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那個他付出那樣的代價
“把人帶出來！”
蔚玥見勢火上澆油，朝不遠處保鏢吩咐了一聲，隨即保鏢將一個用麻袋蒙了臉的女人推了出來，不知他們對麻袋裏的女人做了什麽，裏麵的人一動不動像是一堆爛泥一般倒在慕小落麵前。
慕小落看不見女人的臉，但卻一眼認出了女人身上的衣服，與姐姐在花田鎮離別之時，姐姐穿得正是這套衣衫。
慕小落心尖猛的一顫，強撐起的鎮定一點點瓦解，胸口也有些起伏不定。
“慕小落，殺了慕藍，我們就相信你跟她沒有關係。”蔚玥趾高氣揚將一把寒光粼粼的刀子塞進慕小落手裏，握住她的手，緩緩向地上的女人刺去。
“啊！”
尖銳的刀子即將接觸到地上女人身上之時，慕小落突然一把推開蔚玥。
“你……”踉蹌摔在地上的蔚玥抬起頭來，氣急敗壞怒斥慕小落，但見慕小落那盯著她的目光像是兩把鋒利無比的刀，而她手裏的刀口正對著自己，近在咫尺的距離，蔚玥一駭不由禁了聲。
“慕小落，你要做什麽？”蔚父蔚母大驚失色，厲聲嗬斥，緊張跑過來，以牙還牙狠狠一把將慕小落推在地上。
慕小落手掌撐在地上，刀口蹭到了手心皮肉，血珠沿著手掌蔓延蔓延。
蔚母卻絲毫不解氣，心痛的抱著蔚玥，向薄雲天哀求，“董事長，您看到了吧，慕小落為了慕藍居然要殺玥玥，她心裏一定早就知道慕藍是她親姐姐，今日不徹底鏟除她，薄家和蔚家隻怕是永無寧日！”
“蔚夫人，聽說慕完顏造成薄家那場災難之時，慕家女兒還未出生，說來那孽債也該慕完顏一個人承擔。我不確定這孩子是不是慕完顏的女兒，但即便是，她也罪不該致死，不如將她交給警察吧。”站在後麵一些的範母寧如忍不住插了一句。
“範夫人莫不是忘了傷疤好了痛？當年如果不是慕家大女兒慕藍，範老太太又怎麽會突發心髒病而死？”蔚母不冷不熱瞥寧如一眼，她本對範家退婚一事不滿，見寧如幫慕小落說話，她心裏越發的不痛快，冷哼一笑，“慕小落既然知道慕藍是她姐姐，那五年前的事她必然也記得！卻還接近薄少總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她的一場報複！放了她，哼，若她再報複薄家，是不是由你範家負責？”
寧如臉色一沉，悄然打量了一眼諱莫如深的薄雲天，她眸子微微一閃，識趣的沒在說話。
“董事長，這事不再是還我蔚家一個公道的問題，這更關係著薄家的安寧，慕完顏那樣狡猾歹毒，生出來的孩子能有多幹淨？您可千萬不能再心慈手軟，殺了……”
蔚母再次懇求，卻見負手而立的薄雲天的臉色暗沉一片，她陡然閉了嘴，這才想起慕完顏是薄雲天此生最大的忌諱，隻要一提慕完顏，薄雲天就會大動幹戈，甚至連提他的人都會跟著遭殃，蔚母悻悻然低下頭去，不敢再說話。
眾人亦是屏氣凝神，安靜的幾乎能聽見針落在地上的聲音。
“慕小落，聽說你最大的願望是可以跟薄葉熙結婚，好，今晚隻要你殺了慕藍，我就讓你跟薄葉熙完婚。”薄雲天側過頭來，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地上的慕小落，他聲音又沉又慢，像是恐怖片裏那主導一切慘劇的幕後大Boss。
慕小落豁然抬目迎上他看似平靜如水卻狠厲暗藏的眸子，她握住刀子的手狠狠一緊，刀口沒入肉裏，卻竟全然不知痛，薄雲天還當她是當初那個整天幻想著和薄葉熙結婚愚昧不知的少女？經曆了那樣慘痛的教訓和代價，她恨不得將薄葉熙千刀萬剮，還會跟他結婚？
她突兀咧嘴一笑，也許看起來有點像是神經病，餘光中隻見一向冷靜自持的董以柔在緊張的盯著自己，而那群貴族也因為薄雲天的話神色變化莫測的打量著她。薄雲天的話沒人會反對，他們自不會多說什麽，但臉上神色卻一致表示很擔心她會真的殺了慕藍，薄雲天不得不按照承諾讓她跟薄葉熙結婚。
慕小落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那場家變，那時除了範家，其他的人都在場，如果說薄家是害死慕家的主謀，那麽董、蔚兩家就是幫凶！是他們逼得慕家家破人亡！時至今日，他們終於不願意看見她親手殺姐姐，但不是因為慈悲同情，僅僅隻是不願看到她跟薄葉熙結婚！
這些人究竟是有多鐵石心腸才會這樣無動於衷看著姐妹互相殘殺？又是誰給了薄雲天這樣的權利隨意判決別人的生死？
慕小落心底直是發寒，憤怒和仇恨在她心底波濤洶湧的咆哮，一個念頭猛得湧上胸間，如果薄雲天死了，這些人是不是就該群龍無首，互相鬥爭？
