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噩夢
“皇上。”該歇息了。海公公站在後麵看著發呆的齊世安低低喚了聲。
心裏歎了口氣，皇上自從天牢回來之後，就一直站在這，眼看著入夜了，還不休息，他身為太監總管，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
“您看是不是該掌燈了。”
“嗯。”齊世安淡淡應了聲，回過神來。
海公公招手，早就候著的宮人捧著水盆走進來，伺候洗漱。
南風殿。
“娘娘，天色不早了，您該休息了。”夏嬤嬤在身邊適時提醒道。
“嗯，好，這就來。”話落擱下手中的經書。
“娘娘，”夏嬤嬤看著桌上的那卷經書，猶豫了下，還是說道：“老奴僭越了，您這麽年輕，整日看經書有些不大好。”
知道人在想些什麽，笑了笑，“嬤嬤，本宮隻是想起父母，想替他們祈福罷了，您不必在意，明日便不會再看了。”明日便不會再看了，最後瞄了眼桌上的那卷超度的經文，微抿了下唇，叫人收了起來。
“皇上，皇上。”一聲聲的呼喚傳入耳中。
齊世安皺了皺眉頭，“誰。”
“皇，皇上…”聲音變得斷斷續續的。
這聲音，猛的睜開眼，看到躺在身邊的人兒臉色煞白，嘴唇翁動。
“綰綰，綰綰，你怎麽了。”
“皇…皇上…”她扭過頭看著人，眼底是濃濃的依戀。
“朕在，朕在這呢。”握住她的手才發現這手怎麽這麽涼，這樣的溫度，像是死人的手。
心頭一震，“綰綰，你等著，朕這就去叫太醫。”
許絲綰看著他還想說些什麽，口中的鮮血卻止步住的往外溢，染紅的她身上的白色紗裙，點點猩紅，刺的眼睛酸疼。
懷裏的人呼吸越來越弱，心中湧起一股惶恐。
“太醫，宣太醫，太…”
“皇上，皇上，您這是怎麽了。”海公公站在床前，急的臉上冒汗。
待看清了眼前的人，齊世安一愣，猛的回頭，摸了摸身邊的床鋪，不是她，沒人。
擺了擺手，“退下吧。”
海公公雖然還有疑惑，但隻能退到門外，不敢離的遠了，在門邊守著，好在屋內的燭火已經點上了。
齊世安抹了把臉，原來隻是個夢，還好……
摸了摸胸口，剛剛那個夢太過真實，到現在心跳都還沒有平複，無緣無故他怎麽會夢到淑妃死了呢。
死了，悶哼一聲，夢裏的那種惶恐又席卷而來。
似想起了什麽，眼前晃過白天許絲綰略顯蒼白的臉，心陡然一緊，隨便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走。
吱呀，門被打開。
“皇上。”海公公腰還沒彎下，餘光就瞄到人走遠了，頓時冷汗又下來了，趕緊跟上去。
天牢裏，許絲綰趴在地上，冰涼的觸感通過地麵直直的傳到皮膚裏，柔順的頭發一團亂麻，和地上的茅草裹到一起。
腹部抽痛，她想要坐起來，但是已經沒了力氣，疼，疼，哪裏都疼，疼的連喊叫的聲音也沒有了。
哇，張口，胸前又多了灘血漬，唇角艱難的扯了下，感覺麵部的神經都疼的壞死了呢。
費力的睜開眼，滿目猩紅，這下她不會連內髒都給吐出來了吧，今天她怕是要栽在這了。
“齊…世安…”視線越來越模糊，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人向她走來，這個時辰，怎麽可能呢，抬起的手重重落下。
“綰綰！”齊世安進來就是看到這樣一副畫麵，眼睛頓時變得猩紅一片，看著地上躺著的人不敢去碰。
也不怪他，此時的許絲綰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讓人看了生怕碰一下就會碎。
“啊。”跟在後麵來的海公公看到這場景，饒是他處變不驚，也不由得低呼了聲。
齊世安猛的回過神來。
上前兩步將昏過去的許絲綰抱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幹燥的手心此時布滿了細密的汗水。
走到牢門口，對著空氣說了聲：“封鎖消息。”聲音冷的能結出冰渣子，跟著開門的獄卒打了個冷顫，雙腿止不住的發抖。
“是。”一身黑衣的周恒現出身形，淡淡應了聲。
就這樣齊世安抱著人一路急行，略顯淩亂的腳步讓人看著心驚。
海公公也是個麻利的，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就叫了信的過的人回了安神殿，把值夜的宮人都給打發了，又差人秘密去請了太醫。
等齊世安抱著人了安神殿時，事情都準備妥當了。
海公公悄悄抹了把冷汗，這麽嚇人的陛下有多少年沒見過了，記得上次還是…
打了個冷顫，忙不敢在想。
太醫本小太監一路連拉帶拽到了安神殿，也沒弄明白原委，著急忙慌的，氣都還沒喘勻，被齊世安一聲厲喝，腿一軟，什麽都不敢想了。
“還愣著作甚，快來診脈。”
“啊？啊，是。”
也不敢多問就診起脈來，心下歎了口氣，這估摸著又是一樁皇室的醃臢之事，還是少摻和為妙。
“咦？”太醫身子一頓，這脈象…
“怎麽了。”齊世安緊張的盯著。
“這…這…”
“說！”
“回稟陛下，臣醫術淺薄，娘娘脈象正常，身子查不出什麽異樣。”說完俯身在地，不敢多言，淑妃這個樣子，明顯就不像沒事的樣子，可他診的脈象的的確確是沒有問題的。
“皇上要是不信，可多宣兩位太醫前來，共同診治。”就在人要發火的時候，連忙開口道。
“還不快去。”房間裏的溫度都降了幾降，這話是對海公公說的。
哪敢耽擱，連走帶跑就往太醫院去，還好此時已是深夜，否則這麽大的動靜，就算要瞞住消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齊世安看著床上氣息微弱的人，壓抑著胸腔裏的憤怒，可殿中凡是伺候的人都屏起了呼吸，安靜的落針可聞。
“皇上，娘娘的脈象平穩，的確沒有大礙。”又一個太醫這樣說以後，屋裏的溫度又降了兩度，雖說屋裏燒的足足的炭火，可這會沒一個人覺著暖和，實在是皇帝陛下的樣子太嚇人。
齊世安想要發火，但也想起今日在牢裏時，許絲綰也說她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即是這樣，那就一定是別的原因，是什麽呢，緊皺的眉間。
眼角餘光瞥到了角落裏的一個太醫，他猶猶豫豫的樣子不要太明顯，眼睛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