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你怎麽會在這裏？”這一天，來得比他預計的要早，他顯得有些不安。
“穆先生來找我，告訴了我一切，我知道你在這裏，所以想來看看你。”對比陸博川的局促，陸婉慈反而比較平靜。
“喔。”僅回了一字，陸博川竟不知再如何接下去。陸婉慈能夠如此平靜地與他交談，相信事出有因，盡管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都讓他覺得很訝異。
“你還好嗎？自從陸氏破產之後，我聽說，你過得並不好。”
她這是在關心他嗎？陸博川直視著她，想要看清楚她眼中的意思。後者沒有避開他帶著熱切期待的眼神。
“坐下吧。我想跟你談談。”
“好。”陸博川的臉上顯露著一絲激動，舉步走到陸婉慈身邊坐下。
“你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抿了抿雙唇，陸婉慈等待著父親開口。
“我……”陸博川無法從陸婉慈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什麽，但是聽到她的問話，頓時讓他變得不安，“婉慈，我、我對不起你。”
“你有什麽事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何，以女兒的身份麵對陸博川，讓她莫名其妙地在心中升起一股埋怨。也許，她還沒有打算原諒他，也許，她隻是想親口聽他講述整件事情。
“我不該隱瞞你的身世。”
“還有呢？”她看著他慚愧地低垂著腦袋。
“我不該為了利益而把你當成籌碼。可是，我當時真的以為謝斯危是值得托付的人。我以為，他會好好待你。”
“你憑什麽認為，謝斯危會因為而對一個陌生的女子產生感情？如果你看錯了呢？”難道這個世上的男人都這麽武斷？
“對不起，婉慈。”女兒的質問，讓他無地自容。
身為一個父親，最讓她心痛的，莫過於將女兒推入火坑，雖然謝斯危不是火坑，但是之於陸婉慈來說，對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父親的舉動傷害了她。
“陸氏破產之後，你為什麽沒有回來找我們？”
“我有苦衷。”耷拉著腦袋，他眉頭緊蹙，表情顯得很痛苦。“而且，我沒有臉見你跟大嫂。”
“這件事如果不是被查出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瞞著我？”父親的表情讓她動容，今天，其實她並不是為了要難為他才來的。
“不，不是的。”他搖頭，“本來葉芳去世後，我就打算將整件事告訴你，可是那個時候你剛好要考大學，我不想給你壓力就沒說。後來，為了陸氏，我忙於事業，就打算當你畢業的時候回到陸氏，再向你坦白。誰知道……”
想起陸氏破產，他苦澀地笑了。這是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為什麽從美國回來，也不來看我們？”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陸氏不能敗在我手上，無論如何，我都要拿回我們應得的。”那人告訴他，隻要完成這件事，他就會讓陸氏起死回生，完整無缺地交回他手上。
“你打算怎麽做？”聽見陸博川的話，陸婉慈眼中閃過一抹光，但又很快就消逝了。
“婉慈，你不要問，這件事有危險，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參和進來。”
“不！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她眼神堅決。
“婉慈……”陸博川還想勸阻，卻被她打斷。
“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女兒？”這句話，她從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就想問，想不到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問出。
“你當然是我的女兒，這一輩子都是。”陸博川著急的表示著。
“那就不要阻止我。”她不是不知曉陸博川的擔憂，但是，她既然來了，當然不準備退縮。而且更重要的是，剛剛那番對話，她已經認定陸博川因為陸氏破產一事對謝斯危心存怨念，他留在穆家隻是助紂為虐。她不能放任父親傷害謝斯危，也不能看著謝斯危傷害陸博川。或許、或許，她可以將事情在還有餘地的時候拉轉回來。
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大信封，陸婉慈遞給他。
“這裏麵，有穆先生要的東西。”
陸博川接過信封，狐疑地拆開一看，猛地愣住。“你、你怎麽會拿到這個？”
很明顯，他已經看出了陸婉慈帶來的東西是什麽。
“我從洛家偷出來的。”
“你——”陸婉慈的答案讓陸博川大吃一驚。他沒想到……
“謝斯危如今很信任我，還打算近期娶我過門。公司的事情，他當然也不吝嗇讓我知道。更別說洛家那對已經把我當成自己人的姐弟。所以，不管是謝家還是洛家，我都是來去自如。要拿到設計圖，易如反掌。”
“你當真打算與謝斯危為敵？”陸婉慈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神中帶著憤恨，這讓陸博川有些心驚。
“本來我也以為我可以跟他一輩子，可我竟不知當初我淪為他的*背後竟有如此齷齪的交易。”
“婉慈，你不肯原諒我對不對？”
“不，我不恨你。你畢竟是我的父親。謝斯危才是我的敵人。爸，把這個信封的東西給穆先生，權當他告知我真相的報酬。這場仗，要他好好打。”
“我會交給他的。”
“好了，我必須得走了，我是找借口溜出來的，太久不回去會被懷疑的。爸，你保重。”緊緊地握了一下陸博川的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穆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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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之後·穆家書房
“穆先生，您覺得陸婉慈拿來的這些設計圖是真的嗎？”
“這當然是真的。隻是……”穆宏雄拿出其中一張圖片端詳著，“隻是，我不敢相信洛氏居然擁有這樣的冒險精神。”
“屬下不懂。”
“你看看這些圖。”穆宏雄將陸婉慈帶來的名為“金鑲鑽美人”係列的設計圖遞給他的下屬左進邦。“所謂‘金鑲鑽’，並不是物如其名。因為黃金白金比較軟，如果將真鑽鑲嵌在上麵，鑽石很容易就會掉，所以一直以來，市麵上的金鑲鑽用的都不是真的鑽石，而是瑞士鑽石，也就是合成立方氧化鋯。瑞士鑽石是天然鑽石的替代品，仿真度非常高和天然鑽石對比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它將鑽石的理想切割標準成功的應用於頂級立方晶體氧化鋯晶石上，每顆瑞士鑽石透明度極佳、切麵排列匹配完美無暇，由內向外散射成絢爛奪目的八角星型、十字星光、九心一花等圖案。但價格隻是天然鑽石的尾數。瑞士鑽硬度比較大，不容易磨毛或刮花，甚至可以輕鬆劃割玻璃，但質地相對脆，收到摔磕會容易損壞。而此次，洛氏設計的金鑲鑽卻是要運用真的鑽石，這不得不讓我吃驚還有懷疑。”
“您覺得以洛氏現在的技術無法達成？”左進邦猜測著穆宏雄的想法。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以洛氏現在的實力，這件事有待商榷。”穆宏雄再一次端詳著設計圖，雙眉一挑，“進邦，你之前不是派人混進了洛氏跟帝王集團嗎？給我收點風回來。”
“屬下知道。”左進邦點了點頭，著手去處理事情。
穆宏雄的視線依舊沒有從設計圖上麵移開。不管這件事是真的與否，他都不會讓自己成為輸家，畢竟，他的手頭上還握有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