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被鬼殺者
在了解事情始末前,我沒準備冒險,躲在街角的陰暗處,東張西望觀察四周的街道,我昨天記得在亂墳崗勘查現場的兩個警察說過,村子裏有負責調查暴亂事件的調查員。
在村子裏暫時找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或許從前幾天村民的那場暴動中,能獲得些有價值的情報。
現在正是飯點,我離開了村東的平房區,穿過一片菜田,重歸喧囂的龍井村中央,不足五米寬的羊腸小道上,擠著好幾家小飯館,食客絡繹不絕熱鬧非凡,我忍受著濃鬱的陽氣,穿行在街道上,不多時就看見了一家麵館裏坐著兩個穿警服的人。
是一個年輕警察和中年警察,正坐在飯桌前等待,年輕警察樣貌普通,大約二十來歲,中年警察胡子拉碴一副頹廢樣,正愁眉苦臉的撐著桌子發呆,看臉上的皺紋,應該有三十多了,兩人正有一茬沒一茬的閑聊著什麽,正好,我鑽進麵館裏湊過去聽。
“老夏,這次的案子賊勁爆,幾十個村民把兩百多個執法隊打趴了,要不是咱來這兒查了下,我都要以為這兒的村民都是武林高手了。”年輕警察朝氣衝衝的說著。
“哦。”被叫做老夏的中年警察用手撐著臉,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對這個話題並不關心:“這事恐怕查不出個什麽結果來,你等會再跟我晃悠兩家,回局子就行了。”
“別呀。”年輕警察苦著臉,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好不容易遇見個命案,我還指望著立個三等功呢。”
“你小子瞎想什麽。”中年警察撇撇嘴:“這種群眾犯案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咱們出來就是走個形式,你還真指望抓幾個人回去?要是真抓,就得抓近百個人!”
“真的假的?”年輕警察皺起眉頭,他來警察局時間還太短,很多潛規則和經驗都不懂,隻能摸摸頭略過這個話題,又道:“老夏,你聽說沒,死的幾個人挺邪門,局裏都猜測是個靈異事件……”
“行了,安靜會兒。”中年警察突然張望一下四周,伸手打住道:“本來派到這破村子調查就夠窩心的,你小子還沒心沒肺……這種事別在外麵亂說。”
本來在外麵看見執勤警察就是個稀罕事,麵館裏不少人都忍不住看兩眼,兩個警察口無遮攔,倒是成全了一群看熱鬧的食客,當他們發覺自己失言後,紛紛急忙住口,掏出手機掩飾尷尬。
聽年輕警察說有幾個人死的邪門,倒是引起我的興趣,難不成當晚的村民暴動,白發老頭真的插手了?要不然也沒法解釋幾十個村民打退兩百多人的執法隊,而且還殺了幾個人。
眼下這倆警察不繼續聊天,我頓時就犯了難,身為鬼魂就這點最麻煩,與現實世界脫軌,沒辦法與普通人交流……等等,交流?倒也不是不行。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詞,鬼上身。
不論是民間故事、又或者恐怖電影中,都不乏鬼上身的影子,簡單來說,鬼上身就是鬼魂附到活人體內,然後用陰氣鎮壓住陽氣,得以操控活人的身體,來說話、行動的一種小招數。
鬼上身不算法術,幾乎是鬼都能做到,隻要你陰氣夠重,能鎮壓住附身者的靈魂和陽氣。
我望了眼麵色蒼白的中年警察老夏,從他眼角的黑眼圈上看,此人應該很多天沒睡好覺了,而且精神虛浮,目光晃悠,體內陽氣稍弱,正是個附身的好對象,雖然我自變成鬼來,還從未試過鬼上身這法子,但現在這狀況,不正是實驗的最好時機嗎?
打定主意,我二話不說,轉到中年警察身後,伸出手觸碰到他背後,頓時,警察老夏就打了個寒顫,他疑惑的朝後看了兩眼,還以為是店裏麵哪裏漏風,就在他扭頭的一瞬間,我調動魂體內的全部陰氣,森然鬼氣直衝上去。
許多老人曾說過,走夜路時如果聽見有人喊你名字,千萬不能回頭,人身上有三盞燈,兩盞在肩上,一盞在頭頂,若是一回頭,肩上的陽燈便會熄滅,孤魂野鬼就更容易上你的身。
雖然我是沒看見中年警察肩上有什麽油燈,但他這一回頭,倒的確使他陽氣弱了三分,我趁機而入,整個魂體化作一縷灰黑陰氣,鑽進了他陽氣最重的眉心處。
陽氣灼熱,但比不上我的森然陰氣,不多時我便將他眉心中的最後一絲陽氣壓製下去,坐在座椅上的中年警察,在此刻突然雙目無神,整個人險些從椅子上栽倒,幸好在這千鈞一發之刻,我接手了身體控製權,方才勉強穩住身形。
“老夏,怎麽了?臉色突然這麽差?”年輕警察注意到老夏有些不對勁,他放下手機,伸手招了招服務員:“幫忙來碗麵湯,涼的。”
我控製著警察老夏的身體,張了張嘴,但卻發現自己和這具身體契合度太差,短時間內竟然沒法說話,頂多揮揮手之類的,隻能無奈衝年輕警察搖搖頭,這時服務員把麵湯端了上來,年輕警察遞給我道:“喝碗湯,看你臉青的,快中暑了吧?這才四月份啊。”
為了表現的自然些,我隻能端起麵湯,晃晃悠悠把這碗水灌進肚中,我能清晰感覺到,涼颼颼的麵湯順著食道緩緩溜到胃裏,神奇的是,我喝下這碗麵湯後,張張嘴竟然能說話了,真搞不懂是個什麽原理。
我放下碗,迫不及待問道:“你剛才說的靈異事件是怎麽回事?”
