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很痛
坦白說,我有點信命了,或者說我信因果。許多事情仿佛都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注定。我上學認識蔣亮,進飛雅認識樊辣椒,通過蔣亮認識蔣冰。蔣冰為了幫我,離鄉別井到了外國,最後樊辣椒把她找回來,接著樊辣椒出事,蔣冰捐一個腎給樊辣椒,這仿佛有某種力量在操控一樣。
如果,如果樊辣椒狠心一些,霸道一些、壞一些,強占蔣冰的公司而不去找蔣冰回來,現在會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況?會一樣嗎?完全不一樣。嚴重的說,或許樊辣椒連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一個問題。這不是有某種力量在背後操控又是什麽?沒有樊辣椒主動去找蔣冰回來這個因,何來蔣冰捐腎救樊辣椒這個果?
聽著玄了點,可是這一刻我真的相信了!
樊辣椒其實是一個很善良、很心軟的人。我真的很少見她在什麽事情上麵表現的很自私,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想不起來或許不能證明沒有,但能做到這樣就已經非常不簡單,這個悲劇的社會誰人不自私?
樊辣椒,她無比聰穎,她懂,知道我對蔣冰有著某種無法說清道楚的感情,她去找蔣冰回來無疑很危險,還是跟我一起去找。或許樊辣椒是發現了那件泳衣,看見了那些照片才決定去找蔣冰,但至少她去了!可是,真的是這樣嗎?不是,應該是早有預謀的,因為樊辣椒有蔣冰父母家的地址,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找到的,反正我絕對不相信是發現了泳衣,看見了照片以後樊辣椒才找來的地址。
我覺得樊辣椒很好,而且還有許多的好我都沒有發現。她很愛我,愛到骨子裏,不想我受半點委屈。想起健健康康、神采飛揚,談笑間就能擺人一道的她,看著現在這個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吊著點滴,沉睡之中掛著痛苦表情的她,我的心仿佛被什麽狠狠叮了一口,很痛!
看著時間一分分過去,我回想起許多過去的事情。在這個過程當中護士和醫生進來過好幾遍,檢查樊辣椒的情況。我一直坐著沒動,看她們檢查,然後離開,接著再進來……終於,我抓著的樊辣椒的手動了一動,片刻之後樊辣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睜開很細一條細線。
“辣椒你醒了?”我很激動。
“嗯,不舒服。”樊辣椒非常虛弱,聲音特別輕,哪怕病房很安靜我都要湊近才能夠聽清楚她說什麽。我不習慣這樣,一個強悍的女人,此刻變的如此溫柔,病態的溫柔,說句話都那麽費勁,我心裏難受。
“我知道,但沒辦法,先忍忍吧!等你病好了,病好了我們就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回家,我會天天在家陪你,給你做飯、給你洗衣服、給你按摩,陪你看電視、聊天,為你做什麽都行,好嗎?”
“真的?”樊辣椒眼內放出異彩,隻是稍一秒又黯淡了,“那要多久?”
“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吧,不怕,我陪著你,很快就過了!”
“嗯。”樊辣椒拉了拉我,示意我坐到床上,然後她說,“隻有蔣冰的腎適合我嗎?沒有第二個人?我不想欠蔣冰。”
“沒有了,而且蔣冰已經簽了捐贈。”我不確定有沒有,電視廣告取消了,沒發出去。
“我不想害她!”
“不會的,手術會很順利,如果你實在擔心,我們可以多花點錢到北京請個專家過來做手術。”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兩個女人都對我很重要,任何一個出事我都不願意,如果最後發生這種情況,我真不知道怎麽辦。所以,多花點錢把這個可能性減到最低,我很樂意。
“我口渴。”
我立刻去叫護士,剛剛護士告訴我的,病人醒了有什麽需要第一時間找她,我自己不要亂來。我不敢亂來,我還有點常識,樊辣椒這種情況口渴不能喝水,隻能喝葡萄糖,或許還有點別的什麽東西加在一起呢?我完全不知道,雖然病號桌上麵有水,我不敢拿樊辣椒的生命開玩笑。
很快的,我把護士叫了過來,護士喂了一些糖水給樊辣椒喝,好像不是葡萄糖,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沒看明白,瓶身名字太長,也太過於學術。
護士離開以後,我又坐回床上看著樊辣椒。
“辣椒,你為什麽那麽拚呢?那是我的事業,你不需要這樣,你看現在多糟糕,我很心痛,一想起來就覺得好難受好難受,想哭知道嗎?”說著,我真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笨蛋,我們還分彼此嗎?你不是說要轉到我名下嗎?我不拚怎麽行?”
