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暢聊
門外的聲音將裏麵的兩人從深入角色的對戲中拉了出來，黎曼瑾幾乎是跟聽見了導演的喊哢聲似得，頓時僵硬住所有動作。
“咳咳……我去開門了。”
反而是俞墨北要自然許多的應聲一句，這才轉身往門口走去，等他再次帶著身後的修理工進來後，黎曼瑾已經坐回沙發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俞墨北在轉身的那一刻覺得黎曼瑾剛才好像在偷看自己？
忍不住帶著幾分心中騰起的欣喜，俞墨北連這腳下的步子都變得開闊了起來，更是越發的著急讓這礙事的修理工走人了。
不過……
話又說回來，沒了這修理工，他可是連進人家房門的機會都沒有呢。
“就是這裏了，怎麽你們也不提前準備呢。”
“哦……請俞先生原諒，的確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全，之前的防滑墊子換了供應商，這是剛剛才加急去取得，我這就給您重新鋪好。”
邊說邊將自己背著包裹裏的墊子取出，修理工生怕俞墨北發火似得急忙解釋起來，不過？
“需要多久？”
聽著俞墨北的問話，修理工還以為他是嫌自己耽誤了時間影響了休息，隻好連聲應道。
“很快……很快，我馬上就鋪好。”
一聽此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讓人家快點好呢，還是慢點好的俞墨北……
倒是假裝無意的側身回望，看見依舊在客廳沙發上坐著未曾回頭的黎曼瑾，忍不住暗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打擾她了？
“咳咳……不著急，慢慢來，但一定要鋪的仔細點，我可不想再發生浴室裏摔跤的事情了。”
“好的，好的，您請放心。”
連連點頭後才看著俞墨北轉身走人，連一個酒店的修理工都對俞墨北如此的客氣恐懼，足以可見他的威名遍布到了什麽境地去。
“他們馬上搞定，不會耽誤你休息吧？”
“哦……沒有沒有……”
看著這自動落座在自己對麵的俞墨北，黎曼瑾除了連聲搖頭外，還真是再也找不出個什麽可以回應的理由了。
而此刻……
臥室裏還有正在裝修的工人，客廳裏有陪著自己的俞墨北，黎曼瑾覺得自己總不能撂下人家躲進客房裏去睡覺的想法，頓時讓她忍不住的憋了口悶氣，倒是越發的無處可發了。
“呃……對了，我忘了問陳導，明早幾點開工了？”
想著今天一整天都完全是在浪費時間的黎曼瑾，還不知道這劇組裏的半點規矩了，更別提是什麽開工時間，片場規矩什麽的，不過……
這也不能怪陳導，隻能說這片場內外，要論能做主的人，可是正在她眼前坐著呢。
“還是跟往常一樣，你之前在劇組裏幾點開工的，咱們能有什麽區別？”
微微一笑，帶著幾分淡定的俞墨北，其實根本沒想到這些問題，他隻是搞定了投資，又看著手下的人做好了大部分的準備，至於其中的種種小細節哪曾是想過的？
好在這黎曼瑾倒是常年在劇組混跡，往常沒有進MA的時候，可是隨時都準備去劇組的，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她們，根本沒有什麽正常的休息時間，都是往大巴車裏一塞……
任由經紀人聽說了哪裏要人，就被拉著去哪，要是自己不小心的，被人騙了上當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的。
“哦，那我知道了。”
腦中的回憶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黎曼瑾閃著眼神裏的思緒應聲一句後，這尷尬的氣氛就這樣沉默了下來，就連對麵的俞墨北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坐著。