年輕警察聽後,愣了下:“老夏,你不是對這事不感興趣嗎?”
“我突然想聽,你就給我說道說道唄。”我不太清楚這中年警察平時的語態,幹脆就直接問得了,我就不信這年輕警察還能看出我是鬼上身咋滴的。
年輕警察狐疑的看了眼我,他顯然是個八卦的家夥,剛才本來就想說這事,但是因為麵館裏食客都朝他那邊看,所以被老夏叫停了,不過現在麵館裏的客人都在埋頭吃麵,沒誰繼續關注這倆警察了,小聲聊天倒也無傷大雅。
“行,既然你想聽我就告訴你吧。”年輕警察嘚瑟的朝我伸了伸手,我愣了下,明白他什麽意思,從中年警察的警服上衣裏摸出一包軟中華,隨手遞給他一根,話說這基層幹警抽的煙也忒好了點吧?
“老夏這藏貨就是不一樣。”年輕警察接過煙,朝我訕訕一笑,從懷裏掏出打火機自個點上煙,深吸了一口,才娓娓道來:“老夏你雖然在警察局混的時間長,但是法醫廳裏不認識人,所以不知道這件事,其實前幾天死的四個人裏,有兩個並不是被村民打死的。”
“哦?”我露出好奇的神色:“怎麽個死法?”
“有兩個人是心肌梗塞死的……法醫廳鑒定是這樣的。”年輕警察說到這,臉上的表情也不免露出古怪,放下手裏的煙:“簡單說就是嚇死的,而且聽驗屍的一個哥們說,死者的臉都是紫青色的,可檢血後,分明沒中毒。”
“紫青色?”我皺起眉,人不光是被嚇死,而且臉變成紫青之色,壓根就是標準的鬼殺死法,陰氣入體,陽氣斷絕,致使心髒停止,從醫學角度上看就是標準的心肌梗塞,可惜我沒親眼見過屍體,要不從屍體上的陰氣就能判斷出是不是厲鬼索命。
我想了想道:“問你個事,那兩具屍體是不是一個勁散發寒氣?”
“誒,你怎麽知道的?我正想說這事呢。”年輕警察詫異的瞧了眼我,砸吧著嘴道:“邪門就邪門到這兒了,現在四月份的大熱天,可那兩具屍體冷的跟冰塊似得,你說是不是很見鬼?”
聽了這番話,我差不多能確定那兩人絕對是被厲鬼所害,而說起厲鬼,就不難聯想到白發老頭和他那能控鬼的血紅木魚。
“說起來,被嚇死的那兩個人都不是執法隊的,而是房地產公司派來的拆遷顧問,倆胖到流油的肥子。”說到這,年輕警察撇了撇嘴:“也真夠菜的,在旁邊看個鬥毆都能被嚇死,滿肚子都是糞嗎?”
拆遷顧問?白發老頭專門殺的是兩個拆遷顧問?
我腦筋一轉,也是,暴力拆遷的房地產公司派來的人能有溫和的?說好聽點叫拆遷顧問,說難聽點,不外乎就是強迫村民搬家的恐嚇者,若老頭真是為拆遷的事而動手,先殺的,自然是那兩個最招狠的拆遷顧問。
年輕警察抽著軟中華,侃侃而談道:“說起來,前段時間清和湖發生的事也夠勁爆,聽蓮湖區法醫廳的人說,湖底下打撈出好多森森白骨,連死者是誰都辨認不清了,有些目擊者還說看到了個紅毛怪物,不過那玩意貌似被高層帶走了,連法醫廳的人都沒接手過。”
“哦?”聽到清和湖,我頓時也起了興趣:“蓮湖分局立案偵察開始了?”
“當然了,這事鬧的可大著呢,重案組都出動了。”年輕警察說完,疑惑的看我一眼:“老夏,局子裏的事你不是一向門清的很嗎?怎麽連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