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鬧事的
曲臨江心中慌亂,帶著奔堯一路直奔季家,他必須確認,季長清有沒有安全回到季家。等在季家門前的時候,他心中焦躁不安,隻覺小廝通報的時間簡直是度日如年。
終於,小廝還是出來了。曲臨江在莫雪居居住的那些日子,家中的小廝有不少見過他的,這個正好是一個,他先對曲臨江恭敬的行了個禮,才笑著說道:“江公子,我家小姐一早就出去了,現在不在家,您改日再來吧。”
她沒回來!瞬間,曲臨江的心沉到了穀底。她不在,那她去哪裏了?這麽大的冀州城,他並沒有多熟悉,若是季長清被人劫走,他又該去哪裏找她?
“江公子?你,怎麽了?”那小廝見他說完自家小姐不再的時候,曲臨江的臉色眼看著便白了起來,那是一種希望落空的表情,整個人散發出一股不可忽視的失落。他忍不住有些疑惑起來,季家的人都知道,自家小姐喜歡這位江公子。最有影響力的便是,有一天早上,小姐為了給江公子做飯,將季家的廚房整個燒了,導致季家那幾天季家所有人都得從外麵訂飯吃。
可是,卻沒聽說過這位江公子多麽喜歡自家小姐。今日一見,小廝不免對傳言開始疑惑起來,看江公子這一聽說自家小姐不在,就這麽失魂落魄的反應,他還是很喜歡自家小姐的吧。小廝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跟在曲臨江身後的奔堯卻十分明白。聽了小廝的話,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他兩步走到曲臨江身邊,低聲問道:“公子,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
曲臨江垂頭,並沒有回答奔堯的話。少頃他抬頭,對一旁的小廝說道:“你現在回去通知你家老爺,讓他派出所有季家人,立刻出去尋找你家小姐。”
小廝被曲臨江格外嚴肅的表情嚇到,疑惑不解的問道:“江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家小姐怎麽了?”
“你不要多問,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尋到你家小姐。快去,”曲臨江麵色嚴肅的如同凝了一塊冰,沉聲道:“若是你家小姐因為你的遲疑出了事,你可擔待的起?”
聽他如此說,小廝的臉色也終於變了。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曲臨江如此嚴肅的模樣,看來他家小姐必定是出事了。想到這裏,小廝連忙點頭說道:“是,我這就去稟報老爺。”說完,轉身一溜煙朝季家門內跑去。
曲臨江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麵對對奔堯,從懷中拿出一塊銀色令牌,遞給奔堯道:“你現在拿了我的令牌,秘密去找冀州刺史彭越,讓他立刻派人全城尋找季長清的下落,記住,要秘密行事。”
奔堯知道曲臨江要表達的意思,他現在的身份還不利於對外公布。他鄭重的接過曲臨江遞過來的令牌,剛要走,卻忽然皺了下眉,問道:“公子,若是公主殿下出麵幹擾,我應該怎麽辦?”
曲臨江一愣,鎮定道:“此事緊急,殿下不會阻止你的,放心去吧。”
奔堯點頭,放心道:“是。”轉身飛快離開。
曲臨江腳步如飛,同奔堯奔赴兩個方向。他的方向是季長清來開蔣家之後,一路下山的路線,他腦中反複思考著季長清可能走過的路,可能遇到的人。一路上他見人就問,也幸好季長清常在冀州城中走動,身為季劍山莊唯一的大小姐,也讓她的身份被很多人所熟知。然而,即便如此,曲臨江尋了很久仍一無所獲。
一路從季家到蔣家的路越走越長,剩下的距離也越來越短,在走一會兒,基本已經快要回到蔣家了。曲臨江心中的弦越繃越緊,他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問過往的路人,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在秋風落葉中翻飛。那姿態氣度淩雲雅致無雙的溫潤公子,此刻不顧形象的在大街上如同一個無賴,抓住每一個路人,不放過每一個機會打探季長清的消息。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並沒有人能回答他。
終於,在接近通往蔣家腳下的那條路上,曲臨江在一個賣水果的老者那裏打探到一個重要消息,季長清在這裏遇到了李家的少爺,也就是她的表哥李光宇。她跟著李光宇走了?曲臨江的心不安,想到李光宇,那個人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上次在季府,他和季長清一起到莫雪居找他,後來在季家花園的涼亭中遇到的事。
那時候的李光宇,雖然傷還沒好。但給曲臨江的感覺,便是他一直在裝,他在掩飾內心真是的想法。表麵看似大度,實則心中陰暗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又想到李光宇過往的劣跡斑斑,曲臨江幾乎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若是季長清落到了李光宇手中,那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他不確定,李光宇那樣的人,若是卑鄙起來,要做的事,幾乎沒有底線。
“老伯,”曲臨江彎著腰,挺拔俊美的鼻梁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姿態謙卑的對老者問道:“您可知道李光宇帶季小姐去了什麽地方嗎?他可有說過,或者曾提到要去哪裏?”
