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隻裸奔的禿鳥
“熏熏,你怎麽了?”
白雯穎立馬跑了過去,站在門口衝裏麵喊。
木熏熏勉強抬起頭來,欲哭無淚地看了她一眼,“小穎,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白雯穎看她疼得眼圈都紅了,也顧不得其他了,鞋子都沒脫就進去將這女人給撈了出來。木熏熏一路咬牙忍著到了休息區,白雯穎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便開始對她抽筋的那條腿敲敲打打。
“怎麽樣?哪裏疼?”
“就這裏這裏……哎呀你輕一點!”
木熏熏疼得大叫,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白雯穎看到她這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手上的力道一點都沒放輕,狠狠地對著她的腿揉捏著,“輕一點你會更疼!蠢丫頭,玩個蹦蹦床都能把自己的腿給蹦抽筋,我也是挺佩服你的了。”
“疼死我了……嗚嗚嗚……”
木熏熏捂著自己的臉開始嚎,白雯穎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給我憋著!剛剛跟那些孩子擠著蹦已經夠丟人的了,現在抽筋了還有臉嚎?”
她一邊罵一邊手上用力,狠狠地幫她疏通著。大概五分鍾之後,木熏熏的情況好多了,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白雯穎在她的腦袋上拍一拍,“你乖乖坐著,我去買水。”
她來遊樂場什麽都沒玩,隻照顧木熏熏就已經累了一頭的汗。今天天氣還是很熱的,白雯穎買了兩瓶水回來,發現木熏熏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拿著冰水在她臉上蹭了蹭,“想什麽呢?”
“真是倒黴,我都沒怎麽玩呢,就負傷了。哎,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木熏熏悲憤地道上一句,將礦泉水瓶蓋擰開仰頭喝了一大口,大概是悲憤得過頭了,很快她就嗆住了。
於是又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咳……”
白雯穎真是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一邊幫她拍後背一邊罵,“你快得了吧,抽筋很快就好了還負傷?木熏熏,你要是再給我出狀況,我等會就把你一個人埋在這裏的沙子裏,然後我回家,你聽清楚了嗎?”
“小穎,你怎麽對我這麽殘忍?”
木熏熏咳嗽得淚水都出來了,紅著眼圈看白雯穎。白雯穎狠狠瞪她一眼,“等會還要不要再玩了?”
“不玩了!沒心情了!”
“那好,快喝水,喝完水回家。”
白雯穎簡單粗暴地做了決定,木熏熏立馬叫起來,“拜托啊小穎,今天可是周六!周六啊!你要回家幹什麽?”
“看資料。”
白雯穎麵無表情地回上一句,仰頭喝水。木熏熏在一邊嘖嘖歎息,“明明都已經要嫁入豪門了,居然還這麽拚,你都不能給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留些活路嗎?”
“誰要嫁豪門?”
白雯穎瞪了她一眼,麵色很有幾分不善。
木熏熏瞧她這樣的臉色,也不敢再說什麽了。雖然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白雯穎就要嫁給顧初易了,但是她總是這樣的態度,搞得木熏熏也很困惑。
兩個人又歇了一會,白雯穎說要回家,可木熏熏堅持不回去,於是便又僵持在了那裏。
“小穎,今天天氣這麽好,不如我們去玩點別的好了。”
“沒興趣。”
“我都還沒說呢你怎麽知道你沒有興趣?”
“你玩的所有東西我都覺得沒興趣。”
“那去吃好了,我想吃冰,還有火鍋,走吧走吧。”木熏熏說著拉著白雯穎就要走,白雯穎的眉頭當即皺起來,“這麽熱的天吃火鍋?木熏熏,你的腦子沒有問題吧?”
“絕對,沒有問題。”
木熏熏很有時候就是個任性的小孩子,白雯穎見她這麽堅持,最終還是點頭了。兩個女人從遊樂場出來,找了一家火鍋店。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吃完結賬的時候,意外看到了一張宣傳單。
那是一張個人畫展的宣傳單,展出的是最近剛在畫壇嶄露頭角的一位新人,名字是鄭子菲。地點在市區一個畫廊裏,時間剛剛好,就是今天。
木熏熏一邊念一邊往外走,然後興衝衝地道:“小穎,今天啊!還有這家畫廊,不就是在附近嗎?咱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白雯穎其實並沒有多少興趣,隻是那個畫家的名字她倒是覺得有些耳熟,“鄭子菲?”
“對,就是鄭子菲。難道你認識?”
“似乎……”
白雯穎側頭想了想,似乎是好幾年前了,她所在的藝術係有兩個出國深造的名額。當時係裏麵的老師力薦她去,可是最終她還是被擠掉了。
然後那兩個出國深造的機會,一個給了白蓓月,另一個似乎就是這個鄭子菲。
白雯穎的性子一向冷僻,之前讀書的時候白蓓月總是占盡風光,呼朋喚友,而她習慣躲在暗處。當時這個鄭子菲似乎也是一個很有來頭的人,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拿著木熏熏手中的宣傳畫冊,對著上麵那張清純動人的側臉看了又看,白雯穎也沒法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之前那個同學。
“小穎,看什麽呢?難道你真的認識?”
“不是,算了,還是不去了吧?”
