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被發現
頭一天探望曲臨江被拒的季長清,並沒有就此放棄。
第二天一早,季長清便帶著萍兒再次來到曲臨江居住的客棧。寅時剛過,天光微微亮,客棧夥計打著哈欠推開大門,突然發現,門外安安靜靜站著個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後麵跟著一個俏麗的丫頭。映著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既突兀又驚人。
季長清鎮定自若的看著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的夥計,不動聲色的微微笑了笑,聲音清透的說道:“小二哥,早。”
畢竟是個美人,不是什麽令人驚恐的事物,夥計很快回過神來,點著頭無意識的回道:“這位小姐,您,您也早。”上門是客,夥計一邊將門全部打開,一邊將季長清迎進店中。這個時間,店裏顯得十分冷清。客棧中的大多數客人還沒有起床,店裏的夥計這個時候起來也並不是為了迎接新到的客人,而是為了給客棧原有的客人準備早飯。
“這位小姐,您昨天,是不是來過?”夥計看了季長清一會兒,忽然問道。雖然他每天要見的人不少,但季長清給他的印象還是很深的,他記得她並不是來住店或者吃飯,而是來找人的。並且,好像找的人還沒有見她,今天這是,又來了?
季長清其實在門口的時候便認出了這個夥計,也是巧了,正是昨天帶他上樓去尋找曲臨江那一位。看他的樣子,分明是將她認出來了,季長清也不遮掩,大大方方承認道:“不錯,是我。”
夥計遲疑說道:“昨天,那位客人不是說不見您嗎?”
季長清一笑,說道:“是啊,昨天他沒空,所以今天我再來看他。”她的笑容一點也不勉強,如同朝陽中初綻的露水,剔透瑩亮,溫暖人心。年輕的夥計愣了一下,心中不禁對這位鍥而不舍的姑娘微微有了些好感。
“那位客官現在還在休息,”小夥計的神色中帶著了些躊躇:“您恐怕,要在這裏等上一會兒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在這邊等著也無妨。”季長清回答的理所當然。“麻煩小二哥幫我上一壺茶來吧。”
夥計又是一愣,看著季長清的笑臉有些失了神。眼前的季長清一身淺綠色長裙,上麵繡著點點雅致的荷花,墨色長發簡單的用一根碧綠的簪子束起,瀑布一般垂在肩頭,皎白的臉上清麗秀氣,鼻梁小巧,額頭飽滿,唇角帶笑,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格外溫柔又格外清純的氣息。與大多數飛揚跋扈的小姐不同,眼前的這位小姐,無是懂事體貼的。
這麽一番內心評價之後,客棧的小夥計又在心中給了季長清一個大大的好字。同時連連點頭,笑著對季長清說道:“您真是位懂事的小姐,這位客官身體好像不大好,若您剛才硬要求我再帶您去敲門,我還有些為難,這下我就不用擔心了。不過您放心,那位客官一醒,我便第一時間通知您。”客棧幫每間房中的客人備好了洗漱用的溫水,所以那個房中的客人起床了,客棧第一時間便能知道。同時,還會隨時根據客人的吩咐,準備早膳。“您想要什麽茶,我現在就去幫您準備。”夥計說完那些話,又問季長清道。
“等等,”季長清忽然開口,抬頭看向夥計,臉上的神色也帶上了些著急的神色,皺眉問道:“小二哥,你說那位房中的客人身體不好,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夥計微微一訝,似是沒想到季長清作為曲臨江的朋友,竟然不知道他身體不好。略微想了想,似乎覺得說了也沒什麽,反正他看到的也都是事實,並沒有空穴來風的說謊。便對季長清說:“姑娘有所不知,你們後來離開的時候,那位客人好像是病了。他的那個侍衛幫他請了大夫,送大夫出去的時候,我在旁邊無疑中聽了幾乎話,似乎是很嚴重的病,好像都吐血了,開了什麽調理的藥,拿到我們客棧後廚熬製。”
“什麽?”季長清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眼眶一下通紅起來。吐血,怎麽會吐血呢,曲臨江到底怎麽了?難道,他受的傷真的很重?
萍兒聽到這裏,也一下恍然起來,說道:“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他昨天突然說不見小姐,原來是病了,所以無法接見小姐。”她的臉上帶了些歉意,低聲說:“看來,是我誤會他了。”
年輕的夥計似乎沒有聽明白萍兒的話。這個丫頭說的是什麽意思?難道那位客官昨日沒見這位小姐,不是因為不相見,而是因為身體不適?也不對啊,若是身體不適,不是正好讓這位小姐探望一下嗎?
