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純寒內力
“什麽?”曲臨江的問題十分莫名,奔堯一愣,下意識問道:“公子,您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曲臨江沒有回話,長睫微垂,一片黃色的樹葉恰好在他眼前掠過。他的唇角竟然奇怪的勾出一絲淺淡的弧度,聲音很輕的說道:“我明白了。”?“公子?”奔堯是真的糊塗了,他家公子到底明白什麽了?他怎麽什麽都不明白?
曲臨江卻轉了話頭,若無其事道:“沒什麽,走,我們也去季府看看。”
這個奔堯聽懂了,他就覺得曲臨江一定會去的,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季長清的安慰,而且,她還是種了媚毒這種陰險的東西。曲臨江就算表麵上再能裝,也不會真的無動於衷。這一點,從他預感到季長清有危險,之後一係列的舉動中便可見一斑。
季府的小廝見了曲臨江並沒有攔截,似乎早就料到曲臨江會來,連通報都沒有通報,便放他進去了。曲臨江一路被小廝引導著來到季長清的門外,季長清的房門緊閉,季延夫婦,萍兒季帆和季府的很多人都等在門外。
見曲臨江來了,季延的目光微微閃了閃,隨即走上前來,恭敬的對他行了一個禮,說道:“小女這次得以被及時找到,並帶回來施救,多虧了公子援手,季延再此拜謝。”
“莊主請起。”曲臨江伸出手,潔白衣袖微微一拂,修長圓潤的指尖並沒有觸碰到季延,但他卻感覺到一陣柔和的力度。季延神色微變,順著力度直起身來。曲臨江又道:“季小姐現下如何了?”
一提到季長清,季延眉頭便皺了起來,擔憂的說道:“已經同時請了好幾位大夫,同時為她診治,都說她身上的藥性太強了,而且,時間拖得晚了些。”他雖然沒有太過急切的表現,但眼中的憂慮已經十分濃烈,歎氣道:“”剛才又進去了一批,這會兒還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任何動靜?曲臨江的眉頭也細細的皺了起來,看這情形,季長清身上的媚毒很難清除了?怎麽會呢?按理說,一般的媚毒並不是很難解,差不多的大夫都可以解。除非,李光宇給季長清下的是那中極為稀有的,效果濃烈的媚藥。
可是,以來李光宇的能力,他能找到那樣稀有的東西嗎?無非就是普通的藥,多加一些分量而已。但實質都是一樣的,怎麽會出現現在這種不可解的情況呢?曲臨江低眉沉思起來。季延的話也不會有假,若說解不了,必然是那些大夫,真的解不了。
原本救了季長清之後,覺得她隻要的到及時的救治就會沒事的曲臨江,這會兒也著了急,白玉般的臉上輕鬆表情不再,同季延一樣,帶上了一絲沉重的擔憂。
季延說完這些話之後,一直在旁邊不動聲色的暗自觀察曲臨江變化,將他所有的表情盡收眼底。季延眼色微凝,麵上意味深長起來。忽然,一聲低呼傳來,吸引了季延的注意力。
“老爺,”季夫人輕輕扯了扯季延的衣袖,指了指房門,季延順著看過去,便見季長清緊閉的房門被打開,第二批進去的幾個大夫魚貫而出。所有人連忙都圍攏過去,季延滿懷期待的問道:“大夫,怎麽樣,我女兒如何了?”
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老大夫一臉為難,皺著眉搖了搖頭。所有人的心,隨著老大夫搖頭的動作,再一次沉了下去。便聽老大夫緩慢而沉聲說道:“季莊主,恕老朽無能,無法醫治令千金體內的毒。”
“為什麽?”季延還未說什麽,季夫人先忍不住問道:“您再好好看看,剛才那批大夫說清兒中的隻是普通的媚毒,為什麽就解不了呢?您是冀州城中最好的大夫,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季夫人心急如焚,她的女兒還是待字閨中的清白之身,若是治不好可怎麽辦呢?這簡直是要命一般啊。
老大夫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季夫人和季延,無奈又歉意的說道:“令千金體內的媚藥的確很普通,但分量很大,”他頓了一下,蒼老的臉帶上了濃濃的疑惑,“不過,並不是因為藥量多就不可解,雖然解起來更麻煩一些,但還是可解的”
“那為什麽您說解不了呢?”未等老大夫說完,一直等在一邊不言不語的季帆突然開了口。他一說完,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看向他。
萍兒緊緊抿著唇,看著季帆的目光十分複雜。
曲臨江也在認真聽老大夫講話,突然被季帆打斷,也下意識的朝他看去,便見季帆此刻小麥色的臉,竟然泛起了一絲紅暈。曲臨江烏潤幽黑瞳孔中的目光,不覺深了深。
季帆說完之後,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季延夫婦都沒有說話,他更沒有資格打斷老大夫的話。便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誠懇對老大夫道:“對不起,您請繼續。”
老大夫輕咳了一下,並沒有顯出任何生氣的模樣,反而溫和的理解的看了季帆一眼,又看了看用期待目光看著他的眾人,對季延接著道:“季莊主,問題不在這媚藥厲不厲害,而在於令千金的身體中似有另一種藥力存在,不過現在似乎隻是潛伏,並未發作。若是不發作的話,倒也暫時無礙。麻煩的是,令千金現在又中了媚毒,那藥力便挾持媚毒一同潛在令千金體內不出。若要清除媚毒,便需連她體內潛伏的藥力一同清除掉,但那藥力現在卻並未發出,故而便是要清除也無從著手,而令千金體內的媚毒卻是隨時都會發作,目前,已經到了不可抑止的狀態。”
一聽老大夫說完,眾人大驚失色,季延眉頭皺成一個疙瘩,不可置信的對老大夫問道:“您說什麽,清兒體內還潛伏著另一種藥力?什麽時候的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老大夫搖頭道:“老夫醫術淺薄,並不能看出另一種是什麽藥物。不過眼下,要救令千金,恐怕隻有一個方法。”老大夫說到這裏,慎重的看著季延夫婦道:“不能用醫治的方法驅除,隻能用最後一個最直接的方法。”
話已經說到這裏,不用直白說出來,所有人都能聽懂了。季夫人當即臉色大變,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臂,掙紮道:“不可,老爺,這,這怎麽可以,若是如此,我們女兒的清白怎麽辦?”
