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嗨，很久不見
我把車開到附近的一家大超市，停好，給樊辣椒打電話。
“忙著呢！”樊辣椒飛快道，“我等下再打給你！”
“等等，我就想問你幾點回來，要吃什麽？”樊辣椒好像在開會。
“隨便都可以！”樊辣椒說完劈啪掛斷電話。
隨便，隨便就隨便吧！
我給自己點了根煙，抽完才進超市，走向購買食物的區域，把我看上的肉類放進推車裏，然後瓜菜也買了一大堆，接著去飲料區，拿飲料的時候有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以為不是對我說話，但是我看了看左右兩邊，除了我之外並沒有其它人存在。
“別喝可樂、喝橙汁，橙汁比較有營養。”
我回過頭，看見遙遙，梁佳的表妹，她也是買東西，推著一個車子，上麵滿滿的堆著許多零食。
“嗨，很久不見！”我露出一個笑容。
“久嗎？”遙遙把我車裏的可樂拿出來，換成橙汁，“注意健康，喝可樂不好，尤其你們男人。”
“我沒經常喝，隻是偶爾！”我發覺遙遙變了許多，變成熟了！半年多前，我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在寫畢業論文，現在應該畢業了吧？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工作，“近來過的怎樣？在什麽地方工作？”
“過的……還可以，工作的地方就不告訴你了，嗬嗬！”
“嗬嗬，跟我玩神秘呢？”不會是飛雅吧？
“飛雅屬下的公司，做生活用品的。”嗬，果然進了飛雅。
我和遙遙一起往結賬台走，她買完了，我也買完了，她買了挺多東西，問我是不是有車要我順帶送她回家。我送了，遙遙所說的家……是之前梁佳住的那個房子，遙遙沒有搬，不知道梁佳有沒有搬呢？
“要不要上去坐坐？”下車前，遙遙問我。
“嗬，不方便吧？”其實我很想上，這個地方有我的一些……我無法形容不知是好是壞的回憶，況且我覺得會有一些梁佳的秘密，如果我上去，或許會有所發現。
我最終還是上去了，這個我曾經上去過兩次的房子。
站在客廳，看著那熟識的環境，那些小貝的畫像，我的思緒飛回到那一天，我借保安哥哥的破單車送梁佳回家那一天，我們一起栽進垃圾堆弄到又傷又臭那一天。那時候的梁佳單純可愛，現在的梁佳……比較之下我忍不住從心裏發出歎息。當然，那時候的我也單純可愛，現在我不能再單純，這個世界充滿了陰暗，爾虞我詐、你爭我奪，我要是單純，死一百次都不夠。
“放桌子上好了！”遙遙對我說，我幫她提東西，都我自己一個人提完了！
遙遙跪在地板上，開始分類買回來的東西，飲料放一邊，零食放一邊，肉食青菜放一邊，她心情不錯，興致很高。
“梁佳呢？”我看了一眼梁佳的房間，“搬走了？”
“沒搬，偶爾會回來一次，有時候三兩天，有時候一星期。”遙遙說，她已經把東西分類好，飲料拿去放進冰箱，零食……拿來一個篩子放進去，擺在桌子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零食，嗬嗬！”
“你們女人幹嘛都那麽愛吃零食？”
“女人吃零食不一定因為喜歡吃，因為無聊、寂寞、生氣，什麽原因都有。”
“哦。”我指了指梁佳的房間，“我能不能進去看看？”
遙遙點頭。
我走過去，輕輕推開梁佳的房間門。
梁佳的房間沒產生什麽大的變化，仍然是我記憶中的擺設，仍然是那張床。在床上……我們親密無間過，甚至廁所、廚房、客廳我們都親密過。曾經的親密，今天的仇怨，一切就在短短一天內產生變化，鬥爭的殘忍……它讓我們分裂。
我看見了，看見那支藥油，那天梁佳就用這支藥油幫我塗傷口，那天我還無意中看見了梁佳的……衣服下麵的風光。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個貪新厭舊的人，但其實我很念舊，我會對過去的事物存著感覺，我會記住一些我覺得很有價值、我想來起會高興亦會心痛的事物。
我坐在床上，給自己點了根煙，發呆。
忽然的，遙遙敲門，她說洗個澡，讓我自己玩著，如果有時間吃完飯再走，她說每天自己一個人吃飯感覺很無聊、孤獨。我說我沒時間，坐坐就走。
遙遙哦了一聲走開了！
我知道隨便翻別人的東西很不禮貌，但無意中在枕頭底下找到一本日記，我還是忍不住翻了起來。
梁佳這本日記也就是一般的日記，一天裏隻有短短幾句話，高興或許不高興，高興沒說原因，不高興也沒說原因。我一直翻，前麵的……很多都是高興，但後麵……幾乎沒有一天高興。而日期……竟然從我跑路那時候開始，雖然那一段日子並非每天都寫，有時候間隔三五天才寫，絕大部份都是不高興的記錄。
