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她是不是很傻？
第079章 她是不是很傻？
陶航見門關上，便一步跨到床前，細細地盯著米思蝶的臉，心有種窒息般的痛感。
他執起米思蝶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還未開口說話，眼角已淚意洶湧，慢慢地滑落了下來……
「思蝶，對不起，我是陶航，你聽得見嗎？」
他親了親米思蝶的掌心，淚滴在她的指尖，沿著指甲漫延……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因為看到你寄人籬下，看到季可娜欺負你，看到你邊學習邊打工，我就罵自己無用。
我沒本事讓你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所以我就下決心往上爬，想讓你跟著我後過上富太太的幸福生活，讓你不再受別人白眼，受別人欺凌。
可我苦於沒有靠山，在方艷芝接近我的時候，我沒有禁得住誘惑，我答應了她的要求，做了她的情人，原以為她會放我走，可是……她懷孕了。
他們全家逼我成婚，要不然我就得打起鋪蓋回到山裡刨地去，思蝶，在滬市，我曾想帶著你離開，刨地就刨地……」
他說不下去了，淚水已把米思蝶的掌心浸濕，燈光下，他忽而看到米思蝶的眼睫顫動了一下。
心下一喜，他馬上撲過去，嘴湊近她的耳邊，輕喚——
「思蝶，你聽到了是吧？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你現在很恨我，很想罵我，我辜負了你……
對不起，思蝶，我愛你，我仍然愛你，我一回來聽到你出了車禍就趕來了，思蝶，醒過來吧，醒過來你再狠狠地打我，罵我……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是個男人！」
米思蝶的手指一勾，陶航又驚喜一分，他包住她的手掌，悲喜交加，更是在看到她眼角滑下一顆淚時，激動地哭了起來，「思蝶……」
米雪莉早上剛剛起床就接到了醫院護士的電話，說她妹妹醒了，她高興地連早飯也沒準備就開車到了醫院，而季天磊比她遲了十多分鐘趕到。
米思蝶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睛黯然無神，木然地看著姐姐與姐夫。
米雪莉輕撫著她的額頭，流著喜淚說：「告訴姐姐，想吃點什麼？」
米思蝶輕輕地搖了搖頭，米雪莉俯下身抱住她，淚滴在她的頭髮上，米思蝶閉上眼，聲音輕如蚊蠅：「姐，對不起……」
聶宇霆過來的時候，米思蝶坐在輪椅上，頭髮披散著，臉朝著窗戶，看外面的藍天白雲。
他走過去，雙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米思蝶身子一緊，垂下眼帘望向肩頭……
男人白晳修長的手指落進她眼底，她又慢慢地抬起眼帘，重新看向外面的風景……
一群鴿子呼嘯著從空中飛過，展開的翅膀撲楞著，形體優美。
「靈鷲山的楓葉紅了，很漂亮，哪天我帶你去看看吧。」聶宇霆說。
「我想去看海。」
「現在嗎？」
「恩。」
一個小時后，黑色的悍馬停在了海堤壩上，聶宇霆下了車，從後座拿出摺疊的輪椅撐開，又從副座上抱下米思蝶，推著她在海堤壩上慢慢走。
秋高氣爽，大海平靜無波，海面上有揚著風帆的船。
米思蝶抬起頭，遠眺一群海鷗在空中翱翔。
走了好長的一段路，聶宇霆停下，把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肩上，然後蹲下身子望著她。
他看她的眼睛，鼻子和嘴，他的眼光有些灼熱，米思蝶終於把目光收回，圈在他的臉上。
「我是不是很難看？」她問他。
聶宇霆搖搖頭，唇角向上彎起俊美的弧度：「不，很漂亮。」
「漂亮當不了飯吃，有錢有權才好。」
聶宇霆握起她的手，認真地說：「別這樣去想，有錢有權固然好，可男女在一起重要的是感情，沒有感情的生活是可悲的。」
米思蝶澀然一笑，她別開頭，看海邊那高矮不平的礁石。
陶航真的不愛方艷芝嗎？如果真的不愛，那他們是沒有感情的，他是不是很可悲？
昨晚陶航的話她全聽見了，她等著他過來看她，她等到了，她要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可知道了又怎麼樣？
他終是一個已成了婚的男人，是一個父親！她與他不可能再在一起，緣份已了，她應該接受了。
可為什麼這顆心還是那麼痛？是因為聽到他哭了？
他愛著自己，卻因為私心而親手毀了與她米思蝶的愛情！這樣的愛，她承受不起，放手吧，從心裡開始。
想到這，她再問聶宇霆：「宇哥哥，我是不是很傻？」
她一直不相信別人的話，一直不相信，所以她成了一個最後知道真相的人，季可娜罵得對，她傻，非常的傻。
「人不是生來就聰明的，許多事情也是在生活的磨練中才變得聰慧起來，你不是傻，而是太真……思蝶，忘了他，相信將來的生活會更美好的。」
聶宇霆握住她的手，把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她。
