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許你一片錦繡山河
眾人聽著外麵傳來一陣又一陣哀戚的哭泣聲,悲哀從指尖爬到心髒,啃噬著他們的內心,一寸一寸泯滅著疼痛,盡管此刻,豔陽高照,但他們隻覺得周身一片冰冷。
雖不是他們大曆朝的百姓,但也感受到一抹悲哀,他們不會忘記,剛剛攻破城池之時,那些百姓瘋狂的舉動。
若不是絕望致極,又怎會把拳頭對準自己的將士。
秦騰起收回自己的思緒,歎息了一聲,“每戶百姓,分發給五兩銀子,讓他們好生安葬死者。”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要頑強的活下去。
一旁的秦文博點了點頭,隨後並直接離開了。
大堂裏隻留下了幾人,一時無話,靜靜地側耳傾聽著府外的聲音。
“我出去看一看。”秦婉悅聽著外麵的哭聲並未製止,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隨後起身離開。
宇文慎緊隨其後,兩人不一會就到了大街之上,盡管大街之上已經清理過,但地麵還布滿了鮮血,還有一些無人問津的屍體,而這些屍體,大多數都是全家遭受了殺害,此刻家中已經無人來認領。
秦婉悅不由得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心裏有些空蕩蕩的疼,她一直知曉,戰爭的殘酷,可看到無數無辜的百姓,倒在血泊之中,直刺心髒,碎了一地。
一旁的宇文慎看著她這般哀戚的模樣,心裏也很不好受,緩緩的用自己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悅兒,我如今才明白,你說的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隻願,日後萬裏河山,無一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許你一片錦繡山河!”
秦婉悅微微抬頭看著他,隻覺得,橘黃色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猶如神降臨一般。
她歪著頭,一臉笑意的看著他,“我相信你!”
宇文慎緩緩的把她抱在了懷裏,“好!”輕聲而又堅定,仿佛像是一句承諾。
宇文慎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今日的這一幕,心愛的女子,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相信自己,給自己湧起了無數的信心。
秦婉悅也不知,今日短短的三個字,會是日後,支撐宇文慎從死亡邊緣爬回來的信念。
“抱夠了沒?抱夠了就放開我!”秦婉悅感受到熙熙攘攘的百姓,紛紛駐足觀看,語氣輕柔又帶著一絲絲的慵懶。
宇文慎放開她之後,兩人就直接順著街道而去。
就在這時,秦文博往兩人的方向跑了過來,似乎很是著急,額頭滲出了許多細汗,“五皇子,慕公子,南疆之人並不把人給葬了。”
秦婉悅皺了皺眉頭,如今豔陽高照,氣候又惡劣,如此大規模的屍體放置在城裏,必定會引發一些不可估計的情況,“怎麽回事?”
聲音有些清冷和焦急,一旁的宇文慎捏了捏她的手心。
無聲的安慰,秦婉悅浮躁的心,不由得慢慢的平複下來。
“南疆之人的習俗,死者死了七日之後,方可下葬。”秦文博一臉沉重,剛剛他們讓南疆的百姓,盡快把死者安葬,遭受了他們極力的反對,甚至一些人已經開始鬧起來。
“帶我去看看!”秦婉悅的眉頭一直緊皺著,她知曉,若要打破他們固有的習俗,是一件很難的事,但若不立即下葬,後果不堪設想。
幾人還未走近,就聽到裏麵傳來暴怒的聲音。
“你們這些人,不識好歹,我們好心把你們放進來,你們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要虐待我們死去之人。”
“你們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嗚嗚嗚,我們這是出了狼窩,又進虎窩……”
因南疆之人聲音洪亮,所以三人都全部聽到了耳朵裏。
秦婉悅剛一抬腳,就被一隻手臂擋住了去路,“慕公子,南疆之人正處於暴怒之中,你前去,恐怕會被波及。”
秦婉悅側頭看了一眼秦文博,嘴角微微勾起,因為她身高沒有秦文博高大的原因,墊了墊腳,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大哥,相信我。”說完之後,並直接往前麵而去。
秦文博楞了一下,隨後才回過神來,立馬跟了上去。
圍在那裏的士兵,早已經一臉不耐煩,好心幫助他們,居然還不識好人心,此刻一看到三人的身影,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就連臉上都出現了一絲光亮,“五皇子、慕公子、大公子。”
秦婉悅點了點頭,並直接走到了南疆百姓之前。
南疆之人立馬往後退了一步,一臉恐懼的看著眼前之人,畢竟當初那副將軍,就這樣直接把人給殺了。
隻不過,看著眼前這人,一副白白淨淨、柔柔弱弱的模樣,氣勢又立馬漲了回來,所有人對著秦婉悅怒目而視,就如同是他殺了他們的親人一般。
“你們說,這城是你們親自放我們進來的?沒有你們,我們攻破不了這城池?”
秦婉悅的聲音,沙啞而又慵懶,毫無正經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執著白玉杯,嘴角勾起一抹張揚而又肆意的笑容。
“哼,當然!不是我們,你們能進來嗎?忘恩負義之人。”一個長滿胡子的男子,鄙夷的看著秦婉悅。
秦婉悅微微笑了一笑,“可是,據我所知,若不是我們大曆朝的士兵,恐怕你們今日早已經成了你們南疆副將軍的刀下亡魂了!”
“若不是我大曆朝的士兵,你們敢反抗那副將軍嗎?”
“若不是我們大曆朝的士兵,把南疆士兵打得潰不成軍,你們敢拿起手中的武器,對向他們嗎?”
“你們敢嗎?”
明明豔陽高照,可周圍之人,隻覺得一陣冰涼。
麵對秦婉悅的質問,南疆的百姓,一時之間,張了張嘴,誰也不敢開口。
“嗬,你們見過哪裏的士兵,攻破敵軍的城門,還每家每戶給五兩銀子,安葬死者,更何況,我大曆朝的士兵,沒有殺害過你們任何一個百姓。”
“你們身邊,南來北往做生意,該聽說過,你們南疆的士兵,攻破敵軍的城池,屠殺光裏麵所有的人,老弱病殘,無一放過,血流成河,燒殺掠奪,無一不做。”
“你們身邊之人,全部死於你們自己人手中,我們憑什麽?”
“誰能告訴我憑什麽?”
寂靜無聲,無人回答他的話,南疆的百姓,羞愧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