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驚嚇
宮裏，勤殿。
這邊清水從宮人手中接過藥碗，揮了揮手將人屏退，這才走了進去。
順手將那碗溫涼的藥給倒到盆栽裏。
原來這幾日許絲綰常常不吃藥，一次兩次便也罷了，這架不住天天都有啊，這倒藥的行為就被清水給發現了。
許絲綰看著平靜將藥倒掉的清水，突然想到那天她發現自己把藥倒掉是的表情，真是。
時間倒回幾天前。
清水依著舊例，將藥送過去，隨後轉頭去拿蜜餞，臨出門，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回轉。
“娘娘，那個……”聲音卡在嗓子眼裏，不上不下。
許絲綰倒藥的手也僵了僵，主仆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很是可樂，最後還是許絲綰先反應過來，平靜的將空了的碗擱下，當然，要是那收回的手不那麽心虛就好了。
“娘娘，這可是皇上命太醫專門給你開的補藥，裏頭用的都是好藥材，你怎麽能就給倒了呢。”看著盆裏，還泛著光澤的泥土，真是要哭了。
“喝什麽喝，我又沒病，”似被看的有些頭皮發麻，又道：“這藥汁可苦，我不耐煩喝這個罷了。”
隨後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不管人怎麽勸都不成，不喝不喝就不喝，你耐我何。
沒辦法，就這樣到了後來，這倒藥的活計竟由清水接手了。
清水倒完藥，轉身就看到，她家娘娘支著下巴，樂不可支的看著自己。
頓時小臉一皺，“娘娘，你又笑話奴婢。”晾了晾手裏的小碗，帶著點可惜“這都是好藥，就這麽給倒了，娘娘，您真不考慮喝了，這是補藥，就是苦點而已。”
想到以後每天都要倒一碗這樣的藥，不覺有點可惜。
可看著許絲綰搖的跟撥浪鼓的頭，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擱下藥碗就端了出去。
與是無論是宮外的許婉婉，還是宮內得了消息心情極佳的歐陽南陵，都沒有想到，這麽一碗費盡了心機的藥，最後的歸宿竟然是一個盆栽裏，被土壤吸收個幹淨。
小廚房熬藥的丫頭，將喝剩下的藥渣收拾收拾，準備待會拿出去給倒了。
“薑太醫，您好走。”清水送著一個太醫出去。
太醫院的太醫特意過來將明日的藥材給送了過來。
本來取藥這事安排宮女過去領就是了，可誰讓齊世安緊張，非叫太醫院每日安排人來送。
這薑太醫正是今日送藥的人，本來他還想給淑妃娘娘診個脈。
可是被清水給搪塞過去了，笑話，要是診出來娘娘沒喝藥，傳到陛下耳朵裏，還不得被怪罪。
於是薑太醫，就隻能搖著頭出去，正好遇見了出來倒藥渣的小宮女，本來也沒在意，眼睛隨意一瞄，突然定住了。
“等等。”
小宮女被喊停還愣了一下，左右看了兩眼，很好，沒人，那就是再叫自己嘍。
轉身見是個太醫，連忙行禮。
薑太醫卻沒看她，眼珠子都黏在那堆藥渣上麵了，不對勁，很不對勁，這藥的顏色不對呀。
這藥是他親自取的，他最是清楚，他在藥材裏麵浸染了幾十年了，藥有沒有問題，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藥渣，怎麽看顏色都不太對呀。
摸了摸下巴：“這藥渣就給本官吧。”
“啊，這…”雖說這藥渣不值得什麽，本來就是要倒的，可拿給別人，小宮女有些猶疑。
“本官要帶回去存檔，你還不快拿來。”看出小宮女的神色不對，趕緊說到。
小宮女嚇的一哆嗦趕緊把藥渣遞過去，存檔，應該也不是做什麽壞事，就沒再阻攔。
這邊薑太醫接了藥渣，轉身快步往太醫院去，準備仔細檢查一下藥渣。
他之所以這麽堅定的要把藥渣拿回來，其實還有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擔心是太醫院這邊拿錯了藥。
這要是裏麵多了或少了味什麽，補藥變毒藥，真是誰也跑不了，這才火急火燎的回來。
“薑太醫。”
“嗯。”遇到同僚打了個招呼都隻是胡亂點了頭就進去了。
把自己關到小屋裏，從袖口掏出一包藥渣，扒開裏頭的藥，指尖撚起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在鼻尖輕輕聞了聞，這味道……
怕聞錯了，又撚起幾個黑乎乎的黑塊，最後直接將藥包捧在鼻尖聞個仔細。
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這味道要是沒錯的話，明顯是麝香，還很濃。
這還隻是藥渣，氣味本該都散了差不多了才是。
但藥渣氣味都這麽厲害，隻能說這藥裏被加了麝香，很多，麝香是叫人絕育的東西，況且這麽大的量要是喝了，隻一次便會絕育。
這次不隻是身，連心也抖了，這太醫院的麝香都有定量，絕不會是抓錯了藥，況且還這麽多，那隻能說……
想到這突然站了起來，連凳子帶倒了都沒發現，形色匆匆的就往外跑，正經過的一個小醫官撞見了，撓撓頭，很是奇怪。
這邊，安神殿。
齊世安氣定神閑的把人叫進來，待薑太醫把事情說了個清楚，隻聽啪的一聲，殿內就沒了聲音。
半晌，才悄悄的抬頭往上望去，哪裏還有皇帝的身影，隻剩下那隻滾落的硯台，沾染的一路墨跡。
“砰。”的一聲，勤殿的門被撞開。
“哎，皇上。”待看清來人，清水還未來及行禮人沒了影子。
“藥喝沒喝。”等許絲綰看到人時，劈頭就是這麽一句問話。
“啊，什麽……”
“喝沒喝，今天的補藥。”聲音帶著點陰寒。
“喝，喝了，當然喝了啊。”心裏嘀咕，這人不會是知道她把藥給倒了吧，這麽可怕，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底氣不足。
齊世安沒注意到她的心虛，隻覺一盆涼水從頭頂潑下，臉色難看的可怕。
這個樣子的齊世安她從來都沒見過，許絲綰這才仔細看著人，大冷天，竟然一身汗的出現在自己勤殿，難道是出了什麽事了。
想著就問了出來，聲音小心：“皇上，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啊。”
齊世安卻隻是沉默，半晌，才啞著嗓子：“太醫發現你的藥渣裏麵有…絕育的藥。”最後幾個字吐的格外艱難。
“啊？！”許絲綰一驚，然後就看到人有些泛紅的眼睛，眼看著就要暴走。
連忙出聲：“齊世安，齊世安你清醒點，我沒喝，沒喝那藥。”
“什麽，”齊世安眼睛猛的一亮，“當真。”
“當真，當真，我真沒喝。”見人臉色實在是太可怕，隻能告訴他自己沒喝，不過也不能說實話，就支支吾吾的。
“我，那個，喝藥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碗，今天就沒喝成。”
聽人支支吾吾解釋完之後，齊世安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