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跑了
這張靠窗且觀景最佳的位置,在曲臨江的說服下,終於被齊碧婉讓給了季長清。曲臨江和齊碧婉兩人去了另一張桌談事,季長清和兩個侍衛負責站在一邊看著她。
曲臨江做到了齊碧婉對麵,二樓負責的小二殷勤的送上茶水,點頭哈腰的退下。曲臨江將倒好的茶水輕輕放到齊碧婉身邊,這才淡淡問道:“不知殿下,找我要談什麽事?”他是有些疑惑的,刺史府很大,齊碧婉現在就住在刺史府中一個獨立的院子離。若是有什麽事,可以等他回府的時候再找他也可以,但她卻偏偏選擇了這個時候。
一提到正事,齊碧婉的麵色忽然鄭重了些:“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再追查一個叫章之宜的富商?”
曲臨江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是,”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道:“不過,那個章之宜十分狡猾,而且行事謹慎,布局縝密,我跟了他一段時間,卻一無所獲。他流經官府的表麵賬目都很平整,沒什麽漏洞,不過,我很擔心他所得到的那部分巨款流去了什麽地方?不過,這個問題,官府若是找不到實際證據,我便不能直接去查他。”說道這裏,曲臨江麵上忽然閃過一絲疑惑,問道:“怎麽,難道公主查到了什麽?”
齊碧婉抬眸看他,不置可否,垂頭輕抿了一口茶,忽然旁敲側擊的問道:“我聽說,你昨晚又將奔堯派出去了?”隔著寬大的茶桌,他們說話的聲音不需要太過刻意壓低,因為隨著茶樓的人越來越多,三樓一時已是一片嗡然之聲。
曲臨江點頭:“不錯,殿下知道的倒是很快。”
齊碧婉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奔堯向來跟在你身邊寸步不離,如今卻不見人影,我知道的快或者是慢又有什麽關係?”她又輕輕笑了笑,淡淡道:“何況,昨晚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些,以奔堯的警惕,應該是被你發現做了什麽錯事,所以才會被你打發出去的吧。”
她這樣說,曲臨江便明白,啟齊碧婉已經猜到了昨晚奔堯觸怒他的事。不過,他卻對自己的決定並無一絲後悔,鎮定的目光清然落在齊碧婉臉上,笑道:“殿下聰慧,既然猜出來了,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奔堯這些年一直跟在我身邊,有時行事難免太過自作主張了些,我讓他出去一段時間,也算是對他的磨練。”
齊碧婉不置可否。
“殿下,”曲臨江漫狀似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季長清,見她正安靜坐在椅子上,微微托著腮,似是在看街上來往的人群。曲臨江神情不自覺的微愉,又轉頭對齊碧婉道:“您要找我說的話,難道就是我昨日對奔堯的安排嗎?”
曲臨江剛才瞥季長清的小動作,自然被齊碧婉輕輕楚楚的看在眼中。她麵色瞬間複雜,神色寂然,但又很快便鎮定下來:“自然不是,你要如何處置自己的人我沒有興趣管。”她的語氣鄭重了些,認真的說道:“你還記得七年前管州瘟疫肆虐,後來天絕門的那些始作俑者主動跳出來收買人心,為百姓診治的事嗎?”
“天絕門?”曲臨江微微一怔,沒想到齊碧婉的思維竟然如此跳躍,一句話竟然轉到了七年前,但又想到齊碧婉既然如此說,那麽必然是有用意的,哪怕有些疑惑,但還是認真回道:“當然記得,我當時還查了這個天絕門一段時間,所以才知道了就是天絕門連殺了陛下派到管州七名大臣,也是天絕門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管州堤壩,導致水災不斷。而且,還在管州城中水道投毒,致使百姓染病不治,這才造成了瘟疫橫行災民流離的局麵。”
“不錯,”齊碧婉點了點頭道:“絕天門在你來了之後,便銷聲匿跡,後來如何也查不到任何蹤跡對不對?”
曲臨江神色一動,遲疑道:“難道,殿下查到了天絕門的蹤跡?”
齊碧婉微微搖了搖頭,在曲臨江麵露失望的時候忽然勾唇一笑:“我沒有查到天絕門的消息,但是最近,我無意中的得知了一見事。”
“什麽事?”曲臨江心中一動,不自覺的謹慎了些。
齊碧婉劍曲臨江用那樣認真的眼神看著她,忽然得意一笑,一字一頓道:“我們一起愛你隻知道天絕門做了很多壞事,也知道天絕門後來失蹤無跡可尋。但卻忽略了他們當年做的另外一件事,而這件事,才是應該入手的關鍵。”
曲臨江眉頭微挑,眼中忽然閃出一點微光,恍然道:“殿下說的可是當年太難絕門救助百姓的事?”
“不錯,”齊碧婉讚賞的看了一眼曲臨江,她也是偶然間才得知的這個消息,沒想到她稍微提點,曲臨江便想到了關鍵。下一刻,曲臨江忽然又慎重的看向齊碧婉,驚訝道:“殿下難道想告訴我,天絕門當年救助災民的事和章之宜有關?還是說,”他微微頓了頓,愕然道:“章之宜就是天絕門的人?”