“可是,你也不能拚成現在這樣,讓人多傷心。”我擦了一下眼淚,“你腎有問題你也沒告訴過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隻會給你增添煩惱。”
“我願意承受你的煩惱,兩個人承受總好過你一個人承受。”
“不是的!”樊辣椒用力抓了一下我的手,“我一直都知道,我之前對你說過,是我一直拖拖拉拉。很久之前我其實就應該做手術,有段時間是適合的,找到了適合的腎,但是……我卻沒那麽多時間,等到有時間了卻沒有了機會,沒有了適合的腎,很可笑。”
“以後再有什麽事情都不能瞞著我了知道嗎?我們一起承擔,無論最後是什麽結果,中間有什麽樣的困難,我們都一起承擔!”
“嗯,不瞞了,隻要我能活下去,我也不忙了!不拚了!”
“你傻啊,肯定能活下去,我不讓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知道的,這種手術做完以後,存活率……”
“以後的問題以後再打算,肯定會有辦法解決,現在整個世界都在飛快發展當中,尤其醫學方麵,指不定什麽時候出個什麽新技術呢?國內不行我們到國外,總之我不會讓你有事!”我真的無法想象,如果樊辣椒離開了我,我能不能活下去,我自己又想不想活下去。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我覺得不對,安慰人不帶這麽安慰,心死了,活著也是每天受折磨。
“但願吧!”
“我們要有信心,拿出你的信心,辣椒式的自信。”
“嗯!”樊辣椒笑了笑,“我累了!”
“你睡覺吧,我出去一下。”我出去一下樊辣椒會更容易睡著一些,我趁機可以去找找醫生,商量一下請專家過來做手術的事情。
樊辣椒閉上眼睛睡了,她身體狀況差,容易疲憊,剛剛和我說了那麽多話她已經十分疲憊,我都有點後悔和她說那麽多話了,這個特別的時刻我應該讓她多休息。
我到外麵抽了根煙,抽完才去找醫生。
我對醫生說明來意,醫生說不需要,她表示她們醫院有這方麵最好的醫生。我說服了她,我並非懷疑她們醫院,我隻是想得到最好的保障,同時我表示她們那份錢我一分不少照樣給。最後,醫生說請專家很困難,尤其是北京的專家,並非有錢就可以搞定,必須有關係和門路,她們醫院能請,能不能在需要的時間段請過來卻不一定,多半是不可能,最好是我自己想辦法。
我自己想辦法,我自己想什麽辦法?我又不認識什麽北京的專家。
難道我得打電話給蔣亮他爸?
我打了,蔣亮他爸說不認識,但可以嚐試幫我聯係一下,聯係到了給我答複。他說的很隨便,因為蔣冰捐腎的事情他有點生我氣,我理解他的想法,他應該生我氣。掛斷電話後,我覺得不保險,於是給袁琳的舅舅也打了一個,他是北京那邊的大官,估計會有門路。
打完電話剛回到病房,蔣冰也回來了,買回許多日用品,一式兩份。
“蔣冰你怎麽買這麽多?”
“其中一份我的。”蔣冰對我笑了笑,“我也要住院,手術前幾天就要住,要做許多檢測和預防,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醫生這麽對我說,讓我做好準備。”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說謝謝,太蒼白,這不是單單一句謝謝就能夠說明我內心對蔣冰的感激。說對不起,更蒼白,於事無補。所以,我選擇了沉默,在思考一些別的問題,與謝謝無關,亦與對不起無關。
“我沒事,很好,我很健康。”看我沉默,蔣冰對我說,“你不用覺得欠了我,也不用覺得難受,平常心對待就可以了!”
“蔣冰,你真偉大,誰擁有你真是積了十輩子的德。”
“嗬,這麽說我上輩子肯定做了不少壞事,弄到這輩子沒人敢要!”蔣冰把買回來的日用品分類好了,其中一份放進另外一隻袋子裏,然後對我說,“我們去吃午飯吧!”
“可是……”我看了一眼樊辣椒。
“沒事,有護士看著呢!”蔣冰拉我出去,“叫上梁佳,她估計睡醒了!”
我掏出手機打梁佳電話,梁佳接了,讓我們到賓館樓下等她。
我和蔣冰走路到賓館樓下,不但等來了梁佳,還等來了張定軍,以及丁靈。這邊的事情,樊辣椒出事了,梁佳也幫忙看著樊辣椒,工作得有人接替,這個責任最後張定軍承擔了起來,丁靈從傍協助。現在,張定軍拿著一份文件來給梁佳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