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臭小子
山水龍城的程家別墅裏，程成豐正坐在沙發上，看著緊捏眉心的程董事長道：“大伯，也許是我看錯了呢？您就別在這著急了，小心血壓。”
“爸，才沒看錯呢！我後來問過她的，她自己承認就是沐秘書！”坐在餐桌邊吃水果的程晴晴嘴裏一邊嚼葡萄一邊說。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程成豐假裝微惱的瞪了一眼胖女兒，朝程董事長又道：“就算沐秘書現在是顧景軒的妻子，也沒什麽要緊的呀。”
“怎麽不要緊。順豐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明知道浩南和沐秘書之前有曖昧的關係。你說說，以顧景軒的性格，他會善罷甘休嗎？估計前段時間他問浩南要的東西，恐怕就是這個沐欣雨！”程董事長越說越煩躁，最後將頭靠在沙發上，閉眼深喘氣道：“我現在就怕顧景軒會和程氏決裂！上半年的資金大多用在開新大廈上了，你說說如果顧氏再和咱來個魚死網破，我們哪來的資金轉圜啊！”
“哎……這個臭小子，做事就不知道謹慎些！”
“大伯，年輕人總是有些衝動的，你也別怪浩南了。程氏就算和顧氏決裂，也沒有想象的那麽糟吧。”
“怎麽不那麽糟！？順豐你也糊塗了嗎？現在顧氏和沐氏聯姻了啊！顧氏隻要稍稍和沐氏這麽一攪合，你當我們程氏就能撐得住嗎？更何況，沐天林那老東西本來就被我一直踩在腳底，對我心懷憎恨。到時候，顧程決裂，他不會不幫顧景軒的！”
“那怎麽辦？”繞來繞去，程成豐就是為了現在這句話。
話問完，他細眼有些期待的看著程董事長。
程董事長顯然被這句話問住了，沉沉的合上皺紋密布的眼。心裏很不是滋味。
耳邊響起今早在醫院時，張西院長對他說的一番話，心不自覺的一緊。他老了，真的不能在強撐著身子進出公司了。
“先讓浩南交出總裁大權，對外宣稱他被趕出程氏就好了。”
“老頭子，你又聽別人嚼舌根了是不是？趕我出程氏，虧你想得出來！”一進門就聽見爺爺這句話的程浩南顧不得脫鞋，幾乎是咆哮的走到程董事長麵前，瞪著他。
“什麽叫別人？他們可都是你的親人啊！”程董事長被他這麽一吼，腦袋有些嗡嗡作響。他自己告訴自己，要淡定，否則氣壞了身子，更壞事了。
“哥，你別和爺爺吼！你沒瞧見他不舒服嗎？”程晴晴被程浩南淩厲的眼神一掃，止住前進的步伐。站在半道上，朝程浩南又討好道：“畢竟爺爺是長輩，哥你就讓讓他吧。”
“閉嘴！”程浩南怒道。
“浩南啊，大伯的意思也就是讓你暫時讓位而已。等顧景軒氣消了也就好了。”程成豐假裝親熱的去拍了拍程浩南的肩膀勸道。
“滾，少在我麵前假惺惺的。”程浩南拂掉程成豐的手。
“夠了！”程董事長忽然起身怒瞪程浩南：“你惹的禍牽扯到程氏，就該受到處罰。明天一早，你將手中權限交給你堂叔。”
“我要說不呢？”
“那我就當沒這個孫子！”
“好……好的很。”程浩南看著爺爺那雙渾濁的眸裏，看到自己受傷至極的落寞樣子。心跌到了穀底：“為了利益，竟連孫子都可以不要，程文鬆，真有你的。”
“怎麽和爺爺說話呢？浩南，我這可要好好的管管你了。”這還沒接到程浩南轉交的大權，程成豐就開始得瑟起來了。
“程成豐你奸計得逞了？”
“閉嘴……”程董事長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伸出顫抖的手，指著程浩南。
這個家，再次讓程浩南感到冰冷，閉上眼，猛地轉身，摔門離開了。
午夜海邊除了漆黑便是浪打沙灘的聲音。
沙灘邊的一輛銀色保時捷車前，坐著一個男人。他身邊堆放著很多空啤酒罐。
他的手裏夾著一根煙，隨著煙頭的忽明忽暗，那張冷俊的臉頰時隱時現，神秘蕭索。
隨著最後一罐啤酒下肚，他狠狠的將啤酒罐扔得遠遠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看著漆黑的海麵，他深深的喘著氣，心情低到穀底。
他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可這一刻，他眼中卻有水漬滴到唇上。
腦海裏是爺爺無情的模樣和沐欣雨與顧景軒相擁激吻的一幕。無論喝多少酒，腦袋多麽昏沉，這二幅畫麵總是交替著出現在他眼前。
閉上眼，將頭靠在車前的號牌上，即使冷的顫顫發抖，他都一動不動，任憑海風肆掠。
‘你像隻魚兒在我的荷塘……’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這才讓他睜開了眼。搖搖晃晃的朝車內走去。一看到屏幕上的爺爺家座機號碼，不自覺的一蹙眉，按了關機鍵。他現在沒有心情接任何人的電話，特別是爺爺的。他怕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和他吵起來。
進了車後，感覺到車內暖和一些，他便靠在車內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他睡著時，一個女人從他後方的一輛車內緩緩下來。拉開保時捷的車門，看著他熟睡的模樣，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鳳眼中滿是心疼。
