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有什麽奇怪
萍兒說完,房中一時間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季夫人和季延包括季長清在內都沒有人說話。
忽然,李耀看著萍兒問道:“文公子是誰?他怎麽會突然趕到的?”
萍兒一愣,看了一眼季長清,見季長清麵色鎮定坦然,萍兒便道:“他是小姐的朋友,那天正巧有事要找小姐,見小姐進了李府,便忍不住跟了進去。後來發現表少爺對小姐做出,”她頓了一頓,想到之前季夫人沒好意思開口的事,心一橫,想到早晚也得讓李耀知道,即便說了,夫人應該也不會責怪,便繼續說道:“那天文公子一時生氣,下手失了分寸,踢斷了表少爺三哥肋骨,不過”她本想說現在李光宇已經好多了,並無大礙,隻是李耀卻快速截住了她的話。
“什麽?”李耀聽了萍兒的話,得知李光宇被人踢斷三根肋骨,頓時大驚失色,緊接著便是滿臉的詫異和怒氣,沉聲道:“宇兒病重,怎會對清兒做出如此事來?!”顯然,李耀不相信萍兒所說,臉上的懷疑之色也十分明顯。
萍兒見李耀不信,愣了一下,但心中也明白,然他一下相信是不可能的。若非親眼見了,誰又能想到李光宇是個見色起意,要人不要命的主呢?想了想,萍兒又補充道:“舅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回府去問問其他人,當時有好幾個人都看見了。對了,表少爺身邊的貼身伺候的丫頭也看到了,還有守門的小廝。再不濟,舅老爺可以問問表少爺本人,這件事,他自己因該是最清楚了。”
萍兒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壓力,因為她說的都是實話,甚至不怎麽需要思考,便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反而是李耀,聽完之後,臉色變得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咳,好了,萍兒。”正在李耀被萍兒嗆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季延忽然用將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了一下,製止了萍兒。
萍兒見了,微微低頭,反正要說的也已經說完了,便乖乖的閉了嘴,退到季長清身後安靜的站著。
李耀怎麽說畢竟也是個主人,被一個丫頭這般說,實在有些不妥,哪怕萍兒所說全是事實,季延也的想辦法,給李耀一個台階下,好讓他不至於太過尷尬。見李耀臉色更差,便說道:“你也不用太過生氣,宇兒,宇兒畢竟年輕,不懂事,我們不會怪他的。”
李耀微微低頭,無人看見的眼中厲色一閃而過,隨即抬頭對季夫人說道:“姐姐,我想回家去看看宇兒,你就不要再留我了。”
“這,”季夫人十分遲疑,她看得出李耀是不高興了,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這件事涉及到自己女兒的清譽,她也不得馬虎。雖然李光宇受了傷,不過好在是九回來了。但若是因為此事,兩家結下嫌隙,實在不好處理。
季夫人想到這裏,便將頭轉向季延,希望他能想出什麽辦法讓李耀消氣,隻是,她忘記了,這種事臉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季延一個男人就更沒辦法說了。
“舅舅,您為何非要急著回去呢,表哥現下已經無礙,您又有傷在身,何不過兩天再回去?”便在此時,一直安靜待在一旁半晌不語的季長清突然說話了。
李耀此刻的神色已經重新恢複平靜,淡淡道:“府中無人照料,我需得親自回去一趟方才放心。”
季長清眼眸微微深了深,看著李耀的眼睛,笑問道:“說到這裏,長清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請舅舅解惑?”
這句話問的實在出人意料,便是連季延和季夫人包括萍兒在內的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季長清,李耀也有些意外的看著季長清,似乎沒有料到她會在這時候問這樣的話,便突然有些興趣的回道:“哦?什麽問題,你問吧。”
“那日我去看望表哥,見府上十分安靜空曠,不知卻是為何?”她說這話時,注意到李耀的神色略微變了變,又笑了笑,繼續說道:“長清記得,舅母雖然過世的早,但舅舅府上還有幾位姨娘,由她們照料表哥足以,但長清去時卻並沒有見到幾位姨娘,不知道她們都去了哪裏?”
