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去
彭雨妍這一拍桌子,用力著實不小。桌上方著的精美銀質酒杯被震的跳了起來,隨即倒在桌上,清香撲鼻的美酒撒了一桌子,連彭雨妍的手都被洇濕了。
她對麵坐著一個身穿富貴牡丹圖案,用上好華貴綢緞織就的錦衣貴公子見此,目光微微一閃。厭惡之色一閃而過,但瞬間便消失不見。若不是他身負重任,要討好這個嬌慣的女人,他是一分鍾也不願意待在這裏的。
彭雨妍並沒有注意到華服公子的厭惡,她已經被心中的憤怒填滿。季長清那個女人,又是季長清。上次在沁香茗見到這個季長清,被她破壞了自己的心情,導致她在曲臨江麵前出醜,說不定現在,她已經同曲臨江交好,兩人已經是一對神仙眷侶了。
越想越生氣,彭雨妍拿起倒在桌上的銀質酒杯,毫不猶豫的擲了出去。酒杯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並沒有及時發出聲音,但彭雨妍的力道不輕,酒杯便就著力道滾落到了船板上,一連串的叮當聲十分顯著。
華服男子眉毛一跳,重新拿了個杯子放在彭雨妍麵前,慢條斯理的給她倒滿,溫和說道:“雨妍,怎麽生這麽大的氣啊,那個季長清,得罪你了?”其實他是明知故問,心中十分清楚彭雨妍為什麽生氣。
彭雨妍抬頭,用力的看著對麵男子,仿佛他就是季長清似得。季長清何止是得罪她了,簡直是同她有仇。先是她的哥哥因為季長清被發配到軍中受苦,後是這個女人間接破壞了她和曲臨江的姻緣。好吧,其實她哥哥被發配到軍中也並不是十分不好,前段時間哥哥還來信,說他在軍中比在冀州過的踏實了,身體和功夫都變好了。而且,因為表現出色,升到了軍中的百夫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彭程屬於因禍得福了。
可是,彭雨妍最氣憤的,卻是季長清間接阻礙了她和曲臨江,現在更是被她看到同曲臨江在這濯清湖一起遊船,這如何不叫她生氣。
但想歸想,彭雨妍卻不能當著華服男子的麵直接說她和季長清曲臨江三人之間的以往過節,想到這裏,彭雨妍又端起華服男子為她新倒的酒,一氣喝幹。放下杯子之後,才稍微緩和了一些心中的怒氣:“卓嚴,你不知道嗎,那個女人就是害我哥哥被遠掉軍中的罪魁禍首,若是沒有她,我也不會這麽長時間都見不到哥哥一麵。”
“哦?”卓嚴佯裝驚訝,挑眉問道:“你和那位季小姐竟然有這樣的過節?”
彭雨妍點頭:“不錯。”
卓嚴微微低頭,他知道曲臨江身份不凡,況且,他也不想為彭雨妍這樣的女人惹上什麽麻煩,便試圖安撫她的情緒,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說道:“雨妍,你是刺史府的大小姐,犯不著同那樣身份低微的女人置氣,我出今天出來玩不就是為了開心嗎?來,我敬你,今天不醉不歸。”
彭雨妍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卓嚴。原本她以為,說完了那些話之後,卓嚴一定會為她出氣,找季長清麻煩。不過,現在看他的樣子,確實無動於衷。卓嚴是他父親手底下的一個小官,後來被她父親提拔,才能同身為刺史之女的她說上話。彭雨妍還記得,之前卓嚴說喜歡她時候的真誠,現在輪到他表現了,竟然是個縮頭烏龜嗎?
頓時,彭雨妍大怒,矜持小姐的形象再也裝不下去,指著卓嚴的鼻子大罵道:“好你個卓嚴,果然是個沒用的東西,我還以為你是條漢子,沒想到,原來就是個隻知道縮頭的孬種。我彭雨妍算是看錯了你,還以為你是個能成大器的人,如今看來,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旁邊安靜站著,負責伺候的下人一見此等景象,解釋挺的筆直,目不斜視,就怕被這個神經病一樣的暴躁大小姐牽連。
彭雨妍說完,對麵的卓嚴也是麵色大變。雖然臉上是麵無表情的平靜樣子,但放在桌子底下,覆膝蓋上的兩隻手卻緊緊握住。心中暗恨,這個該死的女人,實在是太過分。她自己行為不檢點,一麵表麵上跟他在這裏談情說愛,一麵還想著曲臨江。卓嚴緊緊咬住牙齒,忽然對曲臨江也生出一絲恨意來,哪怕他毫不在乎彭雨妍這個女人,但是,如此被彭雨妍暗地裏同曲臨江進行對比,也著實是一件不能令人愉快的事。畢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被其他的男人比下去,就算是身份不同,但就個人本身而言,還是不願服輸的。
卓嚴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現在不能發脾氣。他要控製住自己,到時候還要娶了這個賤女人,成為彭越身邊最信任的人。在彭雨妍憤怒起身的時候,卓嚴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一伸手,拉住了彭雨妍的手臂。
對她勾唇一笑,俊美的臉上滿是安撫的笑意,眼眸狹長,閃動著勾人的光亮。彭雨妍愣了一下,卓嚴在她麵前一直都是平和親切的,現在被她罵了非但一點不生氣,還對她露出這樣討好安撫的笑容,這是什麽意思?
