐵打的心，也該被他焐熱了，怎麽連她心中所想都不肯跟自己吐露半分。
這次許絲綰沒有沉默，她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臣妾也隻是懷疑而已。”
是啊，懷疑有什麽用，得要證據，不是嗎？況且，就算自己證據充足了，皇上怕也是半信半疑自己的證據吧……
“你……朕不問，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告訴朕？”皇上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憤地甩了甩袖子，在屋子裏麵來回徘徊。
如果許絲綰早點告訴自己懷疑德妃，他立馬派人去查，此事早就有了進展，也不會拖到現在止步不前。
剛才吐了血的許絲綰被皇上追問，指責心中也壓著一股火氣，架不住皇上這般訓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嘔……。”
聽見聲音的皇上，慌亂的轉過身子，瞧見了臉色煞白，還在繼續咳血的許絲綰，再也顧不上跟她去計較這些小事了，連忙上前扶著許絲綰躺下。
“太醫，傳太醫……”
皇上朝著門外大聲喊話，守門的公公聽見了，扯著嗓子一個個傳達下去宣太醫來。
然後小心翼翼的替許絲綰攏了攏額頭的碎發輕聲問了句：“太醫馬上就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意識有些模糊的許絲綰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皇上不必驚慌，臣妾沒事，隻是眼皮子有些乏。”
皇上握緊了她的手，十分自責剛才對她的態度，他隻為了解開自己心裏麵的疑惑，隻為了一己的痛快，卻忽視了許絲綰中了盅，是個病人。
經不起自己這麽折騰。
“朕，剛才不該那般地對你……朕不該……”
難以抑製自己內心的愧疚，皇上一遍遍低喃著。
許絲綰見狀，吃力地轉過身子拍了拍皇上的手：“皇上不必自責，臣妾這身子臣妾自己知道。”
可不管她怎麽說，皇上內心深處都無法原諒自己剛才的冒失。
跟太醫一起進來的還有海公公，他聽人說了今兒發生的一些事，心中暗想要出大事了，果然……
見皇上一刻也不敢鬆開淑妃的手，他忍不住上前提醒：“皇上，讓太醫替淑妃診脈吧。”
這才察覺到自己握著淑妃的手，耽誤了太醫診脈，皇上有些不舍地鬆開了許絲綰的手，起身站在一旁守護著許絲綰。
診完了脈的太醫，跟身旁幾個太醫商討了好一番才大致說了一些有關許絲綰的情況：“淑妃娘娘，咳血怕不是今日才有的吧？”
皇上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容憔悴的許絲綰。
她點了點頭：“近日時常會咳血，但很少……”
說完，便輕輕閉上了眼，不敢與皇上對視。
症狀和太醫們商討的大致相同，太醫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臣等按照淑妃娘娘中盅的日子來算，也有一個月了，娘娘近日裏咳血也是盅第一次發作的前兆……”
“能否控製住？”
“無需控製，咳血這種症狀會自己消失，之是第二次發作之時或許會有相同情況！”太醫猜測著。
跟自己所想的一樣，許絲綰默默在心裏鬆了口氣，前幾日咳血她就想到了盅快發作了，所以也沒有去理睬，反正又死不了人。
太醫的一番解釋，並不能讓皇上心安，許絲綰中了盅轉眼一個月了，那第二個月，第三個月就很近了。
他必須早點帶著她去解盅才行！
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海公公，很實趣地給太醫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退下，然後自己最後一個轉身離開。
“海公公，德妃的事你也知道不少吧？”剛走了幾步，便被皇上喊住。
他沒想到皇上會問起德妃，但今兒有關德妃和淑妃的事，他可聽了不少，皇上這個時候喊住他，並不是想聽他八卦吧？
海公公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上前：“皇上英明，德妃娘娘的事老奴倒是聽了不少，但是，老奴覺得沒什麽比淑妃娘娘活著更重要了……”
活著就是希望！
有了海公公這番話皇上心裏麵亮堂了許多，隻要許絲綰健康的活著，自己又何必去計較她為什麽不告訴自己是德妃下的盅呢？
爭來爭去不過是一場空罷了，隻是徒增煩惱。
至於德妃，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收拾她所犯下的錯，絕不姑息！
看著床上熟睡著的許絲綰，皇上心中的愧疚越發的深沉起來，海公公看了後，悄然退下。
“皇上，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熟睡的許絲綰眉頭緊蹙著，低喃著在掙紮。
坐在她身邊的皇上連忙伸出手握緊了她的手安撫著，好一陣子許絲綰才安靜下來。
皇上這才恍然大悟許絲綰為何不願意與自己吐露心聲：“原來是朕沒有給你安全感。”
此刻，他很恐懼，恐懼自己會失去許絲綰，怕自己連個給她補償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