白雯穎心中還記掛著那些她拿回家的資料,所以對畫展並不是很感興趣。可是木熏熏的興趣卻很大,拉著她的手便朝著畫廊的方向走,“你好歹也是學設計出身的,雖然沒有進軍畫壇,但是也差不多嘛。怎麽會對畫展沒有興趣?好了快點跟我一起去,說不定裏麵還有帥哥呢。”
“原來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白雯穎無奈歎口氣,見木熏熏這麽好奇,便也順從了。兩個人剛吃完火鍋,滿身的煙火氣息,一頭就紮進了藝術氣息濃厚的畫廊裏,所以白雯穎總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這家畫廊很有設計感,從外麵看就像是一個被切開一個側口的蛋,整體成天青色,上麵有疏疏落落形狀不一的幾何形窗口,一眼看去很有超現實的風格。
畫廊門口有迎賓的小姐,妝容和笑臉都恰到好處。這個畫展可能早上就開始了,所以現在人不是很多。
白雯穎跟木熏熏攜手走進去,別人對她們兩個都紛紛側目。
裏麵光線柔和,地毯很厚,腳步落上去輕盈無聲。各種鮮花在角落裏靜靜綻放,整個畫廊都被淡淡的香氣籠罩。古典音樂輕輕縈繞著,一切都給人以一種寧靜的美感。
畫廊的牆壁上就掛著今天展出的畫品,人們或走或駐足,流連欣賞。
木熏熏對什麽都很感興趣,瞪大眼睛對著那些畫指指點點,白雯穎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停地拉木熏熏的手,“熏熏,你能不能不要指手畫腳?這樣很不好的。”
“怎麽了?難道我們來不是欣賞畫作的嗎?”
“你欣賞就欣賞,幹嘛指來指去的?也不怕戳到人。”白雯穎小聲地訓著,盡量讓她們兩個顯得不要那麽有存在感。因為剛剛進門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來畫展看畫的一個個都穿的很講究。隻有她們兩個,短褲加運動鞋,上身也隻是簡單一個T恤,實在是太隨便了。
白雯穎之前並不清楚這家畫展的規模,來了之後才有些暗暗後悔。可是木熏熏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仍然張牙舞爪,對著那些畫指來指去。
“小穎,你快看那張畫好奇怪啊,那些鳥都沒有羽毛的,他們為什麽不長毛呢?”
忽然木熏熏指著一張畫問白雯穎,白雯穎其實對這些畫興趣都不大,因為她覺得這些畫並沒有什麽新奇的地方,有很多張的風格甚至還有畫壇其他前輩的影子。
不過當然她現在主攻的是設計,對這些自由主義的畫作,也不是很有研究的。
此時木熏熏指著那張沒有毛的鳥,白雯穎看一看也沒有發現什麽奧秘,於是便搖頭,“不清楚,這大概就是藝術吧。”
“但是藝術為什麽這麽醜?”
木熏熏一向心直口快,此時站在那張光禿禿的鳥前麵,瞪著眼睛看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小聲地對白雯穎道:“小穎啊,我覺得這些畫都好醜。”
白雯穎立馬抬手拍在了她嘴巴上,“你閉嘴!萬一被人聽到了怎麽辦?”
“哈哈!你是不是也覺得很醜?不然你為什麽都不反駁我的話?”
木熏熏歡快地笑了起來,終於有一次她和白雯穎的品味達到了高度的一致啊,簡直難得。
“我沒覺得醜,我隻是覺得有些……別扭而已。”
白雯穎也看著那張沒毛的鳥,真是怎麽看怎麽別扭。可能她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並沒辦法領悟到畫家想要表達的那層意思吧。
“哎,小穎,你覺得這隻鳥是公鳥還是母鳥?”
木熏熏的注意力忽然轉移了,衝白雯穎擠眉弄眼。白雯穎切了一聲,很不屑地道:“一聽就知道你沒文化。什麽公鳥母鳥,那是雄鳥雌鳥好嗎?”
“對對,雄鳥雌鳥。那你說,這隻鳥到底是雄鳥還是雌鳥?我怎麽都看不出來?”
木熏熏說著上前一步湊到那張畫前麵,眼睛都快貼到畫上麵了,主要看的當然是禿鳥的下三路。
白雯穎臉上都熱了,覺得跟這個女人出來實在是太丟人了,便抓著她的胳膊想要將她往後拉一點,“木熏熏!你來這裏可是欣賞藝術的,幹嘛要關心這鳥是雄是雌?”
“我不知道這鳥是雄的還是雌的,還怎麽來欣賞它的藝術價值?”
木熏熏很是機智地反駁了一句,眼睛繼續緊緊盯著禿鳥。
白雯穎一臉黑線,“熏熏,你差不多就得了。雄鳥怎麽樣雌鳥又怎麽樣?有差別嗎?”
“差別很大啊好嗎?”木熏熏叫了一句,然後開始解釋,“你看這隻鳥沒毛又不穿衣服,就這麽光禿禿的,如果是雄鳥倒還好,要是雌的這不就是在耍流氓嘛!”
“所以你把它當裸奔了嗎?”
“對啊,你說這隻鳥它為什麽要裸奔呢?難道是生活壓力太大?”
木熏熏和白雯穎站在這張畫麵前討論了起來,沒有注意到她們身後已經站了一位娉娉婷婷的女人。
那女人簡單地聽了兩句她們之間的對話,臉色就是一變,忍不住接道:“這張畫的主題是環境保護,你們兩個在亂猜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