不知道為什麽兩人之間的氣氛總是帶著幾分緊張，或許是因為彼此心裏的感覺不同，又或者是……
“其實，我以前聽陳梅老師提起過你。”
頓了半晌，俞墨北最終還是決定挑起了這個話題。
“什麽？”
隻不過剛剛在發呆的黎曼瑾，沒有仔細的聽而已，此刻更是後知後覺的問道。
“你認識陳梅老師？”
“當然了，陳老師雖然並非是娛樂圈的人，但她卻是藝術界的泰山北鬥，從早期的聲音專業開到後來的廣播專業，從大學內的教授到外界的學生，南來北往的人誰不知道。
也就是許振東那個老佛爺才會傻得不知道珍惜，也真是可惜了陳老師的一片苦心，原本想著朝陽這孩子還不錯，可誰知他嘛……嗬嗬，倒不是我非要在人家背後說壞話，
就算是他來了，當著他的麵，我也照樣說他一句，沒什麽出息，當初他就該聽陳老師的話，別進這個圈子才好，如今倒是越發混的跟他老爹一樣了。”
頗有微詞的搖搖頭，俞墨北在說此番話時臉上的表情還帶著幾分不滿，看的黎曼瑾微微錯愕，想著他竟然還有替別人操心的時候。
“縱然是如此，不過朝陽的性子倒是不錯，這一點也跟陳老師一樣，她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對我們這些學生而來，雖是嚴厲的，但又是極好的，可惜我……唉……”
頓著後話，這才換做是黎曼瑾搖頭哀歎了。
“怎麽？你這是什麽……跟陳老師發生矛盾了？”
瞅著黎曼瑾這唉聲歎息的樣子，俞墨北佯裝自己不知道一點內幕的問道，可實際上他心裏多多少少也從陳梅老師或者朝陽哪裏聽說了些什麽。
“你不知道，陳梅老師一直都在生我的氣呢。”
“哦？這是為什麽？怎麽好端端的為何要生你的氣？難不成是因為你進了這個圈子的緣故？
倘若真是這樣，你可別放在心上，陳梅老師那是看著許振東那個佛爺的行事有些擔心你罷了，但你都是楚珩之公司的頂梁柱了，隻怕是誰也不敢動你才對。”
這話說得，既算不得是什麽安慰，更算不上是什麽寬宥，聽得黎曼瑾有幾分淡淡好笑的搖頭，心裏也隨著這話有幾分起起伏伏。
那曾經膈應在心裏的事情，總是會不經意間被打開了塵封的麵紗，像是被一陣風吹進了眼睛，也迷亂了心智。
“人在高處的時候總是會如此，但身處低估的時候，卻無人問津，於是站在高處也不能忘記低處時候的痛苦才好，不然就是自欺欺人了。”
就像是感歎什麽的念叨一句後，黎曼瑾才將迷茫的目光漸漸的聚焦在對上自己眼神的俞墨北身上問道。
“你為什麽會參演這部劇？我是說……像你這樣的人，要什麽有什麽，難道隻是為了過過癮嗎？”
衝著俞墨北反問一句，黎曼瑾發誓自己這話裏沒有半點貶義，卻也說出了自己心裏的大實話。
“過癮？”
幾乎是好笑的反問一聲，俞墨北倒不是覺得這問題好笑，而是覺得問這個問題的人好笑。
他就知道，自己在黎曼瑾的眼中，亦或者是心裏，從來都不曾被改變過什麽那固執的觀念。
就像是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一樣，總會被鬧出點什麽來。
“你是不是對所有人都一樣，總是用著第一印象去判斷呢？”
“……啊？”
本是自己暈了頭的去跟俞墨北探討什麽人生觀，什麽心裏話，而此刻倒是被問懵的黎曼瑾，已然是後悔的不行了。
“我……我的意思是……”
支支吾吾的說個不清不楚，黎曼瑾竟是被自己給逗笑了……
“嗬嗬，算了算了，我隨便問問的，別理我就是了，我時常會這樣思想拋錨，還是說說劇本的事情，我覺得你剛才的表演完全不算是第一次參演的狀態，即便是穆少都很少有你這樣第一次對戲就如此流利的。”
“哦？這麽說……你跟穆少對戲過嗎？”
知道黎曼瑾參演的每一部劇，又怎麽會不清楚她跟穆少明之間合作過幾次，拍過多少場鏡頭呢，然而？
卻不記得黎曼瑾曾跟穆少明有過什麽對戲的經曆？
“呃……也不算是吧，你知道我第一次跟穆少合作也是個填補空缺的位置，就是之前於導的那部劇，秋荏苒的最後一部女主角戲份，後來又因為她的個人原因，於導刻意將那部劇裏的某些鏡頭給刪減了。
