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讓她失望了
第437章 讓她失望了
劉嫂被她搖晃得頭暈，皺著眉說：
「好好，我放你進去，能不能讓你留下就看你的本事了，不過，少爺……少爺好像是鐵了心不理你們，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劉嫂先給她打下預防針。
「我知道。」
林倩倩高興地抱起兒子，拎起地上的水果就走進了別墅。
叭！
林倩倩剛走到玄關處，忽而就聽到一個茶杯摔地上的聲音，隨即季天磊的怒吼聲再次響起：
「劉嫂，你吃了豹子膽了？是不是想我明天就辭退了你們夫妻！」
劉嫂一聽，慌亂地一把拉住了林倩倩的衣服，把她剛抬進去的一隻腿又拉了出來，拚命地搖著手說：
「倩倩啊，你別為難我們，快走吧，快走！」
林倩倩又傷心又為難，季天磊的耳朵就這麼靈嗎？
為什麼她還沒出聲，他就知道自己來了？是不是他的耳朵一直在認真地聆聽外面的動靜？
如果一點也不關心他們，他為什麼要聽得這麼仔細？
不！她不能這樣走！
就算要走，她也是一個人走！
「天磊，你看看你兒子吧！」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甩開劉嫂拉扯她的手，一袋水果也因此落了一地，她抱著兒子沖了進去。
季天磊還是面對著後邊的窗戶，仍是原來的位置，眼睛看著那片染著星光的樹葉。
後面的腳步聲急促地衝過過來，越來越近，聲聲敲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感覺自己的心隨著林倩倩的腳步一記又一記地疼，雙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撲通！
林倩倩轉到季天磊跟前，氣息大喘，面色緋紅。
她抱著兒子直挺著腰，沒有眼淚，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沉靜與一份執著，一字一句清晰道：
「我知道我不配你，我弄髒了自己的身子，我貪圖了富貴，我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但是，我的本質里沒有骯髒兩字，我嚮往著純潔的又真摯的感情，我追求真正的愛情，我知道迷途知返。
自從我愛上你，我的心就乾淨了，身子也乾淨了，我為你守貞，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我要為你，為你的兒子好好活下去！
現在，我帶著你的兒子來了，我不求什麼榮華富貴，我只求跟你一起生活，我照顧你，好好照顧你，給你幸福，給你快樂！
可是……我知道我這樣想貪心了，我痴心妄想了，在你心裡，我不是個有身份背景的好女人，連大學畢業證也沒拿到。
我與你的距離太大，你不會接受，但我求你，求你接受這個孩子，他是你的，真是你的！
我一個人養他這麼大，一頓飽一頓餓的……天磊，求你了，求你給孩子一個安定幸福的安身之所……我可以走！」
「劉博！送客！」
季天磊的聲音如在風中掠過，嘶啞顫抖的厲害，他仍然看著窗外，沒有看林倩倩與孩子。
劉博極其為難地站在他後面，張了張嘴，卻不敢說話。
林倩倩見劉博如此為難，閉了一下眼睛，睜開后，她把小宸放下，扯了扯皺了的襯衣，低下頭對小宸說：
「小宸，媽媽走了，你跟爸爸吧。」
季小宸的一隻小手裡攥著一個雞蛋，一隻小手拿著牛奶，嘴邊掛著一絲白色的牛奶汁。
他抬起頭，聽母親對他說話，等她說完，他黑亮亮的眼睛里就盈滿了淚水，可是他抿緊了嘴，一副極力強忍著不要哭的表情。
他剛才聽媽媽說：「不要再哭了，哭多了，眼睛就不好看了，爸爸會不喜歡你的。」
林倩倩心痛得難以呼吸，可憐的兒子，她低下頭來，捧著他粉嫩的小臉，在他臉上不停地親吻著。
劉嫂見了抹起了淚，一隻手拽著了丈夫的手，好像讓他不要上前。
「把他也帶走！」
林倩倩剛剛放開兒子，季天磊冰冷的聲音再一次襲擊了她的心臟。
她渾身一震，差點跌倒在地。
為什麼？為什麼連這個兒子也不要？
「天磊，他真是你的兒子！那天晚上我跟你說過，我剛剛清了身子……就是那一個晚上，我有了小宸。」
她從褲袋裡掏出了出生證明，把它遞給了季天磊，「你看，這是小宸的出生年月，他是足月生的，到今天為止，他已一周歲零四個月十八天。」
季天磊的心頭一陣窒息，身子強撐著沒有轟然撲向前，雙手仍緊緊地握住扶手，指甲里滲出的水慢慢滴落到了地上……
她就不明白嗎？
他這個殘破的身子能給她什麼幸福？
跟著他依然是受罪！
他是個壞男人，兒子有他這個父親是可恥的！
他寧肯小宸將來有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也不要他認自己這個父親！
