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狗咬狗
清水想了想,慚愧地向許絲綰福了福身,道:“娘娘恕罪,奴婢不知其中深奧之處,先前才說了那些不中聽的話。”
許絲綰微微笑了笑,道:“太後老謀深算,你個小丫頭哪能看得清這一層呢,本宮不會怪你。”
“但是罰也是要罰的,就罰你明日再摘些新鮮桂花,給本宮做個藕粉桂花糖糕。”說罷,許絲綰吃掉了碟中的最後一塊糕點,點了點頭,“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清水的手藝真是極好的。”
清水聽了這話,開心地衝許絲綰笑了笑,俏皮地說道:“是,奴婢遵命。”
“對了,以後這些話,一定不能輕易說出口,尤其是廢後這樣的話。”許絲綰知道清水向來是爽朗的性子,心直口快,心裏不放心,不禁又多囑咐了一次。
清水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忍不住悄聲說了一句:“太後對皇後那樣的態度,廢後隻是早晚的事啊。”
“還說。”許絲綰皺著眉頭,盯著清水,厲聲道:“禍從口出。”
清水見許絲綰有些微微生氣,嘟著嘴說道:“奴婢知道了,娘娘別生氣,奴婢以後不說了。”
許絲綰點了點頭,輕聲問道;“你可知皇後和太後是什麽關係?”
“這宮裏人人都知,皇後娘娘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啊。”清水不知許絲綰這樣問道是什麽意思,有些疑惑地回答到。
“是啊。”許絲綰看著清水,緩緩地說道:“太後是皇後的親姑母,濃濃的血緣情,是千金斬不的。”
“太後又護短,怎麽會廢掉皇後呢?”許絲綰細細地分析給清水聽。
清水真是想不到這些,腦子裏滿滿的都是疑問,“那太後娘娘分權給德妃娘娘,又給皇後娘娘難堪是什麽意思啊?”
“皇後雖是位高權重,在這宮裏待了多年了,可始終不太聰明,成天隻在些雞毛零碎上爭風吃醋。”
“膚淺又張狂,哪有什麽皇後該有的穩重和聰慧啊。”許絲綰淡淡開口,心裏也是對皇後的不屑。
“太後這是在給皇後教訓,好讓她長點心,有點危機感。免得她成日裏,隻知道嫉妒,揣測。”許絲綰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
清水聽著許絲綰的話,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許絲綰又淡淡地開口道:“所以,本宮才不去走這趟渾水。”
“你沒瞧見,今天太後讓德妃主持壽宴的時候,皇後那妒忌的樣子嗎?眼神裏全是對德妃的恨意嗎?”許絲綰冷笑了一聲。
“今日若不是在長生殿,隻怕皇後是不會壓抑自己的火氣,當場便會讓德妃好看。”
說著,許絲綰的心裏不禁冷笑一聲,想到了歐陽南陵那個兩麵派,在太後麵前裝的貼心可人,單純善良,背地裏卻是愚笨地玩弄一些下流手段。
“可是,娘娘拒絕太後,就不怕她以後會更加針對你嗎?”清水不由得有些擔憂地問道。
許絲綰搖了搖頭,道:“你以為太後會真心待我嗎?”
“皇後才是她的親侄女,而我不過是分走皇上寵愛的一個妃嬪,孰輕孰重,太後的心裏是再清楚不過的。我又何必去爭這些呢。”許絲綰將鼻子輕輕貼近朵朵桂花,輕輕聞著這純碎的味道,婉婉道來。
清水好似明白地點了點頭。
許絲綰輕輕笑了笑,道:“今日,我拒絕了太後,你看瞧著,皇後和德妃要狗咬狗了。”
清水看著許絲綰,輕聲道:“狗咬狗?”