季長清這話一說完,季夫人和季延也一下回過味來,之前他們去李府的時候便覺有些不對勁,也發現了李府忽然人員變少,有些空曠的狀況。雖說季延沒有納妾,但李耀的確曾經納過幾位姨娘的,其實他們也並不是沒有感覺,隻是沒有在意。不過,這次由季長清突兀的單獨將這個問題問出來,季夫人和季延才正式覺得有些不妥。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李耀身上。
李耀眼中一抹異色一閃而過,不過很快,他便恢複了鎮定,若無其事道:“她們平日裏太過聒噪,我不喜歡她們了,所以便遣了她們離開李府,我跟宇兒兩個現在倒也十分清靜。”他說完,又抬頭看向季長清,問道:“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季長清一怔,其實她問這句話純屬是臨時起意,不知怎麽的,看到李耀,她腦中忽然便想到了那天她同齊佑跟蹤玩曲臨江之後,齊佑直白的在曲臨江麵前說起此事,而曲臨江當時說的話也十分耐人尋味。今日見到李耀,聽他家中無人照料,這才想起他家中的突然變化,所以想要問一問。
不過,眼下李耀這樣的回答,實在無法令人信服,但他偏要如此說,誰也不能說什麽。所以,季長清一時間也再說不出什麽。
“好了,”李耀唇角輕輕扯了扯,貼著藥布的臉上竟然給人一種猙獰的錯覺,他道:“我現在要回去了,”他一邊說,一邊自己從床上下來,似乎掙紮著要自己穿鞋。
“阿耀,”季夫人見李耀依舊固執己見,無奈之下,隻得親自蹲.下身去,幫他慢慢穿上鞋子。
見李耀如此堅持,季延也不好繼續阻攔,便說道:“即是如此,我這便去叫人送你回家,讓你見到了宇兒,也好放心。”
說罷,季延轉身朝外走去。季夫人在房中扶著李耀,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門,不多時,季延便找來一頂小轎,李耀在小廝的攙扶下緩緩走到小轎前。小廝將轎簾撩開,李耀上轎前忽然回過頭來,對季延說道:“莊主,李耀不是推脫責任的人,明日我會再來,同您一起商議長劍丟失的事。”
“這,不必了,你安心養病吧,這些事便不用操心了,況且這次也不是你的過錯,還有朝廷的人在,他們也沒能保住長劍,我想朝廷會講道理的。”
李耀聽到季延如此說,並沒有再繼續堅持,低頭想了想,又看向季延莫名說了句,“但願吧。”說罷,不再遲疑,上了小轎離開了季府。
“清兒,你剛才為什麽突然問起你舅舅府中妾侍的問題?”此刻房中除了季延季夫人和季長清之外,並無他人,一家人關起門來說話,季延直接對季長清問道。
季長清坐在季夫人旁邊,聽到父親對自己的詢問,便看向季延,她知道李耀府中有一位柳姨娘,他十分喜愛,若說他將其他妾侍遣散也大概可以世人相信,隻是,若連這位柳姨娘都遣散了出去,她是不太相信的。但終究是舅舅的家世,還是長輩,季長清不好過於直白的同父母討論,況且,這件事也沒有真正出什麽問題,便不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而是對季延問道:“爹,您這段時間有沒有覺得舅舅不太對勁?”
“不對勁?”季延皺眉。
這下,連季夫人也忍不住朝季長清這邊看來,困惑問道:“清兒,你在說什麽,你舅舅怎麽了?”
季長清鄭重的看著父母,想了想,對季延問道:“父親,您同舅舅鑄劍這段時間,可發現了舅舅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季延道:“沒有,你為什麽要這麽問?”
季長清道:“父親可以好好想想。”
季延想了半天,遲疑著說道:“要說有什麽不一樣,便是他告假休息的時候有點多了,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吧,他最近身體不太好。”
聽季延如此說,季長清沉默了一下,卻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抬頭問道:“父親,舅舅這次遇到的劫匪一定很厲害吧。”
說到這個,季延的麵色變得有些沉重,說道:“那些人確實很厲害,高手如雲。我趕到的時候,隻有少數人圍在你舅舅身邊。官兵已經全部死了,你舅舅他們被困在一個小山坳裏,一直躲藏,後來我們碰頭了,便帶著你舅舅突圍。可是,對方實在太厲害,好像是專門針對這批劍似得,我想,他們應該是早有準備。”
“早有準備,”季長清喃喃道:“舅舅這次,傷的不清,好在,您武功高強。”她這句話純屬感歎,想一想,若不是季延武功高絕,又怎麽會從從那麽多的高手中輕易逃脫?
季延搖頭,感歎道:“其實並不是我武功高的原因,那種情況下,對方高手遠勝於我們,若不是江公子突然出現救了我們,我跟你舅舅,恐怕都回不來了。”似乎到現在依舊感歎,季延續道:“我家江公子似乎也受了傷,看他的樣子看上去還好,就是不具體如何了。”
“您說什麽?”季長清盯住季延,追問道:“父親,您,您剛剛說的江公子是誰?”她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可是,仍舊不能相信似的去問季延,怎麽會呢,會是他嗎?
季延看著季長清的模樣,愣了一下,緩緩點頭,說道:“你想的不錯,就是那個之前在府上做客的江公子,江臨。聽他的意思,他還是特意趕過去救我們的。”
一聽這話,季長清的臉色立即陷入了一種迷惑的茫然,口中低低自語道:“怎麽回事,這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曲臨江為什麽要去救父親,他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不知怎麽,她又想到了曲臨江上一次偷偷跟蹤李耀的事,心中剛才那種被壓製下去的奇怪感覺又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