終於，我在一頁紙裏看見了不高興的原因，有我的名字，還有對不起三個字。從那一頁開始，我看見許多關於我的事情，關於飛雅的爭鬥，其中有一段……A逼梁佳對付我，B也逼梁佳對我怎麽怎麽樣。
A和B代表誰？
我在思考，這其中一個肯定是對我痛下殺手的人，我覺得不會是梁正華，因為梁正華是L。
難道還有別人逼梁佳？
忽然的，門開了，沒敲，直接推。
是梁佳，推門的是梁佳，她看見我明顯愣了一下，我看見她也愣了一下。
“寧總，你知道不知道偷看別人的東西很不禮貌？”梁佳走進來，憤怒地從我手裏搶回自己的日記，拉開傍邊梳妝桌的抽屜扔進去。
“梁……佳佳，對不起！”佳佳，我叫她佳佳了，我為什麽叫她佳佳？我心裏已經不當她敵人了嗎？我不知道，好像……那天在咖啡廳我也叫過一遍，我不記得了！我過去很仇恨梁佳，那是因為我覺得所有事情都是她所為，但慢慢的我發現並非那麽簡單。
“嗬，對不起，你跟我說對不起。”梁佳笑了笑，假笑。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有沉默，我在人家房間裏，翻別人東西，而且我對她的敵意已經沒那麽濃，她還在和樊辣椒合作，我沒理由和她劍拔弩張吧？她還是個女人呢？
“出去，我要換衣服。”
我迅速站起來，離開梁佳的房間。
“佳佳回來了？”遙遙吐了吐舌，“嗬嗬，我要挨罵了！”
“對不起！”
“這都怪你，所以……罰你給我做飯。”遙遙說完回了自己房間，沒給我留下拒絕的餘地。
我做還是不做？
做吧，反正樊辣椒那麽晚回家，我回去也是悶，做飯也是自己一個人吃，如遙遙所說，自己一個人吃飯真的很無聊、孤獨。
沒人幫忙，我自己進廚房，要用什麽都得費勁找，比如米，找遍整個廚房後來才發現米在廚房門口的桌子上。米下好了，翻冰箱，拿出一塊排骨，還有青菜，在切，期間梁佳抱著一堆衣服從門口經過，她估計去洗澡吧，陰陽怪氣對我說了一句：寧總給我做飯，今天好日子啊！
擠兌我？
我覺得不是。
因為，我看見梁佳臉上帶著笑意。
天黑了，飯做好了，遙遙出來了，梁佳也出來了，三個人坐在餐桌，氣氛特別怪。
“我吃飽了！”遙遙先放下碗，“我回房間做美容，你們繼續。”遙遙說完回了房間。
氣氛，沉默。
“你爸沒事了……對吧？”我說，張定軍告訴我的，我上次都沒想起來問梁佳。
“是不是很失望？”梁佳冷冷的語調。
“我沒想那麽多。”我說，“佳佳，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恩怨存在很多誤會。”
“我吃飽了！”梁佳站起來，回了房間。
我說錯什麽了嗎？
好了，客廳裏隻剩下我自己一個人，這不是我家，我該幹什麽？離開？
我離開了，敲遙遙房間門告訴她一聲，猶豫了一下，我也敲梁佳的門告訴她。遙遙給我反應了，讓我慢走，梁佳則沒有。我覺得，遙遙是故意騙我上來的，她知道梁佳今天回來，她肯定還知道另外一些事情，我看我有時間得好好和她談一下。
我回家了，開著蔣亮的車，我不知道我走的時候，梁佳在窗子裏看著我。
回到家，八點十分，樊辣椒還沒有回來。
我坐在沙發裏，給自己點了根煙。
我現在經常想事情會想到入神，而且我一定要點上一根煙，但其實我抽不了多少口，往往想著入神了忘記吸，直到燒完，有時候甚至燒到手指發燙才發現自己又浪費了一根煙。今天，我又想事情想入神了，以致樊辣椒回來了我都不知道。
“幹嘛呢？思春？”樊辣椒從後麵蒙住了我的腦袋。
“辣椒，我……”我拿掉樊辣椒的手，把她拉到我前麵，“我去梁佳住的地方了，在超市碰見她表妹，後來……梁佳回來了，我不知道她回來，她表妹說她很少回來。”
“哦，然後呢？”樊辣椒很平靜。
“梁佳的表妹讓我給她做飯，我做了！”我繼續說，“吃完才走，我問了梁佳，梁正華確實已經沒事。”
“沒了？”
“沒了！”我搖頭，“你不生氣？”
“我生氣什麽？你不是告訴我了嗎？”樊辣椒看見了我擺在傍邊那疊關於女人內衣的資料，翻了翻，用怪怪的目光看著我，“研究這個幹嘛？黃泥崗的計劃找不到投資準備轉型做內衣？”
“不是，是蔣亮的姑姑……我告訴你啊，那是我見過……最高貴的女人……”我摸著樊辣椒的臉，“當然，你也很高貴，不過你們風格不一樣。飲料公司是她幫我們弄回來的，我就入股了五十萬。嗬嗬，昨晚你不是問我去錦尚幹什麽？我還沒告訴你呢，她給我介紹了一個人投資，一個女人，老女人，四十多歲，在酒店喝醉了，讓我送她回家，這可是我的財神啊，我敢不送嗎？”
“然後呢？”樊辣椒來了興趣，似笑非笑看著我，“說，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