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故意
我很猶豫，甚至恐懼，臥室是個敏感之地，每天很多喜劇以及悲劇在臥室上演，男歡女愛、魚水融會，或相互不理睬，默默無語淚兩行……不論好壞，關鍵在於樊辣椒與我所認識那些女人不一樣，我不敢造次，除了因為這個女人發起飆來山崩地裂，我還造不起，另外……我沒自戀到那種程度，按照過往的跡象，通常是背道而馳的悲哀。
“愣什麽愣？怕我吃了你還是怕我非禮你？”樊辣椒衝我吼，“進來，立即。”
樊辣椒的臥室豪華非常、漂亮非常，或者說……特殊非常。一個若大的空間，中央偏左豎一道藍白條紋的現代屏風，把整個空間劈分為二，左邊書房，放一個大書架、一套精致的桌椅以及電腦；右邊床辱，一張大圓床，傍邊是一個白色的巨形衣櫃。哎，這麽另類的設計也就樊辣椒那顆腦袋能想出來……不過，那床看上去真的好舒服哦，麵積夠大。
“你幹什麽？”樊辣椒用不解的目光看我，因為我走到了床邊準備坐下。
“啊？”我僵硬，“我沒幹什麽啊。”
“叫你修電腦，不是修床。”
看吧，任何時候都得保持思維上的純潔！
樊辣椒的電腦是套裝機，大牌子……我檢查了好幾遍，沒發現問題。
“樊總，你電腦很正常。”
“不正常。”
“不正常在什麽方麵？”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正常。”
我哭笑不得，我倒想修理好啊，但得有東西給我修理吧？這電腦比我都要健康，也就有幾個漏洞、有幾個不良插件之類，掃描一下打上去基本就大功告成。
“修完了？”
“完了！”
樊辣椒試用了一下，露出不滿的神色。
“沒問題吧？”
“開網頁很慢。”樊辣椒點開一個網頁，“你看，要好幾秒。”
“樊總，就這速度。”樊辣椒莫不是故意刁難我？過去可是劈頭蓋臉罵，真換招了？
“比公司慢。”
“樊總，公司用光纖，你家用寬帶。”
“我不管。”樊辣椒橫行霸道的口吻，“總之必須跟公司一樣速度。”
“你可以報光纖。”
“你再修一遍。”
我明白了，樊辣椒故意的，故意讓我幹這些原本不需要幹的活，消磨我。
“修啊，愣什麽愣？”
“哦，我幫你重裝係統。”我忍，反正電腦有備份，恢複一下用不了多少時間。
我在弄電腦，樊辣椒在傍邊看，不說話，就眼睜睜看著。看的並不是電腦，而是我，左邊看完跑到右邊繼續看，右邊看完轉到前麵沒完沒了，搞到我心神不寧、局促不安，提心吊膽不知道樊辣椒打算謀我財還是害我命。不行，安全著想，溜為上策。
“弄好了。”半小時後，我說。
“哦，我們繼續喝……”
“樊總，很晚了，我看我還是……”
“你今晚可以睡這。”樊辣椒意識到失言，輕輕咳嗽一聲，“我意思是說外麵有客房，哦，客房門也壞了，你順便修一下。”
“樊總。”我實在忍不住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麽？”樊辣不解，“我故意什麽？”
“廚房燈沒壞，電腦也沒問題，客房門大概也是胡扯。”我硬著頭皮繼續道，“是不是因為我罵了你？你覺得氣憤覺得沒臉子所以找些瑣碎事麻煩事消磨報複我？樊總，算我錯了好不好，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我真的要回家了，我明天一大清早還得……”
“你認為我在報複你？”樊辣椒惱羞成怒、咬牙切齒，“我就那麽小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
“跟我來。”
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拿上你的破東西……沒讓你拿那個……那個香煙放下，放下。”樊辣椒硬幫幫的語氣，飛快走到大門那邊輸入密碼把門打開，“滾，立即。”
這死女人，說翻臉就翻臉！
“寧總，樊總安排的人到了，要請她進來嗎？”早上，黃小淑用內線向我請示。
“快請。”
片刻，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婦走了進來，一身淡紫顏色簡約非常的職業裝，但如此簡約的裝束穿在她身上卻顯的高貴而嫵媚，性感之餘又帶著幾分神秘，能夠把人的目光深深吸住。一張美麗的臉孔不施俗粉，秀發依常盤起，符合年齡、外形、氣質的打扮，給人一種清爽幹練、眼前一亮的視覺感。此少婦……正是那天在飛雅六層會議室有一麵之緣的紀若蘭。
“紀小姐好。”我說道。
“寧總好。”她表現自然，若無其事。
“坐。”
紀若蘭落落大方坐了下來。
“喝水嗎？”我準備到飲水機倒水。
“已經喝過。”
“來很早？”
“上班前半小時到，已經整個公司看了一遍。”很敬業啊。
