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展銷會之後
“想不到事情竟如此順利地解決?”回想起展銷會上,穆宏雄聽聞各家企業產品展銷數據之後的那副嘴臉,謝斯危便從心裏甜到臉上。
“哼,他以為洛氏的設計圖一丟,便沒了後路,卻不知道我姐已經早有準備。”洛染的計謀從來就沒有失策過。“不過,你老婆的演技也太好了。哦,對了,還有你那個嶽父大人。”
“多謝抬舉。”謝斯危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那天,蒞臨珠寶展銷會的貴賓不乏富商豪貴,更甚至還有來自英國納爾遜伯爵家族的人。一天下來,一場較量,臨到結束時,主辦單位宣布了展銷會各家企業的銷售數據,洛氏以一億一千萬的銷量拔得頭籌。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穆宏雄將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這個結果讓他難以接受。他精心安排的一場戲,到頭來什麽都得不到。
偷設計圖,造假首飾混到洛氏展銷品中,散播謠言毀謗中傷對手。他什麽都做了,卻什麽都得不到。他不相信,無法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穆老,你太令我失望了。”陸博川有些頹喪地坐在沙發上,看向穆宏雄的目光充滿失望。
陸博川一語,像是一個重型炸彈,雪上加霜地打在了穆宏雄的心上。他有些惱怒,卻無處可發。到底不是陸博川害了他,他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沒有料到對方還有後招。
“別再說了。”他閉上雙眼,不讓自己死灰的眼光展露。
“既然你不願意聽我說,那我就不多說了。我們各自好自為之吧。”陸博川丟下一句話,起身,走人。
他是應該走了,完事了還不走嗎?難道還坐在這裏等著穆宏雄冷靜下來,猜想出他與謝斯危之間的關係?他老則老矣,卻並不笨。謝斯危也一早就對他說過,一完事就走人。毫不猶豫地走。對於穆宏雄,他不能有絲毫的憐惜。十幾年的生意夥伴,前一刻勾肩搭背,下一秒就把你推進火坑。他並不是不知道陸氏破產的前因後果,正因為他知道,所以才願意無所求地參與到這件事來。現在,終於報了仇了。但是,他竟然不快樂。因為他的女兒,陸婉慈,想必還無法理解他的做法。他必須跟她解釋清楚。
陸博川前腳剛走,穆宏雄後腳就倒在了地上,他中風了。他經受得起一次挫敗,卻經受不了連番打擊。就在陸博川離去的當下,他的屬下左進邦打來電話,告知他穆氏被J&S收購的消息。他什麽都沒有了,徹底地失敗了。他忙著在前麵衝鋒陷陣對付謝斯危,卻忘記了後麵有隻黃雀在對穆氏虎視眈眈。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全身動彈不得,頭腦卻異常清楚。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連接起來,他敗在過於自信,敗在以為事事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終究還是敗給了謝斯危,他的兒子,那個被他拋棄了二十幾年,視他如仇人的兒子。報應,難道是報應?
那天,穆夫人進了書房,看到倒在地上的穆宏雄,驚叫連連,隻顧著叫救護車,卻沒有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糾結。
他敗了!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敗在哪裏,敗給了誰!
因為他永遠也想不到,展銷會最大買主是來自英國的納爾遜家族,納爾遜家族世襲伯爵,是英國一支古老的貴族後代。財力、權勢,可謂如日中天。既然這場展銷會是針對英國王室,那如何少得了納爾遜家族的參與。而被委派為這次采購負責人的納爾遜家族未來繼承人Jessly·Nelson,正是整天跟在謝斯危身邊打混的傑斯。任穆宏雄怎麽想,都不會察覺出謝斯危身邊進隱藏著這樣一隻笑麵老虎,毀了他的計劃,收了他的公司,讓他一無所有。真真是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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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怎麽會在這裏?”對於陸博川的出現,陸婉慈顯得很驚訝。
“他當然會在這裏。”謝斯危摟住她,將她扶到沙發坐下。
“斯危,你——”她擰著眉頭,擔憂地看著他。父親的神色有些凝重,難道斯危是要跟他秋後算賬?
