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聽說你懷孕了?”司馬焦問。


  你他媽聽誰說的我懷孕了,我懷沒懷孕你心裏沒點逼數嗎?!聽到司馬焦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廖停雁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猙獰的表情。


  她強笑道:“陛下和妾開玩笑呢,妾怎麽可能懷孕嗬嗬。”


  說起來自己竟然長胖了這事是不是有點不科學?哪個瑪麗蘇文裏絕世美女的設定會說胖就胖?不不不,理智分析,其實她並沒有胖很多,就是因為之前身材太好腰太細,所以貼了秋瞟,最近又老是跟著司馬焦一起整天睡覺,才會長出小肚子——等到明年夏天天氣熱吃不下東西,身材就會自然恢複了。


  一定是這樣的。


  在廖停雁安慰自己的時候,司馬焦哦了一聲,看了看她的肚子,還上手摸了下,又捏了捏說:“難怪抱著你的時候感覺軟綿了很多,原來肚子上長了一圈肉。”


  廖停雁:“……”自我安慰失敗,心態崩了。


  司馬焦:“也難怪,你每天吃那麽多,從沒見過比你還能吃的。”


  廖停雁惱羞成怒,這狗皇帝還會不會說話了,看人眼色不是他擅長的嗎,怎麽現在完全看不出來她快忍不了了?!而且這是誰的錯?這人整天自己不愛吃東西,卻喜歡看別人吃,每次看她吃東西他就和那些現代世界裏看吃播送禮物的大佬一樣,不停給她送寶貝,還老是讓膳房變著法子做各種好吃的點心菜色,把她養得都胖了他還有臉在這逼逼!

  司馬焦看清楚她的臉色,突然笑出聲來,伸手要抱她,可裝模作樣摟著腰抱起來一點又放下去了,嘴裏道:“真的胖了,抱不動啊。”


  這一套連擊打的廖停雁失去理智,張牙舞爪撲了上去。司馬焦張開手接住她,哈哈大笑,“不要衝動,弱不禁風溫柔似水的貴妃怎麽能這麽凶。”


  凶你奶奶個腿!廖停雁氣沉丹田準備壓斷他的腰。


  司馬焦:“真有這麽生氣?那我帶你去看寶貝,你喜歡什麽都送你。”


  並不是所有女人都會因為收到貴得嚇死人的禮物而放棄生氣,但廖停雁會。


  從皇帝的私庫裏翻出來一百零八掛的珍珠簾子,據說是前朝的寶物,從前某個皇太後心愛的珍藏。廖停雁高高興興地讓人收拾好準備掛在芙蓉殿的寢殿裏。


  “可是,你一直都睡在我的內殿,掛著你自己這裏,也看不見。”司馬焦建議道:“不如掛在殿門前當門簾。”


  廖停雁一聽,覺得很有道理,讓人掛在了殿門前,出來進去都能看得見。因為司馬焦對這些寶物的態度都很隨便,扔著玩聽響,砸到水裏打魚,惹得廖停雁的態度也跟著隨便起來,可那些宮人女侍們就小心多了,連桂葉也是,每日裏穿過那珍珠簾子進殿都很小心。


  因為廖停雁是目前後宮份位最高者,理論上來講,後宮諸事都應該歸她管,然而因為司馬焦的後宮非常和諧,壓根沒什麽事需要她出麵,其餘小事都有內廷司處理,所以廖停雁目前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每逢初一十五,接受各宮諸位美人們的請安。


  原本眾人請安都在外殿,後來廖停雁看天冷了,便讓她們進來。就這短短的時間裏,眾位美人們也為自己所見到的一切驚心不已。


  那個香爐,好像是前朝玄武殿天閣的珍貴擺設,據說裏麵燃的香都會帶有一種特殊香味;那麽大一塊毫無雜色的雪白裘皮,貴妃竟然用它墊著踩腳;貴妃手腕上戴著的那個別致的鏤雕玉花鐲,仿佛是四代前的司馬王為心愛的皇後特地命人雕琢,耗費了上千珍貴玉石才得了這麽一枚……


  而這次,眾美人來請安,還未進門就看到了芙蓉殿門口掛著的珍珠簾子。都是有些眼力和見識的,眼看這來曆不凡珍貴無匹的珍珠簾子竟然用來掛殿門,都忍不住咋舌。一位美人臉色難看地摸了摸自己頭上那枚珠釵,珠釵上頭的珍珠瑩潤生輝,是難尋的頂級東珠,她往日裏經常拿出來炫耀,每日都戴著,寶貝得很,而如今看到這珍珠簾子上每一顆珍珠都比她頭上那顆要好看,貴妃卻拿它當門簾,她感覺臉上一片燒灼。


  過了好幾個月的安生日子,不少美人私底下都開始有小心思,而今眼看著貴妃如此得寵,芙蓉殿裏全是些珍奇玩物,各種珍寶陛下都讓貴妃隨便扔,她們也不由得眼熱。


  誰說她們就沒機會得寵呢?


  人心這麽一浮動,廖停雁就發現自己身邊出現美人的機會多了很多。她吃完東西去花園裏消食,那麽大的園林,以往都遇不上人,現在是次次都能在附近看到含羞帶怯的美人們。


  就算是她,也感覺不對勁了,問桂葉:“諸位美人們,是不是有什麽想法,我看她們最近很活躍。”


  桂葉神色肅然,“她們恐怕是嫉妒貴妃如今獨得陛下寵愛,貴妃需得小心她們爭寵!”


  廖停雁:“……”


  宮鬥戲終於上線?但是她們的爭寵方式是不是太不同尋常了?如果說要爭寵,那為什麽司馬焦陪她逛花園的時候沒有一個美人出現,隻有她帶著幾個宮人出來逛就能偶遇很多美人,並且這些美人好像都在特意討好她?

