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貴婦廚娘
一覺醒來,謝斯危已經回到公司,而她卻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才曉得起床找東西吃。也許是睡太久的緣故,竟讓她在醒來的時候有些迷迷糊糊。她慢慢地晃到衣櫃前,從底下的抽屜找出一套淺綠色的內衣,又搜羅了一套休閑的衣褲,一件一件地套上。穿戴完畢又衝進浴室,用冷水洗了一下臉讓自己清醒,再慢騰騰地刷牙洗臉。待梳洗完畢之後,這才慢悠悠地晃到房門邊。一打開門,一陣清甜的香味撲鼻而來。
“好香啊!”她跨出房門,靠在二樓圍欄上,往樓下探頭,尋找著香氣的來源。
“小姐,你小心一點啊!”林叔從廚房出來,抬眼望去看到的竟是這麽驚險的場麵,陸婉慈的上半身就這麽懸掛在二樓的圍欄上。“小姐,快下來。”
“林叔,早安。”陸婉慈看見林叔擔憂的表情,覺得很親切,就好像小時候闖禍的時候爸爸跟叔叔的反應。哦,對了,她突然想起,有件事要求謝斯危去做,一直都沒有跟他說。今天等他下班,一定要跟他說。她在心裏暗暗地決定著。
“小姐,都中午了。”林叔慈愛地看著她踱著步子走下樓梯,“你餓了吧?”
“都中午啦?我睡過頭了。”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林叔,我剛剛在樓上聞到一股香味,你是在煮什麽嗎?”
“哦,那個是……”林叔正要開口解答陸婉慈的疑問,卻被某人的聲音打斷。
“小姐,您好!我是林叔新請來的廚娘。我姓丁。”一名穿著圍裙婦女端著一隻砂鍋從廚房走了出來,微笑著看著陸婉慈。
“廚娘?”陸婉慈訝異地看著這名婦人,除了身上那條圍裙之外,她看不出她的身上哪裏有廚娘的氣質。她盤著優雅的發髻,用一支翠綠的玉簪固定著,再看她左右兩隻手上還各戴著一顆鑽戒,身上穿著鵝黃色的套裝。怎麽看都像貴婦人多一點。
“是啊,之前那個廚師家裏有事,所以我是來替工幾天的。”婦人自行作答。
“您姓丁,那我就稱呼您‘丁姐’咯。”
“小姐喜歡就好。”見陸婉慈的眼光放在她指間的首飾上,微微一笑。“這些都是假的。林叔說謝家是名門望族,要我收拾好自己,我以為他是要我……”
丁姐沒有再說下去,她深信陸婉慈的聰慧能夠理解她的意思。卻見陸婉慈怔愣地看著她,過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笑開了。
“林叔,你言重了。謝家就算是名門望族,也是在別人看來,我們在自己家裏,不需要顧及那麽多嘛。”
“小姐說得是。”林叔苦澀一笑,有苦難言,隻能點頭稱是。
“可是丁姐,您這些東西看起來挺貴重的,還是收起來的好。”陸婉慈衷心建議。
“小姐,不瞞您說,這些都是假的。”丁姐將砂鍋放在餐桌上,開始著手將手上的戒指手鏈都解下來,往桌上就這麽放著。“不值錢的。”
“就算是假的您也得收好,別被歹人誤會了。”陸婉慈走到餐桌前,靠近那股香氣。
“小姐真是好心人。”
“您是林叔帶進來的,就是自己人,叫我婉慈就好。林叔老是說不聽的,你不要學他。”陸婉慈俏皮一下,伸手打開鍋蓋,“唔,好香,丁姐,你煮的是什麽?”
“鯽魚湯。”丁姐接過林叔從廚房拿出的小瓷碗,親手舀了一碗送到陸婉慈麵前。
“看起來好好喝。我不客氣咯!”說完,陸婉慈端起碗,一口氣將湯喝得一滴不剩,滿足地放下碗。“真的好好喝。丁姐,你手藝太好了。”
“你喜歡就好,自從我丈夫去世兒子獨立之後,我就沒什麽機會下廚了。”丁姐有些遺憾地說著,誰不知道她丈夫在世的時候,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洗手作羹湯。
“你兒子沒跟你一起住嗎?”陸婉慈自己動手又舀了一碗湯。
“沒有。我丈夫去世之後,兒子也忙著做生意很忙,不怎麽在家。”
“那真可惜。你怎麽不搬去跟他一起住?”
