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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也在這裏

  大雨依舊在不停的下著,豆大的雨點砸在人的頭上臉上和身上,竟然有種酥麻的疼痛感覺。察覺到季長清停下來,萍兒也不得不停下來,無視被抬在藤椅上越過他們的李光宇,直接走到季長清麵前,疑惑的大聲問道:“小姐,您怎麽了,怎麽不跑了?”


  雖然雨勢很大,但萍兒的聲音不小,又因為響在季長清耳邊,一下讓季長清回過神來。怔了一下,她說道:“是,江大哥。”


  “什麽?”季長清的聲音不大,萍兒一時間有些沒聽清,衣服已經快被雨水全部澆濕,萍兒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聲問道:“小姐,你在說什麽,涼亭就在前麵,你怎麽不跑了?”


  就這一會兒的猶豫,李光宇已經被人抬著到了涼亭中。季長清全身的衣服幾乎全部濕透,她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對萍兒說道:“我們也走吧,說完,在萍兒奇怪的目光中再次開始跑動。”


  到了涼亭中,萍兒才明白剛才在外麵是季長清的猶豫。因為涼亭裏不止李光宇和季長清他們這夥人,還有兩人早就在涼亭中了。曲臨江依舊是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坐在石凳上,麵前放著一壺茶水,被放在小爐子上煮著。隱隱的茶香,從茶壺中擴散出來,飄入所有人的鼻端。


  李光宇的竹椅已經被他的手下放在地上,因為跑得快,而且沒有任何猶豫,李光宇的衣服並沒有被澆濕,反而是季長清,剛入涼亭,腳下站著的地方就立刻被身上雨水洇濕了一大片。


  “江大哥,你,怎麽也在這裏?”雖然之前就已經看到了曲臨江在這個涼亭中,有了心裏準備,但真正麵對曲臨江的時候,季長清還是感覺到了窘迫。這種窘迫是多方麵的,如果實在一個豔陽天裏,她和曲臨江單獨遇到,那她的內心一定會是歡欣雀躍的。可是,眼下的情況是,她一身狼狽,被雨水淋成落湯雞,極為尷尬。更讓她覺得無措的是,她還和李光宇以前以後來到這裏的。曲臨江會怎麽想?

  曲臨江抬頭看他,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溫雅的笑了笑,抬手拿起小火爐上的茶壺,又拿了一直茶杯,為季長清到了一杯熱茶,“你看你,全身都淋濕了,過來,喝點熱茶吧。”他並沒有看旁邊的李光宇,似乎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中。


  李光宇眼中的陰鬱快速上湧,但很快又被他強力的壓了下去。


  季長清現在也沒空理會李光宇,隻要一見到曲臨江,她的眼中就很難再有別人。她的全身已經完全濕透,滴滴答答的順著一角向下滴著水。額頭上的黑發從頭上落下一縷,濕答答貼在額頭上,遮住了她的視線。季長清抬起手臂,將那縷礙事的頭發撥到腦後。曲臨江的容顏,這才完全的沒有阻礙的映入眼中。


  她緩緩走到曲臨江麵親,不好意思的伸手結果曲臨江遞來的茶杯,捧在手中,低聲說道:“謝謝。”


  “你同我要如此客氣嗎?”曲臨江今天披了一件藍色披風,裏麵依舊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衣。此刻,他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將脖頸上的披風帶子解開。


  季長清見此,瞬間知道了曲臨江要做什麽,後退了兩步,擺著手說:“不用了,江大哥,你自己披著吧,我,”她覺得有些語無倫次,心中溫熱,身體卻因為濕透的衣服而變得冰冷無比。但口中依舊拒絕,堅持著說,“我不冷,反正我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就算你將披風給我,披風也得被我弄濕,還不如你披著的好。”


  她知道曲臨江最近的身體很不好,除了他自己的病,他肩膀上的貫穿傷也沒好。這涼亭建在高出,便是臨風的最優風口,如果是在陽光明亮的溫熱天氣裏,這裏自然是休息聊天的好地方。可是,現在確實風雨交加的天氣,這裏的除了可以避雨之外,的確是個冰冷的地方。季長清不想連累曲臨江的病情加重,若是曲臨江將披風給她,自己就要受冷,這不是她希望的。


  大雨還在下,沒有要停止的一絲,亭外的地麵已經漸漸起了一層白色的煙霧,一陣冰冷的風夾雜著幾絲雨水毫不客氣的吹入涼亭中,季長清全身濕透,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曲臨江手下不停,在季長清的說話中,已經三兩下將披風解下。長腿一跨,兩步邁到季長清身前,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


  “江大哥,不可,”季長清被冷風吹的渾身冰冷,忽然覺得一股溫柔的暖意將全身包裹,瞬間那股冷風吹來的涼意被驅散了不少。她一抬頭,便發現曲臨江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前,而她的身上,已經披上了曲臨江的披風。


  曲臨江笑了笑,打斷季長清的話,說道:“有什麽不可的,難道要我看著你凍成一團小兔子?”