她緩緩舉起手裏染了血的刀子。
“小落，不要！”
一個焦灼而激動的聲音在腦後響起，從天而降的一道勁力狠狠扼住了她的手腕，一個身影蹲了下來。她抬目看去，隻見季非凡寒心的緊緊看著她，他額上布著細汗，氣息也有些喘，不難看出他趕來的速度是有多急。
“慕藍是你親姐姐！小落，我不想看見你恢複記憶之後悔恨終身。”他扼住她手腕的那力道容不得她動彈分毫，溫柔的眸子看起來有些灰敗，似乎不相信她居然會對慕藍下手。
沉穩睿智的非凡哥哥在她麵前似乎總有些犯傻，她在心裏數落著他，卻有些哭笑不得，她就知道非凡哥哥一定會趕來，隻是沒料到會是這個時間點，她要殺的可是薄雲天！他這一攔，她又怎麽會再有機會對薄雲天下手？
“小落，我們回家去，不要跟薄葉熙結婚！”季非凡強行扣掉慕小落手裏的刀子，拿出潔白的錦帕握住慕小落的手心止血，將她扶起來，目光尖銳的看著薄雲天，“薄董事長，我不管您對慕家有什麽仇恨，但今晚我必須帶小落和慕藍走！”
“季非凡，你既然這樣愛護慕小落，當初又何必將她送給薄葉熙？”冷眼旁觀的董以柔總是這麽和適宜的開口，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提醒了眾人，季非凡將慕小落送給薄葉熙似乎是有預謀。
“對了，聽說季家跟慕家是世交。”八麵玲瓏的蔚父立下一唱一和接了話，一臉的驚詫看向波瀾不驚的薄雲天，“董事長，季家不會也參與了當年的事吧？”
慕小落心尖狠狠一顫，她腦子再怎麽大不如前，也十分清楚蔚父這是在禍水東引！慕家經曆了那樣的慘痛，她又怎麽能讓季家跟著遭殃？
“季非凡，誰要你多管閑事？”慕小落狠絕的一把推開季非凡。
“小落……”季非凡臉色微沉，伸手再來去拉住她。
“季非凡，我有薄葉熙，還輪不到你來管我！”慕小落卻揮開了季非凡的手，幾乎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她撿起地上的刀遞給薄雲天，“薄董事長，我是想跟薄葉熙結婚，但殺人不是正常人會做的事，我不會殺慕藍，但也不會承認我跟慕藍是什麽姐妹，就算你會因此殺了我，我依然是這個答案！”
她說著毅然閉上了眼睛，一副壯士赴死的形容，她明白今晚就是死期，也許拉上薄雲天同歸於盡才能解恨一些，但她不能連累了季非凡，她要跟他撇清關係，她要他安全離開！
氣氛陷入一片死寂。
“帶走。”過了好久，薄雲天突然緩緩開口，轉身大步離開。
“董事長……”
似乎誰也沒想到薄雲天會下這個命令，蔚家三口一臉驚詫異口同聲的看著這個恨不得慕家粉身碎骨的薄雲天，但誰都不敢多說什麽。
“慕小姐，走吧！”薄雲天的管家吳睿朝慕小落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彬彬有禮的言行，但態度卻是那樣的不容置疑。
慕小落亦是愣了一下，更拿不準薄雲天的心思，但活下來就有希望，她看了一眼背對她而立的季非凡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一眼，季非凡會幫她保護姐姐的吧。
“慕小姐！”吳睿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再提醒她離開。
慕小落深吸一氣，默然跟著吳睿離開。
但事情出乎慕小落所料，在她離開之後，季非凡隨即轉身就走了，甚至都沒有看地上的人一眼，似乎根本不屑地上那人的死活。
伴隨著薄雲天的離開，範家夫婦也沒有興致再逗留，隨即也準備離開。
“範叔叔，範伯母……”蔚玥想要上去套近乎。
“蔚家小姐，以後我們範家你就不要來了！”寧如絲毫沒有客氣，吩咐司機開車絕塵而去。
“你這個賤人一點用都沒有！”蔚玥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心底涼了半截，因為憤怒，她狠狠抓打地上的女人，麻袋被抓開，她狠狠一頓，“慕藍賤人怎麽變成了你？”
“什麽事？”臉色不太好的董以柔回過神來，一看地上的人，眸子深深一沉，原本被綁架的慕藍居然變成了看管慕藍的下人。
“你把慕藍賤人弄到哪裏去了？”蔚玥看著下人，一臉的憤怒，也一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