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海誓山盟都成空

  有些東西一旦破碎了，就再也無法彌補了，心碎了，就再也補不回來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三毛和荷西那樣，你的心碎了，我把我的心給你。有些人縱使別人願意給她一顆心，她也不稀罕，既然當初不是最愛的那個一個，現在也不必愛我。


  連城突然很想讓時光倒流，回到自己還沒有說出那些話的時候，還沒有把穆紓傷到如此程度的時候，但是他發現自己好像沉入了一個泥潭之中，一直都在慢慢地沉淪，不管自己怎麽努力，怎麽掙紮還是沒有辦法回到岸上，而自己最渴望的那一縷光明就在自己眼前，但是伸手時卻遙不可及，就這樣看著自己沉淪吧。


  意識到自己的手竟然掐著穆紓的脖子，連城好像一個突然從夢中醒來的人，怪不得她會那麽絕望，怪不得她會用那樣的眼神，那一刻他慌了，他想要抱住她。但是穆紓卻推開了他，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推開他。被推得退了一大步，連城覺得自己此刻最大的心願就是重新把她擁入懷中，隻要她還在自己懷中，哪怕她恨他，她怨他，她想要他死，他想要的隻不過是那個柔弱的她，那個屬於自己的她。


  看到穆紓的身體頹然倒下，沿著門口，就像是被抽了氣的娃娃一樣，連城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栗，感覺到她的無助，還有她微微的拒絕，她不想被他抱住。但是連城怎麽也不肯放手。


  她慢慢地抬起眼，眼中是一片空洞，“連城，我們放過彼此吧，”她就像是夢囈一樣，吐字也不那麽清楚，但是就算是那樣的話，他還是清楚地聽到了穆紓的話，“其實我就不該回來，不該活著，我就該沉入江底，我不該被人救起來，不該陰差陽錯地回到這個城市，不該再遇見你，這樣的話，我就不會重複曾經的痛苦了。”穆紓不自覺地揪著連城的衣服，好像自己身上全部的力氣都已經流失了，已經沒有辦法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


  雖然說出這樣的話讓自己的心頭疼地快要流血了，可是還是要說出來。要掩蓋一種痛苦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另一種更大的疼痛來麻痹自己。


  還是那張俊美的臉龐，還是那樣細長的眉眼，帶著些許的冷峻，和自己初次見到他的時候是一樣的，隻是比從前多了一些倉惶，多了一些憂傷，還帶著自己許久不曾見過的溫柔神色，可是那樣的眼神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好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臉，但是穆紓拒絕自己這樣的行為，她沒有辦法忘記自己當初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走向了死亡，她沒有辦法忘記就在剛才連城是用怎樣狠毒的話語來刺痛自己的心，其實自己遠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堅強，自己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麽無情，隻是多情的人最終都會被情所傷，深情的人都會被情所累。


  曾經幻想過自己和連城複合之後的情形，以為他們會好好珍惜彼此，以為他們會認真對待彼此，以為曾經的一切都會成為過去，而她們也將重新開始，可是回來之後才發現，過去的傷痛依舊在，心的裂痕還在風中瑟瑟發抖。


  要怎樣才能逃避著可怕的命運，要怎樣才能不被命運捉弄，到底什麽才是自己命運本來的樣子，難道無窮無盡的苦難才是自己生命的底色嗎？


  “難道我們曾經的一切在你的眼裏都是一個錯誤嗎？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一點點的留戀嗎？難道你的心真的已經給了那個叫紹翊的人嗎？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地要和他在一起嗎？他能給你什麽？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連城覺得自己心好像被無數個針紮一樣，開始的時候一針一針的，到後來就是鋪天蓋地，痛的多了就失去了知覺，就沒有那麽痛了。


  “是啊，從遇見你就是一個錯，我的人生本來就是一個錯，出生的時候就被親生父母拋棄，長大之後被養父母利用，被人淩ru，被人陷害，再到後來自以為遇到了這一生的依靠，自以為遇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自以為終於可以不用再流離失所了，天真地以為自己找到了那份屬於自己的愛情。但是當那個孩子變成了血水從我的身體裏消失的時候，當你和薑斐打電話得意洋洋地告訴他你打掉了我們的孩子的時候，我就失望了，不，絕望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讓我留戀的事情了。其實我當初是想要去死的，隻是太遺憾我沒有死，才會有今天的這些糾纏不清。”除了說出當年的事情逼著他放手，穆紓別無他法。雖然這樣的話對自己，對連城都太過殘忍，但是還有什麽比自己此刻的心更慘痛呢？


  “你為什麽要這麽報複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如果你恨我的話，直接來打我罵我都好，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報複我？你明明知道那個孩子是一個意外，你明明知道你當時的身體狀況根本就生不了孩子，不管那個孩子是你和我的，還是你和薑斐的，他都沒有辦法健康地來到這個世界，可是你要把所有的罪過都放在我身上，你以為我打掉那個孩子我的心就不會痛嗎？以為我真的那麽狠心嗎？”連城捏住她的下巴，歇斯底裏。


  為什麽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被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穆紓無法原諒自己，就連當初自已以為穆紓願意跟著自己回來，是原諒了自己，是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可還是現在才發現並不是，她回來不是為了和自己好好在一起，而是為了報複自己。


  穆紓看著他，眼神空洞，好像一個沒有意識的木偶。


  “或許是你早就不愛了，所以才要用這樣的理由離開我對嗎？隻有我才會這麽傻，還以為當時說的一生一世就真的是一生一世，什麽海枯石爛，什麽情比金堅，都是放屁！”再也不會比更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