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爬水塔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高高瘦瘦那家夥的手下已經撿回來許多磚頭，我們衝進工廠裏麵。
看見那麽多人衝進來，那十一個家夥稍微有點心慌，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心理素質強吧，問我們是那條道上的兄弟，想怎麽樣。
“誰跟你兄弟，廢話少說，放了上麵那個人。”我說。
“趕緊放了，否則……”高高瘦瘦那家夥晃了晃他手裏的刀。
“我們是百忠堂的人，我們在辦事，與你們無關。”
“我管你什麽堂，給你一分鍾時間，下來。”我說，百忠堂？這是個幫會名字嗎？我沒聽說過，高高瘦瘦那個家夥好像聽過吧，有點猶豫，我看出來了……
“得罪了百忠堂……”
那家夥沒機會說下去，練常一塊磚頭砸了上去，砸中其中一個。練常很聰明，知道不能讓這幫家夥說，說下去……高高瘦瘦那家夥的手下就得退縮了，他隻能先動手，比我更快的動手。
高高瘦瘦那家夥的手下也行動了，用各自的磚頭砸那十一家夥，他們在上麵躲無可躲，隻能從另一麵跳下來，練常立刻先衝過去，非常凶猛，有的沒跳下來就給他重重打了一棍，我解決了一個，別的都被高高瘦瘦那家夥的手下解決了，混亂了那麽一兩分鍾，那十一個家夥不管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紛紛抱頭鼠竄，往大門那邊逃。
我把我的刀遞給練常，然後爬上那個小平台，接著爬水塔。
“是我，不要亂動。”我說，我怕我爬上去的時候梁正華會砍我，所以先告訴他一聲。
梁正華沒反應。
我爬了上去，看見梁正華，他根本沒能力砍我，他捂住自己肚子，靠在欄杆裏不停喘氣。梁正華肚子被劃了一刀，不停冒血，地上，鐵板裏都是血，梁正華已經奄奄一息。
“寧總，此地不宜久留。”下麵的練常說，“我上來，趕緊把人弄下來送醫院。”
把梁正華從水塔上麵搬了下來，練常飛快背著他往村口跑，上了他開來的一輛麵包車。我的車我讓高高瘦瘦那家夥開了，梁正華的車則是他一個手下開，其餘人上了他們自己開來的麵包車。而梁正華的保鏢，我現在暫時沒時間管，先讓他在那裏吧，救梁正華要緊。
車子上路了……
我看著梁正華，已經奄奄一息的梁正華，我心裏不知所措，我想到了許多事情，想到現在有多麽糟糕。
“寧浩。”梁正華忽然叫我了，他聲音十分微弱，伸手亂摸，摸我。
“在。”我抓住了他的手，“我在。”
“幫我照顧梁佳。”梁正華用他微弱的聲音對我說，“不要讓她受傷害。”
“要照顧你自己照顧，你要挺住。”
“我不行了！”梁正華整個人很虛弱，“答應我，否則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好，我答應你。”我有點哽咽了，第二個人即將要死在我麵前，這個人……是梁佳的父親，梁佳的父親，我熟識的人，雖然當初的熟識隻是仇恨，但是最後……他原本想做一件好事，沒想到結果會付出生命。
“你發誓。”
“我發誓，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照顧梁佳。”我哭了，悲傷從心底湧了出來。
“謝謝！”說完，梁正華腦袋一歪，魂歸天國。
一條生命就這麽在我麵前結束了，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感覺，我仿佛恨，非常恨，卻不知道恨誰，是葉家成嗎？葉家成至於這樣嗎？他不想我們交易？他怎麽知道我們要交易？就算知道……需要用那麽狠的方式來阻止我們？除此之外難道他想不到別的辦法？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葉家成肯定另有目的，肯定。
那，到底是什麽？離間？讓我和梁佳反目成仇？他這個行為……隻是為了得到飛雅？用得著這樣嗎？
我想不明白，我需要冷靜。
我摸出自己的煙，想要點上，可是……我手抖得非常厲害，怎麽都點不上，點著點著我非常憤怒、暴躁，把煙砸了！
我掏出手機，因為手機響了……
哈，梁佳，屏幕上顯示梁佳的名字，我要接嗎？我怎麽向她交代？
“要麵對的總要麵對。”練常看出我的猶豫，他說。
是的，要麵對的總要麵對，有些事情總是宜早不宜遲，遲了什麽都完了，我不能什麽都要猶豫一遍才去幹。
我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自己耳邊。