遊輪上，賓客早已走光，隻留下工作人員和剛剛睡醒的沐欣雨。
沐欣雨拍了拍額頭，發現腦袋很疼，口很渴。於是艱難的起身走到冰箱處取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喝完還很不雅觀的打了個嗝。
喝完水，沐欣雨覺得自己意識也清醒了些，便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是一個人在屋內，顧景軒並未和她睡在一起。至此，她嘴角微微上揚。
許是外麵守門的保鏢聽到了裏麵有動靜，便敲了敲門，禮貌的問道：“少夫人，您醒了嗎？”
少夫人？聽到這個稱呼，沐欣雨不自覺的翻了翻白眼。他們怎麽不叫她少奶奶？那樣豈不是更老土一些？
“是啊。”
隨著沐欣雨話音一落，一個男保鏢和一個女服務員便推開門，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隨著他們進來的還有一股米粥香味。
男保鏢一進來，就對沐欣雨恭敬的道：“少夫人，您喝點燕窩粥吧。”
說話間，不等沐欣雨開口，那男保鏢就端起女服員托盤上的一碗粥放在沐欣雨身旁的床頭櫃上。
看著那香噴噴的粥，沐欣雨咽了咽口水。她還真是有點餓了。隻是，她怎麽感覺怪怪的？顧景軒什麽時候對她這麽好了？他不是又要下藥吧？
“顧景軒呢？”
“顧少早就下遊輪了。他吩咐說，如果你醒來，就先回西山華庭。”那個男保鏢回答。
聞言，沐欣雨不滿的道：“他還要我回西山華庭？如果我說不去呢？”
“他說，不介意讓林大夫少隻胳膊或腿兒什麽的。”
“卑鄙。不是說好放過林躍了嗎！”沐欣雨急的一下爬起，準備找到手機給顧景軒那混蛋打電話，而然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不禁火冒三丈的掐著腰，直喘粗氣：“冷靜沐欣雨……千萬別和一隻禽獸置氣！”
就在她好不容易打算平複心情的時候，那個男保鏢又冷漠的扔來一句話：“少夫人，你的手機已經被顧少扔掉了。他叫我把這個給你。”
話末，保鏢看了一眼身後的服務員。服務員見狀，趕忙上前一步，將托盤遞到沐欣雨麵前。
沐欣雨一看托盤裏麵放置的一個新手機，不禁蹙了蹙眉。這個手機款式和顧景軒的一模一樣，隻是顏色不同而已。她這隻是紅色。
打開手機，一看屏幕上竟有條新短消息，嘴角無奈的一撇，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肯定是顧景軒給她發的。不自覺的打開簡訊，一看上麵寫著來信人顯示‘主人’二字後，手指微微一縮。趕忙強行收回目光，看向下麵簡訊的內容：‘我的寵物，遊戲開始了。這支手機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之一，還有，不要試圖扔掉。否則後果自付。’“混蛋！”沐欣雨剛想將手機舉起摔掉，就想起他簡訊上後果自負的四個字，便忍住將手機攢的緊緊的。她敢打賭，顧景軒在這支手機裏加了衛星定位係統！
照著電話薄裏唯一的聯係人‘主人’撥過去後，對方提示關機。這讓沐欣雨猛地將手機丟在一旁，看向那名僵屍表情的保鏢。
“顧景軒現在在哪？”
“顧少的行蹤，不是我們這些下屬能知道的。”
沐欣雨咬咬嘴唇，瞪了一眼保鏢。
“我現在就回西山華庭！”
保鏢聞言，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那就是詫異。可隨後，又轉身離去，準備車了。
看著保鏢和服務員消失的地方，沐欣雨有些慌神，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被他軟禁了一個星期時的情形。
她逃來逃去，還是沒逃過他的桎梏，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可她從來就不信命！
半個小時後，沐欣雨下了車，站在西山華庭最豪華的別墅門口，看著那扇用黃金打造的絢爛大門，她有種想要轉身的念頭，可隨後一想到林躍關在球球狗舍那狼狽的一幕，不禁朝裏麵邁開步伐。
“太太您回來啦。”沐欣雨一踏進大廳，女仆和保鏢們就朝她問好。隻是他們的眼神都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種嘲諷。
至於稱呼還是不免讓沐欣雨微微一怔。沒想到時隔幾日，她就已經為人妻了。
這裏是顧景軒的私人住所，所以，下人們不稱呼她為少夫人，而是太太。
“顧景軒在這嗎？”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個混蛋，應該正和他的什麽寶貝在一起。她之所以這麽問，隻不過是想確定一下，他到底在不在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