  季長清啞然,曲臨江的手環繞過她脖頸的時候,她的身體便已經僵硬了,那張日夜思念刻在心底的清俊雅致的容顏就在在即咫尺的距離。曲臨江微微低著頭,墨色長發微微垂下來,在胸口的白衣上悠悠晃動,季長清覺得自己的心髒快速跳動的幾乎快要衝破嗓子眼。


  脖頸前漂亮修長的手指正在幫她係好領口的帶子,他的呼吸若有若無的噴散在她的臉上,帶著清洗的氣息。曲臨江白玉似的臉上,滿是認真的神色,似乎他正在做的是一件格外鄭重的事。季長清忍不住悄悄抬頭,曲臨江墨玉般的漆黑眼眸中倒影著她的影子。視線一片,季長清驀然發現,曲臨江的耳垂不知在何時悄然紅了起來。雖然曲臨江並沒有看她的眼睛,但似乎已經察覺到季長清的注視,現在便是連耳廓都慢慢染上了紅色。


  季長清心頭悸動,甚至感覺到了胸口之中微微的一絲疼痛,白皙的臉頰如同火燒似得通紅一片。


  李光宇全程在旁邊看到兩個人的互動,握在藤椅邊緣的手一緊再緊,咯吱作響,他身邊的那幾個抬椅的轎夫忍不住擔憂的但這藤椅的扶手,生怕這位大少爺一個不留神,便將扶手握斷,一會兒還得抬著他回去,若是握斷了扶手,保不準他會從椅子上掉下來啊。


  正擔心的,忽然,“嘎巴”一聲,清脆的木頭聲音響起,即便雨聲不小,但在這一方涼亭中,卻是格外清晰的傳蕩開來。


  “呃,少爺!”正是怕什麽來什麽,李光宇的手下驚嚇的看著被李光宇掰斷的扶手,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這怎麽弄,一會兒抬他回去,路上晃動,很有可能會掉下去吧。


  李光宇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剛才是無意識才會如此,現下自己也聽到了木頭斷裂的聲音。又被自己的手下一叫,立刻回了神,低頭看了看身邊,那一截青白的新碴還被他握在手中,頓時明白了什麽。


  下一個動作,便是朝季長清和曲臨江那邊看去,果不其然,曲臨江和季長清也朝他這邊齊齊看來。隻不過,季長清看他的眼神中帶著驚訝。而曲臨江看他的眼神,則是風清雲帶,帶著意味不明的琢磨。


  “表哥,你這是,”氣氛詭異之時,還是季長清忍不住先開了口。畢竟實在曲臨江麵前,她不想讓氣氛太過尷尬。


  “咳,這,”李光宇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但麵對季長清的詢問又不得不回答。可是,讓他說什麽,說他看到季長清和曲臨江的親近,妒火中燒,還是說,他閑的無聊,不小心掰斷了自己的座椅?肯定是不行的吧。


  他撇頭,將目光看向剛才阻止他的下屬,心中暗恨,都怪這個家夥,怎麽不早點阻止他,害他出醜了才說出來,還有什麽用?下屬被李光宇凶狠的眼神一盯,離開低下了頭。他真是願望,李光宇剛才明顯就是在氣頭上,他哪敢阻止他啊,別說掰斷一個藤椅的扶手,就是掰斷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他們也不敢說一句啊。


  李光宇暗地裏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下屬,轉回頭麵對季長清和曲臨江的時候又是一副溫和帶笑的親近表情,笑著說:“表妹,我剛才傷口很疼,所以,”他麵露難色,隱約帶上一副痛苦的表情,“一個沒忍住,便將這椅子掰壞了,你別介意啊。”


  他的臉上滿是歉意,奔堯站在不遠處,聽到這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哼,一個沒忍住,剛才別人沒注意,但他可是確確實實的看到了,李光宇剛才用仇恨的目光季長清和曲臨江兩人,那青筋畢露的模樣,恨不得將兩人吃掉才好。不過,看李光宇那廢物樣,便是連奔堯都不將他放在眼中。他那樣的人,也隻能沒事的時候掰一掰藤椅玩了。


  季長清無語,看著李光宇強撐的笑臉,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如果她的感覺沒有出錯的話,李光宇抬頭的那一瞬間,她仿佛感受到了一閃而過的憤怒。“李少爺既然有傷在身,就該待在府中好好修養,若是沒什麽事,還是少出來走動微妙,免得傷勢加重。”就在季長清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旁邊的曲臨江忽然若有所思的淡淡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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