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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藏頭露尾

  季長清直接麵對著衝過來的曲臨江,眼中依舊布滿通紅的血色,奔堯以為她會同曲臨江交手。然而,下一刻,他便發現,季長清的行為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隻見季長清腳步一側,身體一轉,快速朝眾多牌位旁邊的一個控製的位置跑了過去。


  季延一愣,季長清跑到了一個青黑色虎頭小閘前麵,那小閘並不大,被季長清手掌按下,恰好握在她白皙的掌心。然後,她抓住小閘上,左右繁複的擰了很多圈,不一會兒,牌位後麵的那堵牆,竟然被奇跡般的打開了。


  季夫人站的位置離季延比較近,所以她比曲臨江先一步衝到了季延麵前。她無知無覺的跪坐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低頭看向季延左邊胸口心髒處,那個不停往外冒著鮮紅血液的窟窿,臉上的表情變成木然的愣怔。季延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灰敗,他努力的半躺在地上,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季長清的方向。


  曲臨江跑過季延身邊的時候,剛才還一動不動的季夫人,竟然鬼使神差的一把拉住了曲臨江的衣袖,喉嚨沙啞的吐出了兩個字:“救他。”


  曲臨江一下頓住,他並不是如同奔堯想的那樣,想要同季長清對上,而是要直接跑到香爐麵前,將爐中此刻正在燃燒的香掐滅。隻要滅掉了香爐中的香,季長清才有可能恢複正常。他離香爐已經不遠,但現在,他卻無法在向前邁出一步。


  看著季夫人牢牢抓在衣擺上的手,曲臨江微微思索了一下,覺得季延現在危在旦夕,情況也十分危急,便停了下來,去查看季延的傷勢。同時側過頭,對奔堯說道:“奔堯,立刻去將那香滅了。”奔堯應下,跑到香爐邊,滅掉了正在燃燒的香。


  季延的傷很重,已經不單單用重可以形容的了,因為季長清那一劍,刺的很準,而且也刺的很深。曲臨江不需要仔細看,便知道,季延已經沒救了。


  曲臨江快速伸手,在季延身上點了幾處止血的穴道。又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從瓶中到處一顆黑色的小藥丸,給季延服下。過了一會兒,當場便被季長清傷的氣息奄奄的季延,終於重新凝聚了一點精神,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季長清的方向。


  此時的季長清,已經跑進了隱藏在牌位後麵,並且已經被打開的密室當中。曲臨江順著季延的視線看過去,低聲問道:“季莊主,季小姐去做什麽了?”


  季延臉上出現一絲無可奈何的苦澀,聲音沙啞的說道:“她,應該是,去拿玄鐵了。”


  曲臨江一愣,這實在是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原來一直被人所追尋的紫薇玄鐵竟然被藏在季家的祠堂中。他看了看那堵厚重到幾乎無人認為它是空心的牆壁,頓時明白了為什麽所有人都找不到,如此隱秘,如此用心的所在,若不是主人自己打開,別人如何能夠得知?


  奔堯此刻跑到曲臨江身邊,沉聲道:“公子,香已經全滅了。”


  曲臨江微微點頭,黑玉的眸子再次看向季延,說道:“季莊主,我猜測,季小姐之所以會突然如此,應該是吸了你剛才點著的香所致。”


  “咳咳,”季延被季夫人輕輕扶起,半抱在懷裏,低低道:“怎麽會,這些香,一直在這裏放著,之前也燒過,卻並沒有任何問題?”


  那是怎麽回事?曲臨江眉頭緊皺,既然之前沒事,現在卻有事,難道香被人提前做了手腳?想到此處,他眸中忽然閃過一道微光,不著痕跡的朝空蕩的祠堂掃視了一周,轉頭低低對奔堯道:“這祠堂很可能有其他人,小心些。”


  奔堯麵色一震,卻看到曲臨江眼中噤聲的警告,便暗自將震驚吞回腹中,安安靜靜站在曲臨江身後,舉止間越發謹慎起來。


  季夫人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她的全副心神全都放在重傷的季延身上,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季延的臉上,悲聲道:“老爺,你休息一下,先不要說話了。”


  季延胸口的血跡,此刻已經洇濕了整個胸口,紅色的血跡,將他藏青色衣袍的顏色染得更加濃重。他又重重咳了一下,低喘著說:“夫人,我以後,恐怕不能陪著你和清兒了,等她好了,你們兩個就將紫薇玄鐵交給曲大人吧。”他轉頭,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曲臨江的臉,目光中,竟然迸發出灼灼的光亮,“曲大人,請你答應我,隻要這次你拿到玄鐵,你就要保護清兒和我夫人。”


  曲臨江麵色凝重,看著明明奄奄一息卻依舊勉力支撐的季延,烏潤的眸中漸漸出現一絲清淺傷感。季延的這個要求,其實他並非必須要答應,以現在的局麵來看,即便他得到了紫薇玄鐵,也不是季延送的,而是他憑本事自己奪得的。可是,他不是別人,而是曲臨江。即便季延沒有說過這些話,他也必然會照顧季長清。