啪！
他突然一手甩去，拍飛了林倩倩手中的出生證，黑眸一瞠，眼神冰冷駭人。
「走！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林倩倩仿偌被他拍傻了，獃獃地立著，一雙清眸慢慢浮起了一層水霧，渾然忘卻了身邊的兒子。
季小宸受驚，嚇得掉了手中的牛奶盒。
而小手中的雞蛋已被他捏得粉碎，被淚水浸潤得比黑珍珠還亮的眼珠子轉了轉之後……
他突然再也忍不住，張大嘴又「哇……」的一聲哭起來。
林倩倩恍過了神，慌忙蹲下身子去摟他。
可當她就要把他抱進懷裡時，季小宸忽然做出了一個誰也意料不到的舉動。
他拉開母親的手，舉起手中的雞蛋朝季天磊扔了過去，憤憤地嚷：
「壞蛋！你是壞蛋！」
季天磊一怔，幽黑的目光這才緩緩又深切地望向眼前的不不點兒。
藍色的海軍裝，圓圓又精緻的小臉蛋，白裡透紅，
俊美的臉龐鑲嵌著閃亮如墨玉般的大眼睛，鼻子小巧高挺，嘴巴小而薄，紅潤亮澤得讓人忍不住想輕咬一口。
此時，他的眼眶裡蘊滿了憤恨又委屈的淚水，小嘴唇抖動著，淚如雨下……
心再一次劇烈般疼痛起來，季天磊的臉開始如彩光一樣變換著顏色。
多帥氣的一個小男孩。
像他小時候，真的，太像了！
剛才，在門口的驚鴻一瞥，他就在心裡承認這個男孩子就是他季天磊的。
他有兒子了！
他終於也有兒子了！
蠕了蠕唇，他想叫小宸，可舌頭卻像打了結，想伸出手，可手似乎讓血液沾在了扶手上。
他全身顫抖著，心潮澎湃著。
林倩倩並沒有多注意季天磊的表情，他剛才一甩手，似乎把她甩得腦子一片空白，臉上滿是絕望。
她走過去撿起出生證明，然後又走回來牽起了正在哭泣的兒子。
「倩倩……」
季天磊喉頭咕動著，一聲低低的叫喚沉在了他的喉底。
「小宸！小宸……」
同樣的，他叫不出聲來，只在心裡低低地叫著，每一個字都扯痛了他的神經。
林倩倩眼神渙散，麻木地牽著兒子朝門口走去。
劉嫂望望痛苦地皺起五官的季天磊，手足無摸地想去追林倩倩，
可她又怕季天磊罵她，手抖動來抖動去，像只無頭的蒼蠅，最後還是劉博糾結地開口：
「她媽，你讓倩倩再呆一會吧。」
「讓他們走吧。」
季天磊忽然轉過輪椅，揮了揮手，看著蓋在殘缺腿上的毛毯，那上面還有黃黃白白的雞蛋沫，他強忍著心痛，沙啞地說，
「劉嫂，把冰箱里好吃的都給裝上，劉博，到樓上抽屜里拿錢，都拿上吧……送她們娘兒倆回家。」
劉博夫妻各自去做事了。
季天磊的輪椅又轉回了原來的方向，眼睛再次盯上了外面的樹葉，只是他越看越模糊，越看越看不清了。
林倩倩沒有收下錢，只收下了一些食品，當劉博把錢放在季天磊的腿上時，季天磊的眼睛酸痛不己。
第二天下班，季崢輝開車來接季天磊去靈鷲山別墅。
季天磊沒有去，一個人鎖在書房裡，任季崢輝怎麼喊叫，他就是不開門。
季崢輝迫不得己，只好下了樓。
剛好劉博在客廳里，他問少爺到底是怎麼了？前幾日還好好的，很開心。
劉博眼睛亂晃，吱唔了半天，才訥訥地說：
「林倩倩來過了。」
季崢輝一聽這個熟悉又遙遠了的名字，頓時愣住，半晌過後，他才問：「她怎麼會來？」
「她昨天晚上過來的，帶來了一位兩歲大的兒子，她說孩子是少爺的，想把孩子留下，但少爺趕走了他們。」劉博如實道來。
季崢輝聽了整個身子猛一震，微微向後傾倒，劉博忙上前扶住了他。
季崢輝的腦袋「嗡嗡」作響著，臉上的表情似笑似哭……
林倩倩，消失了這麼長時間的林倩倩為他們季家生下了後代？
天那！這是多大的喜事啊！
他開車回了家，兩個小時之後，他又帶著夫人來到了京山別墅。
費了好大的勁，季天磊才打開了書房，他們走了進去，坐在了季天磊的對面。
「天磊，爸爸都知道了，在這兒，我要向你沉痛地道歉！向你與妹妹作深刻地檢討，
爸爸以前對你們關心不夠，做錯了許多事，你就原諒爸爸吧！
爸爸現在已經改了，一心一意地愛著你媽媽，再也沒有在外面過個夜……
爸爸現在只想你有個家，你有老婆孩子，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
所以，林倩倩若要跟你過日子，我會與你媽媽全力支持的，便竭盡全力把留在M國的一部分事業再搞起來，讓你們倆去M國生活，有個生活保障。」
季夫人也附合著說：「是啊，天磊，媽媽的眼光沒有錯，林倩倩是個單純的女孩子，本質純良賢慧，能吃苦耐勞，就像當年的米雪莉……」
說到前媳婦，季夫人又頓了頓，唇著噙著一抹苦澀，「媽媽以前對不起你們，是我們做父母的沒有做好榜樣。
天磊啊！相信爸爸媽媽，以後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們做兒女的難堪，不會讓你們無臉了，把林倩倩叫回來吧，我會珍惜這個媳婦的。」
季夫人說得懇切又熱誠，看著兒子的眼睛閃著殷切的祈求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