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縐春光
姬炫耳一時也忘了事情怎麽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並不是就要這樣丟下她不管,隻是想要出去走走而已。
她不過是想要他的一點血而已,犧牲一點血,就可以讓她快點複原,她隻是不想再落入鬼王君那樣可怕的魔鬼的手裏而已。
自己怎麽憑這樣就認定她妖性不改呢?
他扯掉手腕上的紗布,從懷裏掏出匕首來,在已經開始結疤的地方又割了一刀,殷紅的鮮血汩汩地流出來,他將鮮血直流的手臂遞到文逸仙麵前,安慰道:“給你我的血,讓你快點複原,這樣你總該解氣了吧?”
文逸仙看著那鮮血直流的手臂,忽然就不哭了。想到昨晚當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也是這個男人用他的血救了自己,他不願意再犧牲他的血,並沒有什麽錯,自己不過是怪自己的無能,輕易地就被鬼王君打敗了,不知道報仇要等到何年何月,怎麽就把所有氣都撒到他身上了呢?
她此刻見著他果真割了手腕,用自己的血來喂她,心中竟有說不出的喜悅,心中的那些委屈也一哄而散了,哭也忘了。
她握著他的手腕,輕輕地舔舐掉上麵的血液,一陣酥麻的感覺從他的手臂衝進腦海,他手臂的傷口立刻就不留血了。
文逸仙的唾液裏有特殊的可以止血的成分。
姬炫耳望著發生的一切,不解道:“你怎麽又不要我的血了?”
文逸仙記得很久很急以前,那時候她覺得自己渾身難受得很,好像從裏到外都要爆炸了一般,在那片白茫茫的雪地中,就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用自己的血肉來救她,那是她很久遠的記憶了,現在,這個人也一樣,盡管不知道他是出於發自內心的善良還是別的什麽情愫,總之,他是願意犧牲自己來救她的,她突然覺得命運又十分優待她一般,感動地哭了起來。
她的眼淚滴落到姬炫耳手腕的傷口上,他手臂上的傷口竟奇跡般地不見了。
姬炫耳不知道文逸仙剛剛的哭泣是因為悲歎於命運的委屈,此刻的哭泣是感動於命運的優待,十分不解,正慌亂中,也來不及發現自己手臂上的傷口怎麽突然就愈合了,突然又見文逸仙叫喊了一聲,就捂著胸口在地上打起滾來。
姬炫耳也不知道為何突然會這樣,問道:“你怎麽了?”
文逸仙吃力地說道:“胸口有火在燒,好痛。”
姬炫耳此刻也顧不得許多,隻輕輕地將她胸口的衣襟揭開一點,去查看她的胸口處,隻見她左側雪白的豐腴處,有一顆指甲大小的桃心在發著火紅的光芒,的確像在燃燒一般,桃心的中心,有幾條血紅的細小的血絲,像花蕊一般,在微微低搖曳著,這一切看上去都是生命力的象征,她的身體內一定發生著什麽變化。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剛剛是不是把我手臂上的那點血喝下去了?”
文逸仙痛苦地點點頭道:“因為有著奇異的香味,所以我沒有忍住。”
姬炫耳聽了,果然如同他心中的猜想一樣,忙把文逸仙抱了起來,伸手去撫摸她背上的傷口處,隻見文逸仙背上的斷骨不停地在生長愈合,他拿起匕首來,在自己手臂上又劃了一刀,將手臂伸到文逸仙的麵前,欣喜道:“你的斷骨已經在開始複原到以前的狀態了,我的血的確能加快你骨頭的複原,你再喝兩口,你背上的傷就徹底好了。不過,你要忍一忍這時的疼痛,不能動,否則骨頭還是會長歪的。”
文逸仙此刻已經痛得麻痹了,隻想嘴裏咬住一點什麽東西好借點力氣,見姬炫耳的手臂伸到了自己麵前,就毫不猶豫地咬住了,那汩汩的心血留在嘴裏也像泉水一樣甘甜,她隻管喝了下去。
姬炫耳怕她亂動,便按著她的身體,仍由她的牙齒咬進自己的血肉裏,鮮紅的血液沿著她的喉嚨流進她那火一樣灼燒著的心房。
不過兩分鍾功夫,就見她背上的斷骨全都長好了,所有的皮肉都跟新的一樣,連他自己都覺得驚奇,想想無極宮中還沒有一樣靈丹妙藥能有這樣的治愈奇效,自己曾經也隻是知道自己的血對傷口有療效,卻並不確定對如此重的傷還能有這樣的療效。
徹底獲得了新生的文逸仙也痛得暈了過去。
姬炫耳看著她額頭上的汗水順著睫毛下滑,像一滴晶瑩的露珠,滴落到她的臉頰上,仿佛春雨滴落在他的心田。
他將她的衣服簡單整理了一下,就抱起她,往後山的溫泉走去,他記得自己剛進來第一坊的時候,看見後山中有一個天然的溫泉。
他此刻隻想幫她清洗幹淨,好讓她醒來時不再因為自己的窘迫的樣子而大哭大鬧。
如果她再哭鬧,他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聖人說世上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看來是沒有錯的。
溫泉裏的水碧波盈盈,他看了一眼她熟睡的臉龐,那麽溫婉清麗,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跟剛剛大哭大鬧的她完全不像同一個人,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她有些可愛,嘴角微微笑了笑,再看了一眼此刻安靜地如同孩子一樣的她,一隻手扶著她,一隻手解下自己腰間的腰帶,將眼睛蒙了,才替她將髒汙的衣物都盡數脫去,自己也將身上的髒衣物脫了,抱著她踏入溫泉中,飛鴻金羽此刻又變成了一條金黃色的毛巾,握在他手中,輕輕地擦洗著她的身體。
他好像在擦洗一尊佛像一般,動作輕柔。
直到將二人的身體都清洗幹淨,姬炫耳將文逸仙抱出溫泉,放在旁邊供客人休息的藤蔓椅子上,他對飛鴻金羽說一聲:“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隻見飛鴻金羽瞬間又化成了一條金黃色的薄毯,幹爽地蓋在文逸仙的身體上,像絲綢一樣柔軟。
姬炫耳便將二人的衣物都在泉水中洗幹淨,自己穿著濕衣服,抱著文逸仙回到了她的房間,想著七月十五既然已經過去了,便不用再回去那間空氣汙濁的地下室了,免得她醒來再想起那件尷尬的事來,又想著文逸仙的衣服終究破了,便順便去玉娘的房間順手牽羊了一套漂亮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