老者的年紀已經很大,滿臉皺紋,頭發花白。這裏雖然是一個小街道,但很偏僻。也正因為年紀大了,所以老者才沒有跟那些年輕人去主街上擠,而是在這個小地方做一些小買賣。他的耳朵不太靈敏,曲臨江的聲音便沒能太聽清,他側著耳朵,渾濁的目光看著身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夥子,緩緩問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曲臨江無奈,隻得又大聲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之後又從將自己腰間佩戴的一塊用來裝飾的玉佩解了下來,遞給老者,大聲說道:“老伯,請您仔細想一想,這個線索對我非常重要。”
那玉佩觸手溫潤,碧玉通透,水頭很足,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精致美玉。若是放在平常百姓人家,當掉換成銀子的話,估計夠一家人用上好幾輩子的了。老者雖然年紀大,但對值錢的貴重東西卻十分敏感。他一手接過玉佩,放在麵前細看,眼睛突然大睜,連忙遞還給曲臨江,搖手道:“哎呦,這太貴重了,老朽可不敢收。”
“您就收著吧,”曲臨江心中焦急,用盡無比真誠的姿態對老者說:“就當是給您的報酬,請您好好想一想,他們之前有沒有說過,要去往什麽地方?”
俗語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之前老者反應遲鈍,這會兒的反應卻突然靈敏起來,雖然比起年輕人還是慢了不少拍,但是同剛才的自己相比已經快了不少。他皺著眉,仔細思索起來,曲臨江不敢打擾他,安安靜靜的呆在一邊,如同一個透明人。
“哎,想起來了。”過了一會兒,老者一拍腦門兒,表情激動的看著曲臨江。
曲臨江麵上一喜,連忙道:“您說。”
老者道:“我想起來了,他們當時就在這,李家少爺說要請季小姐吃飯,沒有說具體要去什麽地方,”頓了頓,他又說道:“可能也是我的聽力不太好,沒聽清他們具體說去什麽地方,但我記得李家少爺說要帶季小姐吃湘菜,還說什麽新開的?”
“湘菜?新開的?”曲臨江茫然,新開的湘菜酒樓嗎?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老者似乎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曲臨江卻已經迫不及待的飛奔出去了。
新開的湘菜酒樓,他記得,之前他和奔堯經過的一個地方,那裏正在修建房屋,似乎是個兩層小樓,幾乎即將完工,連牌子都已經掛上了。他記得,當時奔堯還閑極無聊的念了一邊牌匾上的名字,感歎了一句:“在冀州城開湘菜酒樓,這生意能好嗎?”
應該就是那裏。耳邊是呼嘯的風聲,迎麵吹來,幾乎能吹到人的心裏去。街道兩邊的黃葉紛紛揚揚的掉落,行人漸漸增多,小販的要喝聲,你來我往的吵鬧聲,曲臨江腳步如飛,一一掠過。身邊的人紛紛驚歎著給他讓路,那一道在街麵上飛奔的白色身影,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瞬間從所有人身邊飄過。
不多時,曲臨江出現在這家名為川湘館的酒樓門口。果然,酒樓的牌匾上掛著大紅的綢布,似乎是新開業不久。門口迎賓的夥計見了突然出現的曲臨江,驚了一下,但很快又回過神來,熱情的上前來招呼,“這位客觀,我們這是新開的湘菜館,味道十分不錯,您可以進來嚐嚐,若是不喜歡太辣的,我們的師傅可以給您調成喜歡的口味。”
曲臨江並不理會他,一聲不吭的越過他,直接邁步走到店裏的櫃台前,對後麵的掌櫃問道:“李光宇在哪裏?”
掌櫃的微微一愣,隨即職業性的對他笑了笑,說道:“這位公子,您是來吃飯的嗎?”他防備的看著他,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像是來鬧事的。
曲臨江一向溫潤的目光此刻變得冰冷起來,白玉似得臉上也如同覆上了一層薄冰,他伸出右手,握住桌麵上的一個鎮紙,白皙修長的瑩潤手指微微並起,一捏,鎮紙立刻化為齏粉。然而,他卻依舊麵無表情,冰眸再次落在掌櫃的臉上,沉聲音冰冷而低沉:“我再問一遍,李光宇在哪裏?”
掌櫃的腿一軟,曲臨江雖然看著眉目如畫,唇紅齒白,容貌俊雅不凡,但此刻冷冰冰的模樣,尤其是輕而易舉的將堅固的鎮紙捏成齏粉。那麽樣,活脫脫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玉麵殺神。如此實力,便是出盡他這裏所有的護衛,都不是他一根手指的對手。
識時務者為俊傑,做生意的人都有這樣的覺悟,掌櫃的在曲臨江不動聲色的威脅之下,連忙變臉似得說道:“客官,您別生氣,別生氣,我這就帶您去李少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