“他長大了,有自己的世界。”
“你真是個好媽媽。”陸婉慈由衷地稱讚她。丁姐的身上有著跟她母親一樣偉大而深沉的母愛,讓她忍不住想要親近。
“也就隻有你會這麽說。”丁姐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說起她的兒子,她就滿肚子怨言。
“怎麽你兒子對你不好嗎?”陸婉慈看著她的表情,猜測著緣由,見丁姐沒回答,她差點尖叫出來。“他真的對你不好?”
“也不會對我不好。隻是,他很久都沒回家看我了。”丁姐的臉上現出落寞的表情。
“這樣啊。”陸婉慈盯著丁姐落寞的臉,輕咬著下唇。雖然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不過為人父母的哪個不希望兒孫承歡膝下。拚了!“我幫你去找你兒子,告訴他你很想念他,讓他多回家陪你,好不好?”
丁姐聞言一愣,想不到這小妮子竟有這樣的心思,著實讓人心暖,目光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半晌,直到陸婉慈被盯到不好意思,她才回過神來應話。
“好,很好。小姐的心地真好。有機會還真得讓您說說我兒子。”
“嗯,放心,我一定幫你好好說他。”陸婉慈喝完碗裏的最後一口湯,滿足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雙唇,模樣甚是可愛。
“再吃點吧。”丁姐伸手要給她再添一碗,卻被她阻止。
“不了,丁姐,我吃得不多。”
“這裏還有很多呢。”丁姐不讚同地打量著她,“你看你都瘦成這樣,再不吃多身子會虛的,以後生孩子可怎麽辦?”
“生孩子?”陸婉慈尷尬地看著她,又看了看林叔,顯然林叔並沒有跟丁姐說清楚她的身份。目前,她還不敢奢望要替謝斯危生孩子。
“我還沒有生孩子的打算。”
“你現在開始打算不就有了。這個生孩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現在不注意,以後可會後悔的。”丁姐像個母親一樣的叮嚀,讓陸婉慈覺得很貼心。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丁姐,這湯很好喝,我想帶點拿到醫院給我媽。”
“沒問題,我煲了很多呢。林叔早就跟我說了,所以我已經把湯裝到保溫壺裏,你可以直接帶過去。”
“我去拿保溫壺。”陸婉慈說著,正要跑進廚房,林叔早已將保溫壺送到她跟前。
“林叔,謝謝!”她感激一笑,“那我走咯。丁姐,你有什麽問題就找林叔幫忙哈。”
她提著保溫壺往玄關走去,正要穿上鞋,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林叔,斯危說他晚上要回來吃飯,嗯,就煮他平常就喜歡吃的那幾樣菜好了。他這幾天有些上火,湯就煮紅蘿卜玉米排骨湯。”
“好的。”
“那我走啦。丁姐,我走啦。拜拜!”陸婉慈歡快地出了門,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她謝絕了司機的載送,堅持要自己步行去醫院。
司機無措地站在門口,謝斯危千叮萬囑一定要他在陸小姐出門的時候緊跟著的。他回過頭看了看丁玉容,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他立刻鬆了口氣,開著車緩慢地跟著陸婉慈身後。
丁姐的目光久久沒有從大門口移開。那個開朗熱情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夫人,您……”陸婉慈一走開,林叔便恭敬地走近她的身邊。
“小聲點。”原來丁姐便是謝斯危一直遠居荷蘭的母親丁玉容,她小聲地囑咐著,“先不要讓她知道我的身份。”
“夫人您突然到來,是有什麽事情嗎?”丁玉容的到來讓林叔有些驚訝,她對陸婉慈的態度更讓他捉摸不透。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丁玉容會對陸婉慈的身份不甚滿意。
“沒有,就是收到一些小道消息,所以就過來看看了。”丁玉容微笑著,走到沙發坐著,“林叔,有些口渴,我想喝你泡的錫蘭紅茶。”
“夫人,您稍等。”林叔點頭,轉身進廚房擺弄他的拿手絕活。
“陸婉慈。”丁玉容默念著這個名字,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這個女人,在謝斯危主導的那場戲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qingfu?她倒覺得未必。而那個人所傳遞的消息來得正是時候,這場戲沒有她又如何能成戲呢?她期待著結局到來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