不過在片場的時候，我就覺得秋荏苒有些名不符其實了，尤其是她跟穆少在一起對戲的時候，完全沒有一種進入狀態的感覺，也難怪於導對她不滿了，就連我都很難看下去的。
說真的，她有今天的下場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她也不該覺得委屈，用同行人，哪怕是晚輩人的角度來看，也不覺得她淪落到這個地步是有什麽冤情的。”
撇撇嘴，黎曼瑾此番話說得算是心裏最真實的想法了，想著人家俞墨北都在自己麵前說了陳梅老師和朝陽，自己怎麽也不能顯得太防範，那豈不是太矯情了？
讚同一個人和否定一個人的話，並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說得，隻要你說得公平公公。
“沒錯……我也覺得，但你知道嗎？不是我多管閑事，而是身處這個圈子裏我知道這些事情也不奇怪，秋荏苒跟楚珩之真正分崩離析的下場，可不僅僅是她自己演技的問題……
當然了，外麵被宣稱出來的女神人設，跟她自己本身的想象還是相差太遠了，再者，她把楚珩之想的太簡單了，認為自己可以掌控的住楚珩之那樣的人才是最大的錯誤。
就看他硬撐著十幾年的功夫都不肯放出MA的一分股票控製權，就知道……
誰都不能跟楚珩之比占有欲，他絕對是這方麵的一把好手。”
“……嗬嗬嗬……我的天啊，要是楚總聽了你這話，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呃……我想想，一定覺得你說得對極了，楚總還真的是這樣的人呢。
但你知道嗎？他的何種占有欲卻跟別人的不同，他是那種絕對會對自己看重的事情永不放手的人，可一旦放手了，又不會再去維護什麽，很果斷，你看他跟秋荏苒之間的事情就知道了。
有時候覺得他很殺伐果斷，但說真的……有時候，站在同情弱者的角度去看，又會忍不住的覺得他很厲害。”
撇嘴一句後，對上俞墨北那飽含笑意和深意的眼神時，黎曼瑾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說了這番真心話？
真不知道楚珩之要是知道了自己竟然坐在這裏跟俞墨北聊著他的種種……
那得是何等表情又是何等的不可思議啊。
“你放心，我又不會告訴楚珩之，再說了……即便是我告訴了你們楚總，你們楚總也未必會信我的話，他對你可是百分百的信任呢。”
看著黎曼瑾臉上恍然一番的表情後，俞墨北好笑的搖頭說道，算是肯定了黎曼瑾的話意。
而就在兩人這番暢聊之後，俞墨北的剛剛想要提起的話題卻又再一次的改變了方向，總是沒辦法一口氣道出自己就是曾經跟她合作過廣播劇的那個白墨……
隻是擔心自己所謂的歡喜是一場空。
曾幾時何，我們都是被這樣的心思擾亂了我們的心智。
“俞先生，防滑水墊給您鋪好了。”
總算是用最快的速度搞定這一切的修理工這才背著包出來，卻像是才注意到黎曼瑾一般的愣神了幾秒……
先是對這俞墨北的房間裏出現了個穿著睡衣的女神吃驚一跳，再是對自己剛才竟然睜眼瞎似得沒看見人家的存在更懊悔的不行……
雖然，黎曼瑾身上的睡衣裹得嚴嚴實實，就跟穿著一件大風衣似得，可這已經快要幹了長發卻是說明了更重要的問題啊。
“呃……那個我先告辭了。”
終於在俞墨北變冷的眼神中回神道一句，匆忙低頭的修理工硬生生的咽下那句“女神幫我簽個名”的後話，麻溜的走人。
而雖然對這畫麵有幾分奇怪的黎曼瑾，卻是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好奇的起身去臥室看了一眼重新鋪了墊子的浴室，隻見原本光潔的地底下，此刻已經有了一個防滑的軟墊。
“怎麽樣？”
“啊？”
正盯著浴室打量的眼神猛然被後背的問話聲打斷，冷不丁回頭才發現俞墨北就站在自己身後，而此刻更是貼的極近……
急忙退後一步，望著俞墨北的眼神裏，已經有了黎曼瑾未曾想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