“有何收獲？”
“暫時沒收獲。”紀若蘭稍有猶豫，“寧總，你氣色似乎不太好。”
“哦，昨晚沒怎麽睡。”說起昨晚我就想犯賤，樊辣椒住那鬼地方等半天等不到一輛出租車，步行好幾公裏到外麵大馬路才搶到一輛，回到宿舍已經差不多三點鍾，睡了三個小時不到，我氣色能有多好？而且，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貌似誤會了樊辣椒，她不是耍我，因為……我離開的時候地板裏映照的樊辣椒的表情……怎麽說呢？好象奸計得呈，好象又很懊悔，反正高深莫測的很。
“夜生活豐富？”
“你看我象夜生活豐富的人？”
紀若蘭笑，笑的很優雅，這種優雅與溫柔無關，是成熟。
“好了，談正事，樊總讓你當副手，你是個經驗豐富的管理層，其實理應……我說直接一點吧，藍貓這裏有兩個重要職位空缺，需要你暫時接管。”
“沒問題啊！”
“爽快，我喜歡爽快的人。”我認真考慮過，要黃小淑同時兼顧綜合部不是明智之舉，黃小淑自己的工作已經夠忙死忙活，我昨晚三點多回來還看她房間亮著燈，這麽熬下去容易弄出人命，“那，兩個部門以後歸你直接管轄，一個是采購部，另一個綜合部。”
“行。”
“就這樣吧！”交接的事情不用我管，黃小淑會辦妥，我得抓緊時間睡回籠覺。
朦朦朧朧睡了一個多小時，被吵醒，蘇廠長電話。
“寧總，真要幹？”蘇廠長特鬱悶的語氣。
“昨天不是已經說好？你就按我說的去做。”我有點生氣，打攪我睡覺。
“會不會太假？”
“這個問題不用你考慮。”我把掛斷電話。
下午，黃小淑向我報告一個意料之中的壞消息，生產基地從上至下集體罷工，蘇廠長失蹤，現在那邊群龍無首、雜亂無章，大幫的工人聚集在生產基地辦公樓空地外麵，等待總部派大官過去解釋。嗬嗬，總部最大的官是我，不過我不打算過去，至少不打算今天過去。
“寧總……？”
“黃小淑你昨晚很晚睡吧？”
“是有點晚，生產……”
“女人不宜經常熬夜，熬夜傷皮膚，我知道你盡心盡力在為公司工作，所以決定送你一套護膚品。”我知道黃小淑又準備報告生產基地的最新情況，她的表情就是最好證明，熱鍋上的螞蟻啊。
“不是啊，寧總，現在……”
“淡定，要淡定。”我笑了笑，“你還沒回答呢，要不要護膚品？我可不經常送人東西，尤其沒送過護膚品。”汗，我給陳芊芊買過吧？算不算送？
“我不需要護膚品。”
“哦，真可惜，那……你應該很忙吧今天，我就不占你時間了！”
黃小淑一臉鬱悶離開我辦公室。
沒錯，罷工是我搞出來的，蘇廠長並非失蹤，隻是職位被撤，這是我第二步計劃，攪混生產基地破壞效果肯定比攪混總部明顯。
“寧總，你打算不管？讓事態嚴重下去？”下班前，黃小淑又來了！
“黃小淑。”我似笑非笑，“你似乎不太相信我啊！”
“不是，我隻是……”
“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秘書。”我笑了笑，把一張紙遞給黃小淑，“我會處理，現在就處理，你帶上這個命令叫上……紀總一起去趟生產基地，按命令書上麵的內容宣讀，宣讀完馬上回來，還有別的事情讓你做。”
黃小淑看了命令書一眼，幾乎沒哭出來。
因為，我這個命令書不是解決問題的，更非安撫人心，而是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上麵清清楚楚列出蘇廠長在任期間的三大罪狀，玩忽職守、弄私舞弊、拉幫結派。三項罪名強加在蘇廠長身上，我把他逐出了藍貓，有不服者替其申冤者一並——撤職。
四十分鍾後，黃小淑與紀若蘭返回，一起走進我辦公室。
“噢，黃小淑，事情辦成沒有？”我一副很高興的模樣，不是裝的，確實高興，剛剛鬥地主贏了幾萬歡樂豆，前陣子輸慘了，終於揚眉吐氣一回。
“聽完命令一半以上的工人都罵罵咧咧走了，各個部、車間大大小小的領導倒留了下來。”黃小淑扁嘴，“他們要求見你。”
“不見。”
“拒絕了，他們讓我轉達一句話：蘇廠長不回來將無休止的罷工。”
“哦，蠻有骨氣。”還擔心蘇廠長辦不好，看來我的擔心顯得多餘啊，事實上蘇廠長在基層工人之中那麽得人心。
“寧總……”
“紀小姐，噢，紀總，你今天初來步到，我請你吃飯，當給你洗塵接風。”
“謝謝。”紀若蘭僵硬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此刻肯定認為我是一個愚蠢的、窩窩囊囊、碌碌無為隻管吃喝玩樂不思建設的無能老總。
“黃小淑，去訂桌子，順便叫上丁靈。”
黃小淑很鬱悶的走了出去……
我心裏那個樂嗬。
感覺自己有點變態，黃小淑那麽緊張，我居然還能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