米思蝶澀然一笑，輕輕地說：「會的，我會忘了的。」
愛上一個人可能在一分鐘之內，想忘卻一個人卻不簡單，有的人往往是一輩子！
米思蝶想忘記陶航，真的忘得了嗎？
聶宇霆送她回醫院的時候，他看到一輛車停在遠遠的地方，他認識這輛車，也清晰地看到映在後視鏡上的那男人面容。
他側了個身，抱起米思蝶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陶航下了車，看著聶宇霆高大的身影轉進醫院的大門，才從車裡抱出一束鮮花走向門衛室……
陶航的車開出醫院時，他沒注意到另一輛白色的轎車從街道一旁追隨過來，當他在別墅前下了車，便看到那輛車也停了下來。
他朝後面看了眼，然後面無表情地往屋裡走。
方艷芝緊咬著嘴唇，用力地摁響了喇叭，女管家匆匆出來，幫她打開車門，又幫她拎過一個袋子。
「夫人，晚飯準備好了。」管家恭敬地說。
「我不想吃。」
方艷芝走進屋子，仰頭看向二樓迴廊，那兒沒有陶航的影子。
她回頭問管家：「先生他把葯喝了沒有？」
「他嫌苦，早上的還沒喝。」
「熱一下，端到書房來。」
方艷芝說完就上了樓，推開書房，看見陶航靠在寬大的椅子里，狀似在閉目養神。
「你又去看了她？」
方艷芝心裡窩著一股怒氣，盯著他還青紫的臉頰不悅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個樣子出去很光榮？是不是要向全世界宣布，你陶航為了米思蝶心甘情願挨打了？」
陶航慢慢睜開眼，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澀然一笑：「難道你不喜歡看我這個樣子？」
聽到他這樣的反問，方艷芝氣不打一處來，她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就朝他扔去——
「陶航，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丈夫！我跟你沒仇，為什麼要喜歡看你這個樣子？我對你的一份心你就熟視無睹嗎？」
「你明白的，我倆結婚的結果就是這個樣子！」
陶航冷冷地側了個身，打開筆記本電腦。
「陶航！」方艷芝一步跨上，重新合上他的電腦，雙眸瞪如銅鈴。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如今，你地位有了，老婆孩子有了，還住著這麼華麗的別墅，你擁有的每一樣都讓人欽羨，你給我好好珍惜吧！」
陶航眸光瞟向她的腹部，鬆開了手，淡淡地說：「我回房休息。」
管家端葯上來，剛好見方艷芝從書房時出來，方艷芝從她手上接過盤子，走進了新房，「把葯喝了！」
她看著床上的陶航，遞上藥。
昨天他被聶宇霆打傷，方艷芝就請家庭醫生過來診治，並讓人對外保密。
可沒想他趁她睡下后又偷偷出了門，直到凌晨三點才回家，今天一早，她還幫他去單位請了三天假，回家的時候竟發現他又出去了，而且去的地方還是醫院。
看來，這男人呆在環海真的不會安心，她很生氣地把葯放在床柜上，然後淡淡地瞥了陶航一眼就走出了房間。
……
米思蝶蘇醒后，胃口慢慢好起來，精神也好了許多，門衛室每天都會送一束鮮花過來，當她知道是一個男人送的后，便讓門衛室拒收了。
聶宇霆每天過來，白小玫也一樣。
這天米思蝶看到白小玫過來，微笑著對她說：「下個星期我就出院。」
白小玫摁摁她的膝蓋：「真的好了？」
「沒事，當時腳只是壓傷了，還沒斷呢，這半個月下來，好得差不多了。」
「那頭呢？」白小玫點點她的額頭。
米思蝶微笑：「清醒了。」
「心呢？」
「哎！」米思蝶抓住她想亂戳的手指，「你別像個老太婆似地這麼羅嗦，問這問那。」
「呵呵，我不是關心你嘛，」白小玫正經起來，「出院后是回你姐姐家住，還是去我家住？」
「你還歡迎我去？」
「我媽都說了，只要你喜歡，你天天住我家都行，你知道我爸爸這兩年搞了點小工程做做，賺了點小錢，家裡多個孩子完全沒問題。」白小玫笑嘻嘻地說。
「我明白，你爸成了爆發戶了。」米思蝶笑著，又開始不好意思，「我還欠了你這麼多錢沒還呢。」
「那點小錢你不還沒事的。」
「不要，我會打工還你的，你不要讓我姐姐知道。」
「明白了。」
白小玫抓住她的手，四目相對，彼此給予對方信任。
米雪莉得知妹妹要住到白小玫家裡去，心裡驀然有股失落感，她當時沒發表反對意見，只是對白小玫說：「真是辛苦你了。」
可她糾結的表情米思蝶看得清清楚楚。
白小玫一走，她就拉著姐姐的手說：「姐，姐夫不是說明年要搬出來住嗎？到時候，妹妹還是與你住在一起，今年我就跟小玫住吧。」
「姐姐只是覺得你住在外邊，我就照顧不了你了，若回陽光小區，我又怕陶航再來找你。」
拎著一籃水果的季天磊走到門口突然聽到妻子這一句話，驀然停下了腳步，眉頭皺了皺。
走進病房，他放下水果，然後找了個理由就出去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他看到米雪莉，就從褲袋裡掏出了一串鑰匙遞了過去……
米雪莉微訝，「這個拿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