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地府之事
“既然你今日問到點子上了,本官就與你細說一番,免得你這小子迷迷糊糊在鬼蠻域鬧出笑話來,墮了本官的名頭。”
說著,鍾馗判官大大咧咧坐到烏木椅上,悠遊自在的繼續道:“雖然你身為中陰界鬼魂,但混跡了這麽久,應該也對地府之事略有耳聞,哪怕沒有耳聞,也應該看得出,地府對陽間幾乎毫無問津吧。”
“嗯,這一點我稍微知道。”
我應了一聲,見兩位判官都已入座,猶豫了一下,也拉開座椅坐了上去,隔著陰森八仙桌與兩位判官相視。
鍾馗判官微微頷首:“既然對地府之事有耳聞那就好辦了,說說你知道多少吧。”
我猶豫一下,開口道:“地府不能過多幹預陰陽之事,否則容易加速陰間的消失……這句話我也是偶然聽來的。”
鍾馗判官目光微沉,旁邊的魏征判官神色也是一樣,不過他們並沒多說什麽,就像一個人被人戳中痛處一樣,哪怕是既定事實,也忍不住心裏咯噔一下。
“你說的沒錯。”
鍾馗判官一臉凝重,他歎了口氣,沉聲道:“地府對陰陽兩界已經幾乎沒有管轄能力了,哪怕是對陽間的監管,也唯有借助中陰界才能達成,甚至連鬼蠻域這等中陰界邊緣之地都不能過多深入,否則容易使地府被天地規則排斥的更為嚴重。”
“我等冥神深入鬼蠻域,將會消耗大量神力去抵禦天地規則的排斥,實力越強,消耗越大,魏征倒還好些,修養個一年半載就好了,但像本官這種戰力,如今橫跨往返一次十八層地獄,至少也得回地府修養數十年才能恢複,所以本官才想讓你替代去打先鋒。”
“原來如此,會造成損傷嗎?”
我了然點點頭,難怪鍾馗判官不想去鬼蠻獄,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此看來,地府冥神們不願管鬼蠻獄應該也有這層原因在其中。
鍾馗判官說到這兒,卻並沒有停下,繼續沉聲道:“你應該也知道天庭消失之事吧?這在高層已經算不上什麽秘密了,乃天地之大勢所為,至於何時消失、去了哪裏,你大可不必多問……吾等地府因為陰陽和現實聯係過深,彼此糾纏,屬於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所以才沒有如天庭那般忽然不見蹤影。”
“但是,陰間的沒落仍是逃不掉的,天地的規則更迭在逐漸抹去陰間的存在,或許千百年後,世上將再也沒有鬼神存在,甚至沒有陰陽輪回。”
我睜大眼睛,詫異道:“沒有陰陽輪回?那凡人怎麽辦?”
以前活著的時候,我倒是沒考慮過沒有地府會怎麽辦這個問題,畢竟唯物主義說,人死就是死了,不存在靈魂這種東西,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謂的輪回,但是在這一年中,我見識了陰間的複雜體係,更甚至還親身走過幾遭黃泉路,見證過柳韻雲的投胎,深刻清楚陰與陽相輔相成的共存性質。
正如那句話所言:獨陽不生,孤陰不長。
若是沒了陰間,那麽凡人的靈魂將何去何從?且不說審判生前善惡之類的瑣事了,單說該怎麽轉世投胎吧,這就是個難以想象的大問題,難道未來的人類都將長生不老嗎?又或者有其他形式將替代陰陽存在?
“大道無常,誰又能摸得透呢?”
鍾馗判官沒有開口,反倒是魏征判官輕歎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幽光流轉的判官筆來,將這判官筆朝空中一扔,緊接著,玄妙無比的筆尖就對準了我,嗖的一聲飛到我麵前來。
魏征判官又道:“話不多說,你且看這根判官筆吧,曾經這根筆能執掌天下善者獎賞之司,隻要落筆既能勾動天地法則化為真實,可現在呢?這根筆已無力與法則交融,除了用作身份象征外,別無它用,規則更迭受影響最大的便是我與崔判官二人,他的生死簿也快要難以定奪凡人生死了。”
魏征判官說這些的意思,無非就是證明天道變化,地府冥神們的權柄也逐步在削減,頗有種訴苦的感覺。
難怪感覺魏征判官比鍾馗判官弱這麽多但卻還能平起平坐,原來魏征判官原來所執掌的判官筆威能莫大,如今失去天地法則呼應後,仙力削減也是必然的,反倒是沒有受外物影響的鍾馗判官沒有這個限製。
兩位判官又和我聊了些別的瑣事,約莫十來分鍾,然後氣氛就再次陷入冷清。
鍾馗判官灰黑色的瞳孔望向我道:“小子,同不同意,趕緊給個痛快話。”
我猶豫一下,問道:“遠征鬼蠻獄是什麽時候?”
“三個小時後。”鍾馗判官一臉淡然道。
“哈?三小時後?!”
哥們我忍不住提了三個聲調,拜托,不是吧,今天開完殿主會議立馬就要出發遠征啊?還真是有夠雷厲風行的,一旦下了決定,連絲毫的準備時間都不留。
仔細一想,也好,早打早完事,三個小時後直接去鬼蠻獄把仗打完,過後幽冥界也就能稍微太平些了,這次冥司處和地府那邊已經下了決心要根除鬼蠻獄,數個冥神壓陣齊赴,幾乎萬無一失。
哪怕真有什麽危險,我也有金身左臂的日輪印記能吊命,出事兒的可能性很小……
更何況,富貴險中求,最容易發的無疑就是戰爭財,若是我能在鬼蠻獄中大撈一筆,衝擊到鬼王的資源還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攢齊?順便還能給小楓小葉弄些冥器武裝一下。
深思熟慮下,哥們我對鍾馗判官點點頭道:“沒問題,我可以去當遠征先鋒,不過,報酬方麵能不能先給我?另外,我記得魏判那裏應該還差我一些獎賞沒給我吧?能不能現在都給齊咯?要不然我去遠征恐怕沒有充足的把握。”
“哈哈,不就是支付些酬勞嗎?本官豈是小氣的人?你且看好。”
鍾馗判官粗狂的笑了幾聲,大手一揮,頓時森然陰氣從他的袖袍中洋溢而出,一團足有臉盆大小的陰森仙氣團浮現在我們麵前,他二話不說,便將這團陰司仙氣像扔氣球般,直接扔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