季延臉上猶豫掙紮之色濃烈,他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讓自己的女兒失去清白,可是。
老大夫又歎了口氣,沉沉說道:“季夫人若是不同意用這個辦法,令千金的命,恐怕無藥可救了,還請二位早做決定。”
“這,”季夫人將視線移到季延身上,她現在六神無主,既不想讓女兒死,也不想讓女兒失去清白。可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若要救季長清的命,就無法保住清白。而保住了清白,季長清的命也沒有了。這樣的清白,即便是季長清想要的,卻也不是她想要的。
季延不死心的再次對老大夫問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隻要您說,無論是找什麽珍貴藥材,或者哪怕要我們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老大夫沒有再說話,卻幹脆的搖了搖頭。即便要找什麽珍貴的藥材,現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也根本沒有那個時間。何況,他並不覺得什麽藥物可以解決此刻的情況。除非有另外醫術高明的大夫,那邊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了。
季延背著手在原地來回踱步,最後一跺腳,下定決心般的對季夫人說道:“夫人,要不我們就。”
“季莊主,”季延的話說到一半,忽然被曲臨江打斷。
季延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曲臨,便見他一臉平靜的看著季延,淡淡道:“不如讓我試一下吧。”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全都犀利的射到了曲臨江身上。季延方才的話雖然未能說完,但誰都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麽。曲臨江在這個時候接了他的話,難道是要做替季長清解毒的男人?
曲臨江明顯的感覺到一道異常犀利的目光朝他射來,卻並不是季延夫婦當中的任何一人。不需刻意去看,曲臨江便知道,那道視線是屬於誰的。
萍兒看著季帆對曲臨江的鋒利眼神,神色複雜。悄悄捏緊了自己的衣角,深吸了一口氣,不等任何人說話,直接走上兩步,對季延夫婦說道:“老爺,夫人,萍兒覺得江公子的提議可以。小姐,小姐她,”她停了停,鼓起勇氣說道:“她一直以來喜歡的人都是江公子,若是江公子,小姐應該是願意的。”季長清和曲臨江之間,從未被兩人直接麵對的問題,在季長清昏迷的時候,被萍兒在眾人麵前直白的說了出來。
不去管別人震驚的目光,甚至不用管曲臨江的目光。萍兒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來自季帆深刻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脊背上。
季延深深看了萍兒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曲臨江,對他說道:“江公子,你是說,你想救小女?”他用了想這個字,而不是願意。其中的區別,不言而喻。
曲臨江淡淡看了季延一眼,神色依舊從容淡然。他沒有回他的話,而是轉頭,對一旁的老大夫說道:“大夫,既然無法單獨用藥物驅除季小姐體內的媚毒。不知用寒屬性內力強逼,加上藥物輔助,是否有效?”
老大夫一愣,看了曲臨江一眼,低頭沉思片刻,又問道:“這位公子,你說的寒屬性內力,不知是何種程度的內力?”
曲臨江微微抬手,白皙手掌一翻,頓時,薄薄的一層寒氣出現在他手掌表麵,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那逼人的寒冷。
“純寒內力?”老大夫似乎十分驚訝,要知道,純寒屬性的內力幾乎無人能練成,除非遇到某種特殊的機遇,或者身體特殊才有可能。而這件事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也是在祖傳的醫藥典籍上看到其中一帶而過的提到了一筆。
其實他不知道,曲臨江自小體弱,若不是後來機緣得到皇宮特有的絕世草藥,得以續命,他本也活不到現在。之後像普通人一樣練習武功是不可能了,而他的特殊體質,正好讓他練成了普通人永遠也不可能練成純寒內力。這種內力,比一般的內力自然更厲害些。但也不是隻有好處,純寒內很多時候會反噬本體,所以,擁有這種內力的人,通常還要承受普通人不需要承擔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