“是啊,憑皇後的性子,怎麽會由得德妃分走她的權勢和太後的寵愛呢?”許絲綰滿含深意地笑了笑,“這些日子你可瞧好了,皇後定是會常常找德妃的麻煩的。我可以清閑好一段時間了。”
“對啊,那可有好戲看了。”清水微微一笑,向許絲綰福了福身,道:“娘娘真是聰慧,奴婢可是一點也不能想到,這樣一件事竟然牽扯這麽些門道。”
許絲綰看了清水一眼,道:“這些東西,你哪能知道呢?”
說罷,許絲綰轉頭摘了一朵桂花,橘黃色的花瓣散在她的手心,她突然興起,對清水說道:“清水,這桂花極香,若泡成桂花酒,一定更有一番滋味。”
“是。明日奴婢便去多采些桂花回宮,奴婢做些藕粉桂花糖糕,再讓小廚房用上好的清酒加新鮮桂花放在鬆木桶中浸泡幾月,娘娘你看怎樣?”清水向許絲綰露出了一展甜美的微笑。
許絲綰聽到清水的話,笑了笑,道:“清酒醇香,桂花香甜,鬆木清香,妙極!清水最得本宮的心啊。”
與勤殿裏的氛圍相反,鳳坤殿裏卻是一陣沉悶。
林嘉儀自從長生殿出來,便是怒火衝衝。此刻坐在殿中更是怒目嗔視,咬緊牙根,悶聲不響了好久。
殿裏伺候的人見林嘉儀這副怒氣騰騰的樣子,一個字都不敢說,都死死地低著頭。
秦嬤嬤端了一盞茶放在林嘉儀身邊的方桌上,緩緩地說道:“皇後娘娘,別生氣了,小心氣壞身子。奴婢跑了上好的雪頂含翠,消火消氣是最好的。娘娘快品一品。”
林嘉儀此刻哪裏又閑情逸致去貧什麽雪頂含翠,方才在長生殿受了好大的氣,此刻對太後和德妃滿滿的都是怒意。
“嘭”的一聲,林嘉儀將秦嬤嬤剛端來的茶盞全都掃到了地上,怒聲道:“還喝什麽茶!本來該本宮主持的壽宴,姑母竟然交給德妃!”
“她德妃算個什麽東西,還敢來譏諷本宮!”林嘉儀大聲地怒吼道,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對歐陽南陵的恨意。
林嘉儀怒意滿滿地厲聲道:“姑母年紀大了,腦袋不好使了,眼睛也瞎了,才被那德妃迷了神,竟將我這親侄女踢到一邊。”
“她究竟還知不知道,我才是她的親侄女,憑什麽不幫我,還幫著外人。”
說著,林嘉儀一氣,又將桌上的果盤全部掃到了地上。
“皇後娘娘!”秦嬤嬤聽到林嘉儀對太後罵罵咧咧,趕緊走到了一邊,拉著她,道:“皇後娘娘,可不敢亂說啊。”
說罷,秦嬤嬤還揮了揮手示意殿裏其他侍奉的人都先下去了。
殿中隻剩林嘉儀和秦嬤嬤兩人,秦嬤嬤溫柔地拉著林嘉儀,道:“娘娘,您先坐下來,消消氣。”
林嘉儀揣著粗氣,眼神裏燃燒著熾熱的怒火。
“娘娘,娘娘,您可不能罵太後娘娘啊,太後始終是太後,又是您的親姑母,讓旁人聽了,去太後娘娘麵前嚼舌根,不是更不好嗎?”秦嬤嬤冷靜耐心地分析到。
林嘉儀狠狠地開口道:“還能怎麽不好,就差把本宮的皇後之位也讓德妃坐了。”
“娘娘,太後到底是您的親姑母,心裏還是記掛著您的。”秦嬤嬤頗有心計地輕聲道:“況且,德妃攬下了這瓷器活,卻不一定有金剛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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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儀一聽,扭頭便看著秦嬤嬤,道:“嬤嬤的意思是……”
秦嬤嬤冷冷一笑,在林嘉儀耳邊細語著些什麽,林嘉儀一聽便露出了詭異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