  “好,”曲臨江對上季延期待又略帶絕望的眼神,低低說道:“我一定會照顧她們的。”


  “老爺!”季夫人抱住季延的頭,淚如泉湧。嘴唇顫抖著,卻始終說不出話來。她該說什麽,她唯一的女兒,竟然殺了她的丈夫。這等弑父的情形,縱然是曾經多少次的噩夢中都不曾出現過的場景,如今竟然不期然的上演了。


  她不願相信,她不能接受,若是一定要接受,她寧願當時她也同季延一樣,也待在季長清身邊,這樣,她便能和季延為伴。總好過季延先她而去,留她孤零零的活在這世界上,一個人麵對弑父的女兒。最可憐的是,將她們逼迫的家破人亡的人,是她唯一的親弟弟,李耀。


  不多時,季長清從地下室中走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過去。她手中仍然牢牢握住那把染血的長劍,眼中通紅一片。而她的懷中,卻緊緊抱著一個樣式古樸的鐵盒子,盒子不大,但卻很有質感。季延見了,忍不住低低咳了幾聲,掙紮著對曲臨江說道:“她手中的那個盒子中,就是紫薇玄鐵,你去,拿過來吧,不過,要小心。”


  紫薇玄鐵是曲臨江這次來的主要目的,聞言,他輕輕點了點頭,朝季長清那邊走了過去。奔堯不放心,自然是緊緊跟在曲臨江身後。


  很快,曲臨江和奔堯來到了季長清身前。曲臨江在離她五步之外的地方站定,看向季長清那雙通紅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曲臨江的錯覺,總覺得,此刻的季長清,眼中的紅色似乎消退了一些,但周身依舊透出那股狠厲和殺氣。抿了抿唇,曲臨江對季長清輕聲說道:“長清,把它交給我吧。”


  季長清麵無表情,紅色的眼眸沒有一絲波動,卻緩緩將手中的劍舉了起來。


  “公子小心,季小姐現在邪的很,雖然沒什麽武功,但很厲害。”奔堯一見季長清舉劍,連忙提醒曲臨江,生怕麵對季長清的時候,曲臨江會因為過於留手而吃虧。


  然而,奔堯的話音一落,卻忽然發現,季長清的鼻中流下了兩道殷紅的血跡。可是,她自己卻渾然不知,仿佛是一具沒有任何感情的行屍走肉。


  曲臨江見了心中突的一跳。糟糕,季長清這樣子,明顯就是虛耗過度,內髒受到損傷造成的結果,也就是說,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她本身所能發揮的最大限度。若是不盡快卸掉她體內的藥力,幫她運功調息,長此下去,她必然會耗盡心力,筋疲力盡而亡。


  “季長清,將紫薇玄鐵給我。”曲臨江剛要動作,忽然聽到一個怪異沙啞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奔堯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轉頭看去。隻見離他們不遠處,黑衣黑發黑罩遮麵,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人站在身後,他緩緩的,對季長清伸出手。


  “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曲臨江看向黑衣人,眸光頓時一深,冷聲道:“藏頭露尾的,究竟是什麽人?”


  “嗬嗬,”黑衣人低低一笑,聲音澀耳難聽:“曲臨江,我們不過各行其是,為達目的用盡手段,如今你處於下峰,認輸就好。”


  “認輸?”曲臨江涼涼道:“我還沒嚐試過認輸二字,你想得到玄鐵?也好,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他說完,腳步微微一收,寬大的白色衣袖輕蕩,一層無形的勁氣頓時朝黑衣人激射而去。


  那勁氣速度十分迅猛,若猛虎雄獅,奔襲而去。然而黑衣人卻沒有絲毫慌張,腳下一滑,淩空一番,悄然落地。沉聲道:“季長清!”


  他話音一落,季長清便迅猛如電的帶著長劍朝曲臨江刺了過來。那架勢,絲毫不比擊殺季延的時候慢,甚至還要快還要狠厲幾分。奔堯大驚,連忙拔劍迎了上去。然而方一交手,奔堯便覺吃力,雖然季長清清醒的時候沒有武功,可是現在這種狀態下,竟然如此強悍。


  季長清的劍法,沒有任何技巧性可言,但卻全是招招致命的最直接殺招,在配合她無可匹敵一往無前的淩厲,和不要命的衝勁兒,竟然一時間將練了多年武功的奔堯製住了。不過,這種製住顯然是不正常的。因為奔堯同曲臨江一樣,因為顧及,並不會對季長清真的下死手。


  還有一點便是,奔堯驚愕的發現,此刻的季長清不但鼻中往下不斷流血,連嘴角都開始滲出血跡。但她自己,卻依舊無知無覺,招招淩厲的朝奔堯攻來。


  奔堯心中震驚,很怕季長清在同自己對戰的過程當中突然就死了,若真是如此,曲臨江很有可能會殺了他。他連忙朝正在和黑衣人對戰的曲臨江身邊靠過去,喊道:“公子,季小姐的狀態越來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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