“佳佳。”我發覺到，我的聲音非常沙啞，堵住了，說話都痛。
“我爸呢？我爸跟你交易是不是？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會害死他的，我不想他因為我受罪。”梁佳說，有點火氣，“你昨天，我沒想到……你昨天和我吃飯、和我看電影，我還以為……原來你和我爸，你這樣對我？你騙我？你知道你騙我嗎？你知道我知道了之後會難受嗎？”
“佳佳，對不起。”我哭了……
“我爸呢？”梁佳慌了，因為我的哭聲，說對不起不用哭，除非對不起到了極致。
“對不起！”
“我問你我爸怎麽了！”
我沉默，不忍心說，雖然那是真的，但我真的說不出口。
“我問你我爸怎麽了？說話啊，啞巴了是不是？”梁佳哭了出來，她意識到了，她一定打過她爸電話，一直打不通，可能是這樣，這些事情太恐怖了，就這樣就死了……
“對不起，你來市一醫院吧！”
忽然，電話斷線了，斷之前我聽見啪一聲，可能是梁佳的手機抓不住，掉了！
我拿著手機，整個人都傻傻的，最後是練常點了一根煙插進我嘴巴裏，我吸了一口，很辣，而且我嗆到了，不停咳嗽。我覺得自己很窩囊，我很難過，用頭撞車門，我撞的很用力，沒撞出血，但非常痛，不但頭痛，腿也痛，火燒的痛，那根煙掉在我腿上，把我褲子燒穿了一個洞，燒到我的皮膚。
醫院到了，到之前練常打過電話，有急救的人在門口等，飛快把梁正華抬下去，就地搶救。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白費心機的，梁正華已經救不回來，醫生、護士，他們都搖著腦袋，對我搖腦袋。
我跌坐在地上，腦海空白一片。
在梁正華被推進去之前，梁佳到了，一輛法拉利衝進來，停在院門的花壇中間，梁佳衝下車，撲向那個病床車，揭開布塊抱著梁正華屍體嚎啕大哭，那些護士、醫生，想過去勸她都被她推開！這是一幅非常淒慘的畫麵，路過的來看病或已經看完病離開的人都停下來看我們。甚至是……大門外麵的門衛，追進來，梁佳亂停車，但看見這樣一幅畫麵，他並沒有走過來打攪梁佳。
整個場景凝固了幾分鍾，那些醫生和護士，還有剛剛出來的保安，勸路過的病人不要圍觀，那些病人準備散退了。可是……忽然又改變了主意留下來，因為梁佳，梁佳她不哭了，擦了擦眼淚，脫下自己的鞋子，高跟鞋，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沒反應，我沒反應，誰都沒反應。
梁佳走近了，她直接用高跟鞋敲打我，說我害死他爸，然後是罵，很凶狠、很粗暴的打罵，練常想要拉開她，我說不要，我不讓練常靠近，讓他站到一邊。我害死了梁正華，雖然不可能說是我，但是我肯定有責任，我應該讓梁佳發泄出來，他愛打就打個夠吧，雖然高跟鞋敲下來很痛，我忍了……
很奇怪的，沒有人過來勸，直到高高瘦瘦那家夥安排好他的手下後走進來，他看見了，看見梁佳在打我。
“喂，你神經病啊？”高高瘦瘦那家夥衝到了，聽見梁佳罵的內容，他替我提出反駁，“誰害死你爸，我們是救，沒趕得及。”
“練常。”我大大的吼了一聲。
練常知道我想怎麽樣，他飛快把高高瘦瘦那家夥推了出去，推出醫院外麵。
梁佳還是不停敲打我，最後……她用鞋根敲中我的腦袋，血立刻冒出來，沿著額頭流淌下來。終於，梁佳停止了動作，看著我，而我，我感覺腦袋暈暈的，抬頭看了一眼上空的太陽，一眼之後，我歪向一邊昏了過去。
再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練常在我傍邊，還有黃小淑，病房外麵則許多警察，在聊著什麽，我隔著玻璃可以看見他們嘴巴飛快在動。
我坐起來，一下就坐了起來。
“梁佳呢？”我說，“抓住了黃小淑的手，“梁佳呢？”
黃小淑搖了搖頭。
我轉向練常，又問了一遍。
“大概走了吧！”練常說。
“梁正華呢？”
“太平間！”
“醒了是吧？”門被推開，一個人走進來，是丁局長，應該是黃小淑告訴他的，讓他來的。丁局長坐在我傍邊，看著我道，“這事情太大了，你得把你看見的通通說出來。”
我看了一眼練常，我想問高高瘦瘦那家夥怎麽樣，練常領會到吧，說了句沒事。
我說了，在丁局長叫了一個警察進來的時候，我把我所知道的說了出來。當然，我並沒說我參與打鬥，我更沒說我找練常，找高高瘦瘦那家夥幫忙。我隻是說梁正華本來是來找我的，然後忽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有人追他，我就去找他了！最後……在那個廢棄的工廠救了梁正華，在送往醫院途中梁正華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