“放心,你坐好。”謝斯危按著她的肩膀,他當然清楚她心裏的想法。“爸,你也坐吧。”
“你——”聽見謝斯危對陸博川的稱呼,她當即愣住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
“婉慈,其實陸氏破產之後,是斯危把我送到美國的。”陸博川好心替謝斯危解釋。、
“這個我知道,他之前跟我說過了。穆宏雄還說你在美國過得很艱難,所以他才把你接回來的。”
“其實這並不是真相。”謝斯危微微一笑,繼續解釋,“陸氏破產之後,我一開始是不放在心上的。要知道,商場上爾虞我詐你死我亡的事情總是失常發生。後來我遇到了你,想盡一切辦法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於是,你的事就變成了我的事,你的父親,我也就不能不管。”
“嗯。斯危派人找到我,安排我跟逸昌到美國生活。當然,我也答應了他對付穆宏雄。事成之後,他會幫我重建陸氏。”陸逸昌補充道,“我隻是沒有想到,他愛你,對你感情那麽深厚。”
“所以,你之所以會留在穆宏雄身邊,是因為你要幫斯危對付他?”陸婉慈恍然大悟,不可否認,她心中有一絲惱怒,但是也又鬆了一口氣,她一直收在心中的擔憂、為難,還有委屈,都遺消殆盡。
“為了你爸爸的安全,這件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很對不起,我瞞了你。”謝斯危看著她,心裏有些愧疚,或許,如果不是他的隱瞞,她也不會甘願涉險。
“你瞞了我,我當然生氣,爸爸也讓我生氣,他沒有告訴我真相。”撇過頭,她不願意看他們。
“婉慈,是爸爸不好,讓你擔心了。”陸博川立即道歉,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讓寶貝女兒消氣重要,更別說,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小小寶貝。
“老婆,別生氣,是我不對。我也是為了你跟爸的安全。”
“你瞞著我,我就會安全了嗎?”她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爸爸,多擔心你?我多怕你會傷害爸爸,我也怕爸爸會傷害你。你們……”
“是我們不對!”謝斯危與陸博川異口同聲認錯。深怕陸婉慈一個激動,會發生什麽事情。
“就是你們不對!”
“是是是!”他們忙點頭附和著,臉上不掩著急。
“我——”陸婉慈剛吐出一個字就住了口,接著眉頭緊蹙,神情痛苦。
“老婆,怎麽了?”謝斯危發現不對,忙扶住她,卻又不知道她哪裏不舒服,隻能幹著急。
“我肚子痛。”她咬著下唇,麵容痛苦,有些蒼白的手捂著下腹。
“救護車!救護車啊!”謝斯危慌張地抱起陸婉慈。他的整個心都吊著,無法忍受她正在忍耐的疼痛。
“我們開車去,開車去。”陸博川相對比較鎮定地提醒著謝斯危。
“對對對!開車!”謝斯危慌忙點頭,抱著陸婉慈衝出門口,將她塞進前座,幫她扣上安全帶。“老婆,別怕,我在,你不會有事的。別怕!”
“老公,不要緊張。”陸婉慈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緩住疼痛。
“我不緊張,不緊張。”謝斯危下意識地回應著,握住排擋杆的手驀然停住,視線轉向她,“你剛剛叫我什麽?”
“老公,我們結婚好不好?”陸婉慈臉色蒼白地喘著氣,卻仍舊微笑著問話。這個男人,於是冷靜淡漠,卻對她如珠如寶地嗬護,與她有關的事情總能讓他失控。他,恐怕真是愛極了她吧?
“好不好?”她又問了一次。
“好!好!”謝斯危伸手抹了抹她冒著冷汗的額頭,對她微微一笑,將車駛向醫院。她一定會沒事的,他們的寶寶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確實是虛驚一場。醫生檢查完之後,為陸婉慈做了相應的治療,但是也同樣黑著臉警告了謝斯危一番。孕婦情緒易激動,而且她身子虛,胎盤不穩,需要好好照顧。謝斯危就這麽站在病房門口聽著醫生訓完話之後,又纏著醫生問了一堆的問題,問到醫生都不好責備他,還對他讚賞有加。
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麽容易就過去,丁玉容在荷蘭聞訊趕了回來,怒斥謝斯危,還罰他在祖宗牌位前麵壁思過三天。若不是陸婉慈求情,說寶寶想見爸爸,這才將思過期改為一天。而這一天,陸婉慈又硬要留在謝斯危身邊陪著他受罰,丁玉容看在媳婦麵子上,將受罰期改成了三個小時。
這……這……唉,這個世界,原來不是隻有子萬事足,有孫也萬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