但著終究是別人的事,小夥計心中雖然有些疑惑和好奇,但也不便再繼續深究,便對季長清問道:“這位小姐,請問您要什麽茶?小的好幫您泡來。”
季長清並沒有回話,心中來來回回都是曲臨江生病之後虛弱的樣子。她知道他身體不好,她應該早些來看他才是,何況,他還是因為救她的父親才會受傷。他上的怎麽樣了,她都不知道,他傷在哪裏了,她也不清楚。她什麽都不知道,這些天,她光顧著想著自己的事,竟然忽略了曲臨江這麽就,實在是不應該。季長清越想越懊悔,恨不得馬上見到曲臨江,看看他究竟如何了,可是,他現在還在休息,她不應該打擾他。
耳邊聽到客棧夥計的聲音,季長清一下回過神來,眼眶微微有些紅,她掩飾性的咳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來一壺碧螺春吧。”
“好的,您稍等。”夥計麻利的應了,轉身準備去了。
那壺碧螺春,季長清隻喝了一口。天光從微微亮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客棧裏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季長清和萍兒兩個人依舊坐在客棧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安靜的等待著。來來回回的客人走了又進,客棧裏的夥計迎來又送往。每個人都似乎很忙碌,隻有季長清這裏,如同被隔絕到這個世界之外的存在。
終於,那個之前的夥計快步走了過來,站在季長清桌前說道:“這位小姐,您要等的那位客人已經起床了,不過他剛剛點了早飯,讓送到房中去,您是要現在進去,還是等他用完早飯再去?”
季長清剛剛聽到曲臨江醒來的時候便站了起來,聽到夥計後一句話之後,又重新坐了回去,低聲說道:“他在吃飯,那,那我就再等一會兒吧,不要打擾他吃早飯。”
萍兒看了看季長清,很想提醒她,其實她自己還沒吃早飯呢,可是,看季長清的樣子,似乎是沒什麽心思吃飯,想到之前季長清不吃飯時她勸時的情景,知道勸了也沒用,便默默的不再說什麽了。雖然她很餓,但小姐不吃飯,她一個做丫頭的如何先提呢?
就這樣,季長清坐在桌邊看著窗外的街道發呆,萍兒眼睛盯著客棧二樓的樓梯口處。又等了一會兒,忽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下樓梯。萍兒定睛一看,原來是奔堯。她連忙扯了一般旁邊季長清的衣服,低聲說道:“小姐,奔堯。”
“誰?”季長清回頭,“是江大哥下來了嗎?”
“不是,”萍兒否定,一邊伸手指了指樓梯的方向說道:“是奔堯,奔堯下來了。”
季長清順著萍兒的方向看去,便見的確如萍兒所說,奔堯一個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曲臨江呢?季長清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緊接著又想到曲臨江生病了,必然是在休息。那麽,奔堯這個時候出來,是要做什麽,曲臨江這個時候,因該是已經用完早膳了吧。
奔堯走到一樓並沒有絲毫停留,而是徑直走到了客棧門口。萍兒下意識旁邊的季長清:“小姐,奔堯要去做什麽?”
“不知道,”季長清搖頭,她現在心中很亂。總覺得奔堯這個時候親自出去,一定是給曲臨江買藥。曲臨江的病,和他神神秘秘的身份,總是讓她心中不安。昨日曲臨江和奔堯有意無意的反複和隱瞞,更讓她心中充滿疑惑,她迫切的希望知道曲臨江所受的傷嚴不嚴重,可是,她心中隱約覺得曲臨江是不會同她說這些的,那麽,要得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必須要靠她自己了。
此刻奔堯已經出了客棧的門,季長清說道:“我們跟上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他做什麽了。”萍兒點頭,主仆兩個不在遲疑,悄悄的跟在了奔堯身後。
奔堯在街上七拐八拐,然而,卻並沒有去什麽具體的地方,仿佛是在故意逛街兜風一般閑適。季長清和萍兒跟的很累,有時候幾乎都要跟不上,兩人不得不微微跑起來。然而,即便如此,當再走過一個街角的時候,季長清和萍兒還是將人跟丟了。
“咦?”萍兒驚呼一聲:“小姐,人呢?人到哪裏去了?”
季長清心中焦急,此刻兩人已經跟到了一個狹窄的小胡同中,前一刻還見到奔堯的背影,隻是,後一刻,他便如同憑空消失一般,沒了蹤影。季長清皺著沒說道:“我也不知道,再四下找找吧,注意不要被他發現了。”
“好。”萍兒應了一聲,準備同季長清分開尋找,然而,還未等兩人有進一步的動作,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不知季小姐偷偷摸摸跟蹤在下,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