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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詢問

  奔堯回去的時候,曲臨江早就整理好,坐在桌邊,見他來了,輕輕瞥了他一眼。


  “公子,”奔堯走進曲臨江,低聲道:“屬下知錯。”


  曲臨江抬頭看他,聲音冷冽道:“知錯?你倒是說一說,你有和錯?”


  他的聲音向來平靜,很少用這麽冷的情緒說話。奔堯心中一跳,知道曲臨江是真的生氣了。忙低頭道:“我不應該知情不報,害的公子差點被季長清傷到。”


  曲臨江豁然抬頭,沉聲道:“我差點被季長清傷到?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殺了她?”若不是他和季長清貼近的時候,忽然問道她身上傳來的熟悉的味道,那把被他搶奪過來的匕首,幾乎就要落到機場親的脖子上。知道現在,他心中還一陣後怕,他傷到了季長清,那他才會真的無法原諒自己。曲臨江麵色冷肅,沉聲道:“奔堯,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公子,”因為曲臨江少見的震怒,奔堯跪在地上,抬頭道:“奔堯是為了您好,您也看到了,今天季長清對您存了必殺的決心。明明她父親季延是她自己殺的,您並不欠她什麽,可是,她卻這樣對您,這對您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你膽大!”曲臨江忽然站起身來,沉聲喝道:“我早和你說過,這麽做是我自己願意的,一切後果,自會由我來負責。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不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置季長清於危險的境地?”


  奔堯的冷汗順著額角留下,原來他的心思曲臨江全都看出來了。沒錯,他當時在浴室,門口遇到季長清的時候,便已經將他認出。但他仍舊不動聲色的放她進去了,他已經猜到了季長清來刺史府的目的。可是,他還是想看看,季長清到底會不會真的刺殺曲臨江。若是不會,那他也可以放心,若是真的刺殺了,以曲臨江的武功,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危險。而季長清,很可能會在曲臨江的錯手之下被殺死,若是那樣,曲臨江也不用時刻麵對季長清這顆定時炸彈了。


  他就是這麽自私,今晚設計季長清的一切,奔堯並不後悔。他的主子是曲臨江,所以,任何威脅道曲臨江安全的事物,他都不想留情,哪怕是對季長清,他也不想任由她為所欲為。但他自己不敢把季長清如何,所以便設計了今晚的這一出。但現在看來,很明顯,他的打算失敗了。失敗的結果是,曲臨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震怒。


  “公子,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犯會這樣的錯誤。”奔堯終於不情不願的承認,季長清在曲臨江心中,的確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她的重要性,甚至比曲臨江自己還要重要的多。


  曲臨江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說道:“明天你就收拾東西,離開管州吧。”


  “公子?”奔堯心下震驚,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曲臨江,問道:“您要趕我走嗎?”


  曲臨江歎氣道:“是我對你太過縱容,以至於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既然我管不了你,便隻能讓你離開。”


  “公子,您不能趕我走啊,沒有我,誰在您身邊保護您呢?”奔堯大急,曲臨江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近年來勞心勞力,越發差了些,先天不足的弊端已經顯現的十分明顯。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何況,現在他身邊還有個隨時準備要他性命的季長清。


  見曲臨江一時沒有說話,奔堯又道:“公子,我真的知道錯了,今後我對季長清,就像對您一樣,絕不傷害她一分一毫,求您不要趕我走。”


  曲臨江垂頭,沉思了一會兒,淡淡道:“好,我不趕你走,但我現在有個任務要交給你,你去辦吧,辦不成的話,就一直待在外麵,不要回來。”


  “您,讓我做什麽?”奔堯心中沒底,聽曲臨江這意思,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而且,哪怕不趕他走,也必然要將他打發出去一段時間。


  “你之前不是查過章之宜嗎?去跟著他,查出他到底在跟誰合作?或者,他背後有什麽陰謀?”


  “什麽?”奔堯愣住,曲臨江竟然讓他繼續的跟著章之宜?此人十分神秘,之前他已經跟過很多次,卻並沒有什麽大的收獲。曲臨江現在讓他繼續跟著,很明顯是將他變相的打發出去。可是,曲臨江既然已經說了這樣的話,便意味著他幾乎已經沒有在辯駁的餘地了。


  奔堯不得已,隻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低聲回道:“是。”


  曲臨江又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她都安排好了嗎?”


  奔堯知道曲臨江問的是季長清,忙回道:“是,我將她安排在了柴房。”他在曲臨江剛要變臉的時候,忙又補充道:“公子別急,我已經給她抱去了兩床厚厚的棉被,柴房幹燥寬敞,還有一張小床,季姑娘她,作為刺殺刺史的刺客,如此待遇,不至於讓其他人有什麽非議。而且,我剛才也將晚飯給她端過去了,她沒事的。”


  曲臨江聽了奔堯的解釋,麵色這才平和下來。奔堯說的也沒錯,季長清的身份是此刻,若是剛刺殺完刺史,便對她太過禮讓,恐怕會惹來旁人一些比必要的非議。他轉過頭,不再看奔堯,揮了揮手,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曲臨江的心情明顯不好,奔堯再不敢說多餘的話,安靜的退了下去。


  黑夜中,奔堯從曲臨江房中出來,輕輕的關上了房門。站在曲臨江門口輕輕吐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他離開之後,旁邊回廊的粗大立柱旁邊忽然走出一個人影。齊碧婉目光靜靜注視著奔堯遠去的背影,緊緊咬住了下唇。她之前以為,曲臨江隻是喜歡季長清而已,但他殺了季長清的父親,他們之間就根本不可能了。可是今天,她卻突然聽到了另一個令她無比震驚的消息,季長清的父親季延,竟然不是曲臨江殺得,而是季長清?這是怎麽回事?那為什麽,所有人都說是曲臨江殺的?