  “陛下積威甚重,妾不敢妄想陛下恩澤,隻願能伺候貴妃……”美人含含蓄蓄地吐露心意,說到司馬焦時還真實地顫抖了兩下。沒錯,撩皇帝司馬焦,她們不敢,畢竟前人的經曆還是太慘烈,如今還在宮中的美人都無法忘懷廖貴妃進宮前的黑暗時期。所以換個思路,既然得不到陛下寵愛,能得到貴妃寵愛也是一樣的,同樣能提升自己的待遇和地位,還沒那麽大的生命危險,可行多了!


  廖停雁:如果沒聽錯這些美人好像是想抱我的大腿?

  經過一些時日的觀察,廖停雁發現美人們確實在爭寵,不過爭的不是司馬焦的寵愛,而是她的。人人都想在她這裏出頭,卻沒一個人敢在司馬焦麵前爭先,哪怕偶爾遇到司馬焦在場,這些美人都是老實縮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


  廖停雁不知道司馬焦之前具體做了些什麽,才讓這些美人們怕成這樣,導致出現了這樣奇葩的爭寵場麵,她隻知道自己最近被美人包圍,回去看到司馬焦的時候都有種淡淡的心虛。那什麽,她性取向可是正常的,她可沒有動過司馬焦的小老婆們,哪怕那些美人有些真的可愛溫柔令人心動,她也沒有任何想法!


  “你最近總是去逛禦園?”司馬焦問她。


  廖停雁老實點頭:“是的,但禦園太大,如今還未走完一半。”


  “我還聽說很多美人經常在園中‘偶遇’你?”司馬焦又問。


  廖停雁幹笑:“啊哈哈——似乎是吧。”


  司馬焦嘖了一聲,把她拉到身邊,“不必理會她們,你不要以為她們看著柔弱就以為她們真的柔弱,能在我的後宮活到現在,沒有簡單人物,你如果相信她們,就會被利用。她們擅長用外表欺騙人,擅長謊言,你什麽都不會,所以最好遠離她們,免得被花言巧語蠱惑。”


  廖停雁:“……”我在司馬焦心裏的形象難道是智障嗎?

  那個“什麽都不會”是形容她的?哪怕她確實入宮後隻展現出吃和睡的能力也不能這麽小看她吧,好歹在原來的世界也是經曆過職場爭鬥的。


  還有,先前告誡她大臣都不是好東西不許她在朝中說話,現在又警告她後宮美人都不是好東西不許她在後宮交友,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覺得全世界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啊,還是說,這是皇帝通病?


  司馬焦看了她一陣,好像放棄了教育她的念頭,說:“看你一臉茫然,想來也聽不懂,算了你隨意吧,反正不喜歡哪個就告訴孤,殺了就是。”


  忽略他後麵那句話,廖停雁猛然發現在他們兩個人心裏,對方的形象仿佛都是智障。


  有了司馬焦那番話,廖停雁再‘偶遇’美人們的時候感覺就有些微妙,總覺得那些柔弱可欺的小綿羊美人們都是披著羊皮的狼。


  “貴妃,您看,下雪了呢!”芙蓉殿的女侍笑吟吟地捧了一枝紅梅進殿,“今年的雪極少,都入冬這麽久了才下第一場雪,不過紅梅倒是早開了。奴路過梅園,見花開得好,便剪了兩枝來。”


  另一位女侍道:“聽說梅園的紅梅今年開得格外好,不過紅梅在雪中才是最美的,剪了這樣放在殿內卻有些單調了。”


  廖停雁左右無事,看到那紅梅,聽兩個女侍如此一說,便來了興致想去看看紅梅花。兩位捧花的侍女悄悄對視一眼,笑著侍奉她出門。


  雪不大,隻是飄著些細碎的雪花,廖停雁沒有坐轎輦,換了雙皮靴裹著厚披風抱著小手爐準備走過去。桂葉依舊是陪在她身邊,還有那兩位捧花女侍和一隊宮人,專門負責為她打傘。


  這會兒的梅園確實開了許多梅花,隻不過因為天氣寒冷,除了她們好像沒有人在。地上才積了薄薄一層雪,梅枝上則覆了一片晶瑩白色。


  廖停雁在梅園中晃了一陣,覺得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有些想回去了。在這時候,她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一個白影在不遠處一閃而過。扭頭看過去,隻看到個白毛的小動物鑽進樹林,在地上留下幾個腳印。


  “那是什麽?”廖停雁好奇問道。


  “似乎是一隻白狐狸?”一位女侍說。


  “白狐狸?”廖停雁有興趣,腳下一轉帶著幾個人向那邊走,“去看看。”


  她們穿過那片樹林,見到一道長廊和一座六方亭,這是梅園裏冬日用來賞景的地方,一側建了牆和花窗,另一側則是開放的。廖停雁看到地磚上有一行梅花腳印,便走了上去。沒能找到那白毛動物,但是走到花窗邊上的時候,她聽到了另一邊傳來兩個人交談的聲音。


  她透過花窗看出去,發現花窗外梅樹下,有兩個女侍背對著她正在剪梅枝,其中一個說:“據說貴妃懷了身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姐姐你說呢?”


  “若是真的,便太可憐了,誰知道會生出什麽樣怪異的孩子呢。”另一個年長的女侍歎息道:“畢竟,陛下的血脈,可是禁忌……”


  廖停雁:等一下,這個情節難道不是典型的搞事情節嗎?接下來這兩人肯定會暴露出一個驚天大秘密讓她聽見。


  想到這,廖停雁毫不遲疑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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