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恰到好處
我又拆了一扇門,扛著往小亭走,然後把門砸成兩截,搬來許多石頭堵在兩邊,讓門板直立起來,再然後我去撿了一個足夠長度的濕木頭架在中間,解下皮帶吊住那隻洗手盤,扔些柳樹皮下去開始燒水。
我隔一會兒就摸一摸洗手盤,試探溫度,很久才熱了,我想要快點,於是吊低了一點點,而且加大了火勢。等了很久,等到我都把自己急哭了,水終於開了,慢慢變成青綠色,我估算著差不多了,拿下來,不停吹氣。吹了有十多二十分鍾吧,吹到我幾乎喘不過氣了,水終於涼了一些。我伸指下去試探,覺得水溫可以,端著盤子……慢慢把水倒進礦泉水瓶子內。
“蔣冰,喝口水。”我把蔣冰扶起來,讓她靠在我懷裏,我把礦泉水瓶子遞到她嘴邊。
蔣冰喝了,不過喝了一口又吐了出來。
“這藥來,是有點難喝,你忍一忍,我沒有其它辦法,蔣冰你乖啦。”我好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蔣冰,最後我沒有白費心機,蔣冰喝了……把整整一瓶喝完。
我沒有放開蔣冰,因為她抱住了我的腰,我抱著她,坐著。我感覺很累很困,但我不敢睡,我怕出什麽意外。我看著蔣冰,看她的臉,蔣冰真是個長的很精致的女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每一個部份都那麽精致。
哎,你說能有個這樣的女人多好?不過……我有……樊辣椒。樊辣椒和蔣冰一樣精致,隻是整體氣質沒有蔣冰那麽完整,或者說不同一個類型吧,樊辣椒是剛猛的,當然她內裏很溫柔,隻是她把自己隱藏的很深,比較難看出來。蔣冰是柔弱型的,但是又不算柔弱,恰到好處。
想著想著,我抵抗不過疲勞,我睡著了,我居然睡著了……
我是被吵醒的,被蔣冰吵醒,蔣冰和我說話……也不算說話吧,她說渴,要喝水,而此時天已經大亮,雨仍然在下,雖然沒那麽大了,但確實還在下。
我放開蔣冰,放的時候她睜開眼看了我一下,然後又閉上了……
我摸了摸蔣冰的額頭,體溫正常,貌似退燒了,不過蔣冰非常虛弱。
我要站起來,我渾身酸痛酸痛,我昨晚一整晚都在耗費體力,跑來跑去,扛門板都扛了好幾遍,還一次次搬起沉重的打石頭砸門板和木凳,我不痛我就是神了……
我捶了捶自己雙腿,沒那麽酸了,撿起礦泉水瓶子往公廁走。
我走路搖搖晃晃,好像我也病了,沒力氣,而且非常餓、非常渴,腦袋暈暈的不在狀態。不過還好,我並沒有暈倒,我走到了公廁,遺憾的是,水龍頭竟然沒水出來,男廁女廁都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什麽地方堵了……
沒辦法了,我隻能返回小亭,我準備把火弄大一點,讓煙升起來。我希望看見煙會有人救我們,可是我真的很倒黴,火堆早就熄滅了,打火機卻怎麽也打不著了,電子壞了,估計是壞了……我不知所錯,最後我拿著礦泉水瓶子下山。
水位與昨晚差不多,還沒退,走又走不了,這破湖水又不能喝,怎麽辦?而且我還很餓,好像蔣冰也餓,我從廁所返回的時候她喊了好幾次口渴,如果沒有水,我真怕蔣冰會複發,繼續燒起來。
我看著酒店那邊,有兩百米左右的距離,我想大聲喊,可是我知道我的聲音無法在這個下雨的環境傳到兩百米那麽遠,四周都是嘩啦啦的聲音,能傳幾十米就已經不錯,況且……我並沒有大聲喊的力氣。
莫非天亡我也?我沒做什麽壞事吧?
我返回小亭,剛進去就聽見蔣冰喊口渴,喊的很頻密,我無法弄水給她喝,我很沮喪,覺得自己很沒用。我隻能抱著她,看著她拚命吞口水,我真的覺得很殘忍,很可憐,怎麽會這樣啊?
忽然的,我想到一個辦法,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辦法。
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伸進蔣冰嘴巴裏,很痛,真的很痛,咬的時候痛,蔣冰吸的時候更痛。蔣冰在吸我的血,或許是很腥臭吧,但是蔣冰……並沒有怎麽抗拒,她實在太渴了,吸的很用力,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不停從身體裏流向手指,然後被蔣冰吸進去。
終於,蔣冰吸完了,不動了,我拿走自己的手指,傷口按在褲子裏,我第一感覺是暈,非常暈,這種感覺折磨了我好幾分鍾我才清醒了一點。
我望著外麵的雨線,心裏盡是絕望,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死在這裏,我沒有力氣了……我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我想大哭的,並且很努力去嚐試,但是我真的哭不出來。
就這樣吧,死就死吧!
