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不止一點涼
“如果我開的是天價，你要買我嗎？你要嗎？”她步步*近，卻被他的沉默刺傷。
天曉得，他隻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說買？還是不買？無論給的是什麽答案，這個女人都隻會把它轉換成利劍將自己刺得遍體鱗傷。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兩人就這麽對看著。他的眼裏帶著疑惑與憐惜，她卻黯然地在心裏*著自己的傷。這一眼，讓時間靜止，似乎天荒地老。
半響，他歎了口氣，向她走近一步，伸出手想牽起她，卻把她嚇退了兩步。她的退卻讓謝斯危變得狂躁。他有些惱怒地抓了抓頭發，邁開步子輕而易舉地將她扯到自己跟前。
“陸婉慈，你聽好了，我買。不管你開的是什麽天價，我都買。”他狠狠地抱住她，雙臂幾乎勒得她透不過氣來。
“因為我要你。”他火熱的唇準確地找尋到她的位置，封住了她因震驚而微張的雙唇。
直到陸婉慈撫著被吻腫的雙唇被謝斯危的司機送回了家，謝斯危的話在她的腦海裏還久久未能散去。他說了什麽？
“回家收拾行李，交代事情，明天晚上，我要在這裏看到你。”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怎麽可能？謝斯危是瘋了嗎？
她有些懊惱地咬著下唇，她當時可能腦子也被門給夾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你要買我嗎？她恨透了這句話，恨透了說這句話的自己，也恨透了那個*她說出這句話的人。該怎麽辦？
“小慈？”母親的一聲呼喚讓她暫停了胡思亂想。
“媽，我在這兒。”
“怎麽回來了也不說一聲？你哥哥呢？”
聽到母親提起陸逸昌，她的臉立刻黯淡下來。她居然因為謝斯危而忘了那個該死的哥哥。
“媽，如果，如果我說我們搬到鄉下去，不管這裏的事，您願意嗎？”
“為什麽？小慈，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陸婉慈的反應讓陸母有些憂心，她坐到陸婉慈的身旁，安撫著。“你告訴媽發生了什麽事。”
“媽，我很難受。”她心裏一直緊繃著的弦在母親的溫柔撫慰下鬆動了，她一把抱住母親，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小慈……”陸母心疼地輕撫著陸婉慈的背。“我知道自從陸氏破產之後，你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你哥哥不爭氣，媽也沒用，什麽事都要你擔著，讓你受苦了。”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陸婉慈抬起頭，抹幹自己臉上的淚。母親始終是她的一個軟肋，她實在沒辦法將真相告知。
“媽，我其實是不想您再這麽擔驚受怕了。”
“小慈，媽沒事。隻要你們兄妹倆好好的，媽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陸母的聲音帶著虛弱。
“媽，您先去休息吧。哥那邊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陸婉慈將母親扶起欲送她回房，此時，手機鈴聲大作。
“小慈，這次你一定要救救哥哥。”電話那一頭，陸逸昌驚惶的聲音讓陸婉慈有些氣憤。
“媽，你先去睡覺，我朋友找我。”陸婉慈按捺著心頭的怒火，和顏悅色地安撫著陸母。
“好吧，你早點休息。”陸母將信將疑地走出房間，順帶著關了房門。
“你還想怎麽樣？”她壓低聲音，怕驚擾母親。“你還騙我騙得不夠嗎？”
“小慈，哥哥也是沒辦法啊。我是真的欠了馬老大這麽多錢，剛好他要巴結謝斯危，提議讓我這麽做，我沒辦法。小慈，如果我不這麽做，馬老大跟他的兄弟會砍死我的。你救救哥哥吧！”
“哥哥？你算是什麽哥哥？賣了我一次又一次？還一次比一次高價。”
“小慈，我是你哥哥，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這麽做的。”陸逸昌可憐兮兮地說著，似真若假。“小慈，從小到大我哪裏對你不好？我真的是不得已的，你再幫我一次，就一次。”
“你想我怎麽幫你？”她告訴自己，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就當是為了自己的母親。
“小慈，馬老大說昨天你被謝斯危帶走了，他說讓你留在謝斯危身邊服侍他，幫忙促成他們之間的生意。隻要這事成了，我的債他就給免了，另外再給你二十萬的勞務費。”
“這就是你們打的如意算盤嗎？打算利用我從謝斯危身上取得你們想要的嗎？”她的手因氣憤而顫抖著。“陸逸昌，你要不要臉？我是你妹妹啊。難道我被人吃幹摸淨了，你也可以不當一回事嗎？”
她憤怒地將手機扔了出去，努力仰著頭，不讓淚水落下。卻聽到房門口一陣聲響。她慌忙起身，一打開房門，隻見母親暈倒在地。原來，她剛剛一直站在房門口，雖然聽不清楚陸逸昌的話，卻也能從陸婉慈的話語中推測到什麽。
“媽，媽，你醒醒！”
“媽，你怎麽樣？你不要丟下我！媽，你醒醒！”
任憑陸婉慈如何呼喊，從被送到醫院的路上直到進了病房，陸母的眼睛一直沒有睜開過。
“陸小姐，你母親有中風的跡象，你要好好照顧她，不能再讓她受到刺激。”醫生檢查完，囑咐著，“有什麽事就按床頭的鈴。”
“謝謝你，醫生。”目送醫生離開，陸婉慈輕步走到母親的病床前。
“媽，你要快點醒過來啊。這個世界好亂好危險，我一個人不知道要怎麽辦？我好害怕！”她撫著母親的臉，淌著淚的臉顯得蒼白虛弱。
“小慈。”陸母用力地睜開眼，愧疚地看著陸婉慈。“小慈，媽媽對不起你。”
“媽，別這麽說。你醒來就好了。我去叫醫生。”
“別走！”陸母伸出細瘦的手想要扯住陸婉慈，“小慈，媽媽，媽媽的床底下還藏了一些首飾，是你爸以前給我的。本來想留給你哥娶老婆還有給你當嫁妝，現在看來不能等到那個時候了。”
“媽，您別說話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給您叫醫生。”陸婉慈握住母親的手，安撫著母親。
“不，小慈，你聽我說完。那些首飾，你拿去變賣了，贖回你哥哥。他再怎麽不孝，也始終是我兒子。小慈，原諒媽媽，原諒你哥。”
“媽，我會的，會去救回哥哥的。您不要擔心了。”陸婉慈咬住唇，忍著不哭出聲音。她決定無論如何要將陸逸昌挽救回來。
這一夜，天好黑，沒有一點星光。她的心，也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