  更有一點齊碧婉無法接受的事,那便是,若季延真是季長清殺的,那麽,曲臨江便是在為她定罪,而且,心甘情願?那天晚上,齊碧婉並沒有一直在季家,隻是後來才去了季家救曲臨江出來。當時曲臨江的身體好一些,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麽,直說他沒有搶到紫薇玄鐵,她還以為,玄鐵依舊在季家的某個地方藏匿著。畢竟,季延藏了這麽多年,若是不肯交出別人找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現在齊碧婉才發現,當時的情況也許更加複雜,季長清是如何殺死自己的父親而不自知的?齊碧婉緊緊皺著眉頭,看著曲臨江緊閉的房門,她緩步走了過去,有些事,她也需要了解清楚。


  抬手輕輕敲了敲房門,沒有等多久,裏麵便傳來曲臨江的聲音:“進來。”


  齊碧婉打開門,站在門口。曲臨江的視線看過來,意外道:“殿下?”


  “我有事想要問你,”齊碧婉的表情嚴肅,“可以進來嗎?”


  曲臨江微微遲疑,眼中疑惑一閃而過,但還是站起身來走過來,恭敬道:“殿下請。”


  齊碧婉沒有在意曲臨江的客氣和疏離,緩步走到房中,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首位。曲臨江關閉房門,重新走回房中,對齊碧婉道:“殿下要問我什麽?”


  “季延到底是誰殺的?”齊碧婉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瞬間,曲臨江的眼中閃過各種複雜情緒,驚訝,意外,慎重,防備,到最後變成放棄抵抗的釋然,他忽然無力的輕笑了一下,淡淡道:“殿下剛才應該都聽到了吧,既然聽到了,還要我說什麽呢?”


  齊碧婉眉頭緊皺:“難道,季延真的是季長清殺的?”


  曲臨江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她不是故意的,那天她被人下了致人甚至不清醒的迷藥,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才會殺了季延的。”


  “不知情?”齊碧婉心中越發驚異:“怎麽會有人給她下藥呢?是下藥的人控製季長清殺了季延的嗎?”


  曲臨江搖了搖頭,清遠的墨眉微微皺起,歎氣道:“那人的主要目的是想得到紫薇玄鐵,但是,季長清卻因為情緒激動,意誌失控,所以才會在陷入瘋癲的狀態下對季延動手的。其實原本季長清是殺不了季延的,隻是,當時誰也沒料到,隻是覺得季長清不太正常。後來季延到她身邊查看,才會被季長清誤殺的。”


  說到這裏,齊碧婉大致已經明白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紫薇玄鐵。想到紫薇玄鐵,齊碧婉又道:“你當時說的,沒有搶到紫薇玄鐵,那玄鐵現在何處?”


  “玄鐵?”曲臨江眸光微動,想到當時紫薇玄鐵明明已經在他手上,卻因為要救季長清的命,所以被他給了那個黑衣人,麵色便微微有些不自然。不過,他立即轉頭看向別處,語氣略微有些生硬道:“玄鐵,當時情況混亂,我被季長清的行為驚到,加上當時季長清在不清醒的狀態下也很厲害,還有那個控製她的黑衣人旁伺在側,所以沒能搶到,這是我的失職。”


  齊碧婉並不知道當時細節,隻以為曲臨江因為沒能得到玄鐵而愧疚,便忍不住寬慰道:“這也不能怪你,當時情況突然,誰也沒有預料罷了。”她還記的曲臨江當時重傷的模樣,她一去,曲臨江便支持不住,昏倒在她懷裏。也幸好她去的不算太晚,若是再晚一步,曲臨江被季家的人抓住,以他們當時認為曲臨江殺了季延的憤怒來說,曲臨江很可能性命不保。


  想到這裏,齊碧婉忽然一愣。所有人都錯了,曲臨江其實沒有殺季延,他不過是替季長清承擔了責任。而季長清,她到現在還以為是曲臨江殺了季延,今晚甚至還親自趕來刺殺曲臨江。若不是她今晚聽下人說曲臨江又遇刺客,趕來看看,還不知道這樣天大的秘密。


  想到季長清對曲臨江的仇恨,和曲臨江所背負的委屈,齊碧婉看向曲臨江的臉,寂然問道:“曲臨江,你這樣做值得嗎?”


  曲臨江轉過頭來,麵色清貴淡然,身體坐的筆直,淡淡問道:“殿下什麽?”


  齊碧婉澀然道:“太季長清背下這樣的罪過,她卻絲毫不領你的請,這樣做,值得嗎?”


  曲臨江怔了怔,低低道:“我隻是希望她不要那麽痛苦,我之前隱瞞了去季家真正的目的,算是欺騙了她。現在替她背負這樣的罪責,也沒有什麽,畢竟,那天晚上我也在場,季延的死,歸根到底其實還是因為搶奪紫薇玄鐵的關係。而我,也是參與搶奪中的一員,雖然季延並非我所殺,但多多少少也與我有關。我這麽做,也不算是太委屈。”他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一停,眼神和軟下來,對齊碧婉輕聲說道:“殿下,長清她已經太苦了,如今她家破人亡,無依無靠,季家隻剩下她一個人。若是再讓她知道這件事,實在對她太殘忍了,我求殿下,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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