她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卓嚴便笑著說道:“雨妍,何必如此動怒。我剛才說讓你不要同那個季長清一般見識,不是說我不敢找她的麻煩,而是怕掉了你大小姐的麵子啊,你想,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堂堂刺史府的大小姐,屈尊降貴去找一個平頭百姓的麻煩,是不是有些不妥?”
彭雨妍被卓嚴這樣好聲好氣的勸說,麵色微微變了變。又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確實是有些衝動,便順著卓嚴給的台階重新坐了下去。臉上的怒氣微微收斂,轉而帶上了一絲不自然。她想起了上次,在沁香茗的時候,她就是親自去羞辱季長清的,可是因為曲臨江的及時感到並沒有成功。若是照卓嚴的說法,是不是她很很沒麵子?不過,看卓嚴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那天的事。
彭雨妍目光一閃,忽然悠哉的對卓嚴說道:“我是千金大小姐,自然不方便出麵,”她眼睛上下大量卓嚴,冷漠一笑:“不是還有你呢嗎?你去,幫我教訓那個季長清。”
“我?”卓嚴指著自己的鼻子,心中已經把彭雨妍罵了不知道多少遍,但還是笑著問道:“雨妍,你覺得,以我的身份,去教訓季長清就合適嗎?”這個該死的彭雨妍,她的身份高貴,難道他的身份就很低微嗎?
彭雨妍挑眉,看著卓嚴的臉,好整以暇的抱著手臂,擺足了大小姐的普,反問道:“怎麽,不可以嗎?”她自認魅惑的撥了撥自己的長發,風情萬種的說:“你不願意為我去教訓她?”
卓嚴麵色一怔。似乎沒有料到,彭雨妍為了政治季長清,竟然肯放下身段,連勾引的技能都用上了。他低頭略想了一下,若是這次能讓這個大小姐開心,取得她的青睞和信任,他很有可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雖說他不想得罪曲臨江,但是,為了盡管完成任務,相信主人也不會太過責怪他吧。
但是,他必須要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這樣,他做這件事的時候,彭雨妍才會覺得他的確是因為喜歡她,才會寧願自己為難也要完成她的心願。卓嚴低頭半晌,終於抬頭,皺眉看著彭雨妍說道:“雨妍,我很願意為你做這件事,可是,季長清身邊的那個白衣人和他的侍衛都很厲害,我們雖然也帶了人,但若是冒然前去找茬,恐怕得不到什麽便宜。”
彭雨妍眼神一深,想到曲臨江,她上次就是吃虧在曲臨江手裏。那個男人似乎有些手段,連父親都告訴她不要輕易惹他,但她問曲臨江究竟是誰的時候,他又不說。想了一會兒,彭雨妍重新看向卓嚴,意味深長的笑道:“卓嚴,我記得,你身邊好像有一個水性特別好的水手。”
卓嚴聽到她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回道:“不錯,三子的水性的確不錯。”
彭雨妍若有所思道:“我聽說,季長清這次是請那個江臨來這裏采蓮子的,”她頓了一下,又別有深意的說:“既然如此,她然會親自采摘,而那個江臨和他的那個侍衛,未必會時刻看著她,所以,到時候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她的話說完,卓嚴暗自冷哼一聲,這個女人不但讓人討厭,還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啊。他以後若真是娶了她,還必須的更加防範著才是,否則,還不等他為主人的大業做出什麽卓越的貢獻,便要被這個女人暗地裏算計死了。那可是他虧了。
雖說心中已經翻湧無數個念頭,但卓嚴表麵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佯裝十分同意彭雨妍的話,並且麵露驚喜和讚歎,點頭誇獎道:“雨妍果然聰明,這個注意不錯,就按你說的辦。”
彭雨妍冷冷一下,改正他的話,“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想到的。”
卓嚴又是一愣,眼眸幽深,過了一會兒,依舊點了點頭,朝著船外揚聲吩咐道:“把船開到剛才那艘船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