齊碧婉微怔,沒想到曲臨江想的這麽多。她不確定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章之宜是不是天絕門的人,但我無意中的得知,當年天絕門救助百姓,背後提供錢財支持的人,就是這個章之宜。”
“竟然是他?”曲臨江這次真是意外了,難怪他這些年一直查不到,原來是查錯了方向。沒想到,這個章之宜和天絕門竟然有這樣的關係?從這點上來看,不論章之宜是不是天絕門中的人,都必然和天絕門保持著聯係。也就是說,這個章之宜果然是有問題的。
見曲臨江垂頭,沉默不語。齊碧婉想了想,又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怎麽辦?自然還是要查這個章之宜的,雖然現在知道了章之宜和天絕門有關係,但章之宜本來就是個神秘的人,而天絕門更是比章之宜還要神秘的組織,隻在七年前如雨後春筍般的冒將出來,後來卻又悄無聲息的銷聲匿跡。曲臨江自然不會認為天絕門的突然出現,和最後的自然消亡,是一個偶然事件。這個組織必然是經過多年的積累,後來才能爆發的,而這些年也必然是又隱藏起來了。
若是要查天絕門,必然還要從這個章之宜開始查起。想到章之宜此人手下眾多,而且高手如雲,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曲臨江不想讓齊碧婉涉險,便不動聲色的說:“章之宜十分謹慎狡猾,我們現在不宜打草驚蛇,以免前功盡棄。”他看向齊碧婉,叮囑道:“殿下切莫心急,還需從長計議,不能自亂陣腳。”
曲臨江之前便接過觸章之宜這個人,他說的話,齊碧婉還是相信的。聽曲臨江這麽說,齊碧婉讚同的點了點頭,雖然他們急需找出幕後隱藏最深的那個人,但畢竟是跨越七年之久的一個謎團,如要徹底將其查清,也的確如曲臨江所說的,還需要從長計議。
“季姑娘,您做什麽?”
忽然,不遠處傳來侍衛的喊音。曲臨江和齊碧婉聽了,下意識的朝那邊看過去。便見季長清站起身來,靠到了欄杆上。她轉頭,看向兩個侍衛,一臉平靜的若無其事道:“我隻是站起來看看風景而已,你們緊張什麽?難道,我不能站起來嗎?”她笑了笑,忽然看向曲臨江這邊,聲音不高不低,別有深意的說:“我跑不了,這一點,你們大人心裏應該最清楚。”
曲臨江一怔,他自然明白季長清為什麽這麽說,因為季長清現在根本無法動用任何武功。為了防止季長清逃跑,他親手給她喂下的軟筋散。
季長清說完之後,便又重新回頭去看樓下的人群,曲臨江默默的看了她一會而,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淡淡的無奈。
“你就準備一直將她這樣困在身邊嗎?”忽然,齊碧婉的聲音幽幽的低低的傳來。她的聲音很低,夾雜在喧聲鼎沸的人群中幾乎令曲臨江聽不清,但以曲臨江的耳力,還是大概聽清了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他轉頭看向齊碧婉,麵容沉靜,眼眸中波瀾不驚,淡淡道:“不會,我隻是想多和她相處一些時間,隻是,她並不願意,”他的聲音中透出一點落寞,卻對齊碧婉輕輕笑了笑:“長清就是這樣倔強的人,我是留不住她的,她就要走了。”
“什麽意思?”齊碧婉起初聽了曲臨江的話還隻是皺眉。但曲臨江後麵的一句話卻似乎因隱藏著不同的意思,她十分不解的注視著曲臨江,疑惑問道:“她就要走了是什麽意思,她不是一直在”。
“季姑娘?!”齊碧婉的話還未說完,便忽然戛然而止。一個又驚又急的聲音忽然以勢不可擋的響亮程度傳了過來。齊碧婉下意識的轉頭,朝季長清所在的位置看去,卻忽然驚愕的發現,方才站在欄杆旁邊的季長清已經沒有了影子,欄杆邊,隻有兩個匆匆趕到的侍衛。
其中一個侍衛對著下麵街道的方向維持著伸手的動作,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麽,可是,他的手中一片虛無。齊碧婉心中已經,第一個想到的是季長清跳下去了,第二個想到的便是,季長清跑了!想到這裏,她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曲臨江,卻發現他似乎十分鎮定。猛然間,齊碧婉響起剛才曲臨江同她說過的那句話,“長清就是這樣倔強的人,我是留不住她的,她就要走了。”
齊碧婉驚訝的看向曲臨江,“原來你知道她要走。”
“不必去追了。”曲臨江沒有回頭,卻忽然說了這麽一句。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剛要跳下三樓的兩個侍衛一下頓住動作。兩人一起走過來,恭恭敬敬跪在曲臨江麵前,請罪道:“屬下無能,放跑了季姑娘,請大人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