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質
“等等。”奔堯聽了黑衣人的話,已經抬起的手忽然狠狠一抖。目光深沉的看向黑衣人,不確定的問:“你是來幫忙的嗎?”
黑衣人站定,轉過身來,涼涼道:“曲臨江有你這麽笨的隨從,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忍受的。”
“你!”奔堯吐出一個字,用力握了握拳頭,卻忍住了,站起身說道:“好,我就信你一次,若是你對我家公子做出任何不利的舉動,我就先一劍殺了你。”
“嗬!”黑衣人嘲諷一笑,不屑道:“你想多了,你家公子雖然長得還不錯,但我還沒有龍陽的癖好。”說完後,看著一口悶氣憋在胸口,卻吐不出來的奔堯,他似乎心情大好,閑閑道:“不過季家這位小姐長得還算秀色可餐,若是就這麽死了的話,倒是可惜了。”
奔堯心中崩潰,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奇葩?他用力握住手中的劍,幾乎用力到顫抖。卻終究忍住,沒有朝他刺過去,因為他現在還要靠他救曲臨江。
好在黑衣人沒有在施展毒蛇功力,老老實實走到了曲臨江身後站定。就在奔堯以為他要坐下去為曲臨江傳送內力的時候,卻看到他,彎下了腰。彎下腰?奔堯詫異,他這是要幹什麽?剛想到這裏,下一刻,黑衣人便用行動給出了答案。
隻見他伸出十根修長的手指,在曲臨江的脊背上飛快的上下翻飛。他的速度非常快,手指間的動作幾乎顯出一片殘影,奔堯看不清他究竟點了多少次穴道,但神奇的是,曲臨江被他這麽一番折騰下來,身上的精氣神竟然奇跡般的好轉了些,附在季長清背上的手也幾乎停止了顫抖,而是趨於平靜。
奔堯眼睛頓時一亮,看向黑衣人的目光中漸漸少了些敵意。他剛才確實救不了曲臨江,所以便抱著司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讓黑衣人試一試,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此刻,外麵的打殺聲似乎已經停止了,奔堯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然而,還未等他疑惑多長時間,祠堂的門口,再一次傳來被人從外麵狠狠的撞擊的沉悶聲響。但這一次的聲音,卻不同於之前用肉體直接撞擊的聲音,而是似乎用了工具,類似於那種作戰時才會用到的攻城器械。奔堯一下呆住,這也可以嗎?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怪力亂神的感覺。
“莊主,夫人?”外麵傳來大喊聲:“你們怎麽樣?”
咦?不對啊,奔堯一愣,怎麽會是這樣的話?外麵那些人不是要殺季延嗎?
黑衣人此刻已經站了起來,微微警惕的看了看已經被撞的十分鬆動的門栓,門栓的固定出幾乎快要脫落,用不了多久,外麵的人似乎就能進來了。他低聲說道:“應該是季延的人最終贏了李耀的人,他們現在要進來了,我要躲一下。”說完,腳尖一點地,身體微晃,竟是在奔堯眼前快速消失了。
奔堯還沒來得及驚歎他的輕功,忽然驚愕的發現,曲臨江和季長清兩人口中此刻同時噴出一口血來,而曲臨江的手掌和季長清背部接觸的地方,似是升騰起一片詭異的力量,一下將季長清震飛了出去。奔堯大驚失色,驚呼道:“公子?”
那個該死的黑衣人做了什麽?不是已經好了嗎?
與此同時,厚重的祠堂大門終於被人從外麵狠狠撞開。大門轟然倒塌,寒氣攜裹著雪花立即湧入殿內,將祠堂中燃燒的粗大燈燭吹的狠狠晃動了幾下,幾乎滅掉。不過,終究是燈燭頑強,火光最後還是沒有滅掉。也正是這沒有滅掉的燭火,將祠堂內的景象照的清清楚楚。
季帆帶人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曲臨江一掌將季長清拍飛出去的景象。目光稍微一轉,旁邊的不遠處,便是季夫人坐在地上,緊緊抱著此刻已經沒有了生息的季延。季帆瞳孔一縮,頓時大怒,厲聲喝到:“曲臨江,你簡直三心病狂,竟然殺了莊主和小姐?我跟你拚了!”說著對身後的人大吼一聲:“給我上,殺了曲臨江,為莊主和小姐報仇!”