可以和蔣冰一起死,應該是一種幸福。
我閉上眼睛,我很累,非常累,最後我睡著了,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樊辣椒,夢見樊辣椒沒有得到飛雅,夢見她哭著告訴我她要嫁給葉家成了,她告訴我擺在她麵前隻有兩條條路,一條是自殺,另一條是嫁。樊辣椒問我……問我想不想她嫁,我搖頭,立刻搖頭。樊辣椒說明白了,然後她拿出一把剪刀往自己心口插,我喊不要,喊的很大聲,然後我醒了……
我感覺腦袋很痛,非常痛,渾身都痛,而且我發覺自己渾身在顫抖,不是冷,而是……餓,失血。
“寧浩……寧浩……我們在什麽地方?”
我聽見蔣冰說話,她在喊我,我看見了,她睜著眼睛,她看著我,在我懷裏看著我,還有小亭的亭頂。
“我們還在島上!”我不想告訴蔣冰這個糟糕的事情,但這是事實,她自己會看見。
“怎麽不走?我要走。”蔣冰想要坐起來,但是她無法完成,她整個人軟綿綿的,沒力氣。而且她發現自己手臂的傷口,她看了一眼,隨即也發現了自己肚眼下邊的傷口,我看見她按了一下,露出痛苦表情。她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唇邊上有血跡,血的味道。
“蔣冰,對不起,橋淹了,沒辦法走。”我本來想把被蛇咬的事情也說出來,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蔣冰閉上眼睛,剛剛她想爬起來那幾下估計用盡了所有力氣,她很累。
我把蔣冰放開,讓她躺著,我站起來,慢慢站起來。我不能死,我不能讓樊辣椒嫁給葉家成,更不能讓樊辣椒自殺,經過那麽多次艱險我都能挺過來證明我命不該絕。陳才說了,他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果是真的,我應該不會很慘,樊辣椒應該也不會嫁給葉家成,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樊辣椒隻能嫁給我,她隻屬於我。
想著,我覺得自己恢複了一些力氣。
我離開小亭,拿著皮帶冒雨往公廁那邊走去,因為我想到一個辦法,一個離開的辦法。
公廁到了,我費了很大勁拆下兩塊門板,最後的兩塊,男廁女廁都已經被我拆光。我把兩塊門板搬到廁所門口的空地,然後分兩次搬到山下。坦白說,我沒有多少力氣,我隻是在堅持,因為我如果放棄,放棄的不單單是自己,還有樊辣椒,還有蔣冰,還有許多東西,我必須要堅持。
雨打在我身上,很痛。
我在堅持,每走一步我都告訴自己——我必須要活下去。
終於,兩塊門板被我搬到了山下,我又返回,我記得半山有一片竹林,我要去找幾根竹子,我要紮個竹筏。老天爺總算沒讓我絕望,我找到一些壞死的幹竹子,我用石頭砸斷,扛了三遍扛了十多根下山。好了,現在竹子有了,門板有了,就差繩子,而我隻有一條皮帶,我得去找一些藤條。
我返回小亭,因為小亭附近有棵大樹就有些很長的藤條,我是看見那些藤條才想到的辦法。我很高興,因為我不用爬樹,藤條是蔓延下來的,掛在樹枝裏,一扯就一大串掉下來,我抓在手裏拉了一下,韌性還非常不錯。
“寧……浩……”
我在卷藤條,蔣冰居然站了起來,扶著小亭的柱子看著我,她聲音很小,沒有力氣。
“等我一下。”我說。
藤條收拾夠了,我把藤條串進自己左臂掛在肩膀上,然後過去扶蔣冰。
“蔣冰我們走。”
蔣冰哦了一聲,我以為她可以自己走,才踏出一步她就想摔了……沒辦法,我隻能背她,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背到山下,我必須背。
還好,我把蔣冰背下山了,或許花了很長時間……我在中間歇息了好幾次,而且我還摔了一跤,把腿都摔出血了,腫了一大塊,還有手掌,血肉模糊的,摔的時候刺到草堆的刺頭了!蔣冰同時摔的,因為我護著她所以她沒有再受傷。無論如何,我成功了,很值得高興,尤其看著對岸,看見酒店大樓,我又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充滿力量。
我把蔣冰放在一棵大樹下麵,讓她背靠樹幹,大樹的枝葉很茂密,蔣冰不會直接被雨淋到,不過她已經在下來的時候渾身濕透了,全身髒兮兮的,但……能避就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