季家的人都十分忠心,季延在季家的威望也很高。聽了季帆的話,這些人頓時大怒,所有的季家護衛跟著一擁而上,朝曲臨江和奔堯兩人蜂湧過來。奔堯此刻剛剛扶住曲臨江,見此立刻大聲喊道:“住手,你們誤會了,季莊主是那個黑衣人,”他說道這裏,忽然發現那個黑衣人早就不見了。這裏除了季夫人,他自己,還有曲臨江是醒著的,幾乎沒有人知道曾經有一個黑衣人出現過。
曲臨江此刻已經微微睜開了眼睛,雖然臉色極為蒼白,但神誌還算清醒。他轉頭看向奔堯,無力卻堅定的說道:“奔堯,不要解釋,就讓讓他們誤會下去吧。”這樣,總好過她醒來之後,要背負這樣殘酷的事實。他心中無力的想,反正,她總是要恨他怨他的,那便讓他,來背負這所有的一切吧。
“一派胡言!莊主和小姐被曲臨江傷成如此模樣,你還想狡辯?”季帆自然不信奔堯的話,不由分說提劍便砍。奔堯登時急的滿頭大汗,怎麽辦?現在是曲臨江最虛弱的時刻,若是隻有他自己還好說,雖然打不過這麽多人,但他逃跑還是有幾分可能的。可是現在,他身邊有個毫無戰力,身體虛弱的曲臨江,又被堵在這個屋子裏,如何逃?
便在這樣的危機時刻,季夫人突然放開了季延的身體,快速跑到奔堯和曲臨江身邊,口中嘶聲大喊道:“我跟你們拚了!!!”
季夫人剛才還很安靜,現在突然如此,奔堯一愣,曲臨江雖然臉色蒼白虛弱,但卻十分淡定,低低對奔堯道:“她是來幫忙的。”奔堯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聽從了曲臨江的話,並沒有傷害來到跟前的季夫人。
果然,曲臨江話音一落,已經撲到跟前的季夫人,便用力扯住奔堯的衣服,姿態瘋狂的捶打著,同時口中卻急切而低低的說道:“快劫持我做人質。”
奔堯目光一深,立刻明白了季夫人的意思,放開扶住曲臨江的手,一把將季夫人扯到身前,冰冷鋒利的劍刃緊緊貼上了季夫人脖頸間細膩的肌膚,沉聲嗬道:“都不許亂動,否則,我就殺了你們的夫人。”
這句話果然好用,眾人一見奔堯如此,頓時紛紛投鼠忌器,雖然憤怒,但都麵麵相覷的站在原地,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季帆站在眾人最前方,麵沉如水,冷怒道:“放開夫人。”
奔堯充耳不聞,長劍抵在季夫人脖頸間絲毫不放鬆,沉聲道:“退後!”他一邊說,一邊挾持著季夫人往前走。
曲臨江現在感感覺頭昏眼花,全身無力,他知道,他的身體此刻已經虛弱到極致。
因為的內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又再次為季長清運功,導致他半路的時候後續乏力,幾乎就要功虧一簣。還好有那個黑衣人用特殊的點穴之法,及時釋放了他的本體內力,他這才能堅持到將季長清受損的經脈全部修複一遍。可是,也正是因為黑衣人透支了他的本體內力,他現在的身體才會如此虛弱,甚至,比上一次在為季長清驅毒的時候,還要虛弱。
但他現在還不能倒下,在這種關鍵的時刻,隻要他不死,就必須撐下去。曲臨江緊咬牙關,想要提起一點力量,可是,丹田之內早已是空空蕩蕩,腳下如同踩在棉花上虛軟無力。無奈,他隻好用力掐住自己的手掌,保持頭腦的清醒,貌似從容鎮定的跟在奔堯旁邊。
季家的人因為礙於季夫人在奔堯手中,不敢輕易出手。奔堯和曲臨江,便慢慢的挪出了季家祠堂,來到季家外麵的空地之上。
雪花已經下的很厚,鋪天蓋地的白茫茫一片,搓棉扯絮般的從空中紛紛揚揚飄灑下來。所有人的臉,似乎都模糊在這個蒼茫的雪夜之中。冷冽的寒風裹著冰涼的雪花,打在臉上,直直涼到心裏。曲臨江原本是不怕冷的,現在卻分明感覺到自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季府的護衛將他們三人緊緊圍成一個圈,奔堯身體緊繃,側頭看向臉色蒼白無血的曲臨江,低聲道:“公子,您怎麽樣?”
曲臨江微微搖頭,他現在除了盡力維持站立的姿勢,連多餘說話的力氣都成了奢侈。雪越下越大,狂風怒卷著滿天白雪,幾乎遮擋了人的視線,潔白的雪地中還殘留著這裏廝殺過的斑駁血跡,張牙舞爪的昭示著,這裏曾經曆了怎樣殘酷的戰鬥。
人群雖然後退,卻終究不肯離去,李耀的屍體,橫在不遠處的雪地之上,頭正好外向這邊。曲臨江餘光看到,他怒目圓瞪,死前明顯是極為不甘的。這個一心想要為兒子報仇,多年來野心勃勃,想要登上心心念念莊主寶座的人,終於死不瞑目的將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終結。
又一陣狂風攜裹著雪花劈頭蓋臉而來,曲臨江蒼白的臉色忽然又白了幾分,身體搖搖欲墜,眼看著便要倒下去。“公子!”奔堯登時大驚,剛要鬆開季夫人去扶曲臨江,季夫人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一身黑衣,窈窕纖細的身影,忽然淩空飛來。在曲臨江的身邊飄然而落,甫一落地,這個黑影便立刻伸手,扶住了曲臨江的身體。
奔堯見了,心中一喜,援兵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