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角膜手術
這世界上最真摯的感情是什麽？或許，就是源自於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深厚的感情吧。多年之後想起，葉璃蕪依舊有些難以相信。
回到醫院，葉璃蕪便安穩地躺在床上休息。溫宇站在床側，凝望著那張恬靜的睡顏，眼裏透著不舍。胸口猛然一疼，溫宇的身體猶如破敗的柳絮，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望著她，溫宇緩緩地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久久地，不願意離開。可是最終，卻還是得離開。留戀地看了她一眼，溫宇轉身離開。
病房外，慕天皓在那抽著煙。看到他出來，慕天皓摁掉煙蒂，丟入一旁的垃圾桶內。溫宇抬起頭，微笑地說道：“以後，璃蕪就拜托你了。”
注視著他的臉，慕天皓忽然伸出手，說道：“嗯，我會的。”
溫宇瞧著他的手，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兩人握著。一時間，兩個男人的心似乎靠近了幾分。曾經敵對的兩個人，因為同個女人，關係越來越好。
不想再停留，溫宇擔心自己會舍不得。放開他的手，轉身緩緩地朝著電梯走去。慕天皓站在原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眉頭微微地皺起。有些東西，注定隻能用這種方式結束。
葉璃蕪睜開眼眸，用耳朵聽著周圍的聲音。慕天皓見她醒來，聲音低沉：“璃蕪，手術已經準備好，可以進去了。”
聞言，葉璃蕪的唇邊帶著淺笑，好奇地問道：“天皓，不是說那個病人還有幾天才能去世嗎？怎麽提前了？”
慕天皓的眼中閃過一抹情感，她卻沒有注意到。抓住他的手，慕天皓聲音輕輕地說道：“因為，有個病人自願捐贈眼角膜，所以正好給你。”
聽著慕天皓的回答，葉璃蕪歪著頭，說道：“那個病人已經去世了嗎？”
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全都隱藏起來。有些事情他答應過，不會讓她知道。“嗯，別說那麽多，得準備手術了。”慕天皓沙啞地說道。
總覺得慕天皓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麽。乖巧地點了點頭，葉璃蕪甜甜地笑著，說道：“嗯，好的。希望手術能夠順利，這樣我就能重新看到大家了。”
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慕天皓溫柔地說道：“嗯，我在這等你。”
護士前來，葉璃蕪上了手術的推車。隨後，緩緩地被推入手術室內。看著她被緩緩地送入，慕天皓的雙眼始終沒從她的身上移開。
手術室的門關起，慕天皓坐在長椅上，雙手交叉，注視著某處。想起昨夜的情景，慕天皓的心裏一陣壓抑。仿佛，當時的情景，再次在眼前出現。
加護病房裏，溫宇的身體顯得虛弱。看著前來的慕天皓，唇邊帶著淺笑：“看來，我還是來不及了。”
聽到他的話，慕天皓低沉地說道：“你不應該一直拖著。”剛剛醫生告訴他，由於溫宇拖了太久，引起病變，手術雖然成功，但卻引起嚴重的並發症。如今，他的身體恐怕撐不過幾天。
溫宇溫和地笑著，似乎並未因此覺得恐懼：“或許這是我最好的解脫。慕少，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注視著他，慕天皓淡淡地開口：“什麽事？”
看著他，溫宇懇切地說道：“我想……把我的眼角膜捐給璃蕪。反正我的命已經走到盡頭，我想要讓我的眼睛，留在她的身體裏。”
驚訝地睜開眼睛，慕天皓的眼裏帶著錯愕：“不用，已經有眼角膜了。”對於死者，沒人希望自己的器官，在死後還要捐給別人。
想要坐起身，卻顯得那樣地吃力。溫宇捂著胸口，苦澀地說道：“可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也是最後能為她做的事情。慕少，希望你能答應。”
慕天皓知道他對葉璃蕪的心意，低沉地說道：“她要是知道，一定不會答應。”
虛弱地笑著，溫宇緩緩地說道：“那就不要讓她知道。這，就當做我們倆之間的秘密，好嗎？我……很想能夠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慕天皓完全可以拒絕，但溫宇對葉璃蕪的感情，卻讓人尊重。沉默許久，慕天皓終於答應：“好，我答應你。”
釋然地笑著，溫宇顯得那樣地開心：“嗯，慕少，謝謝你的成全。”緩緩地閉上眼睛，溫宇滿足地笑著。
從思緒中抽回來，慕天皓的視線落在那亮起的紅燈上。如今，他隻是希望手術能夠成功。這樣，好歹也算是完成了溫宇的心願。
兩個小時後，病床上，葉璃蕪的雙眼纏著紗布。慕天皓坐在床側，安靜地等待著麻藥的過去。慢慢地動了動手，葉璃蕪緩緩地清醒。醫生走上前，微笑地說道：“夫人先閉著眼睛，我來解開紗布。”
葉璃蕪笑著點頭答應，坐起身，閉著眼睛，等待著醫生的介入。醫生慢慢地解開繃帶，動作顯得很輕。一層一層地解開，葉璃蕪的心情顯得緊張。
終於將紗布解開，葉璃蕪緊張的閉著眼睛。整個房間裏，都已經將窗簾拉起來，光線比較暗。“好了夫人，請你慢慢地睜開眼睛。”
葉璃蕪聽話地按著醫生的話去做，緩緩地睜開眼睛。一縷光照射入眼睛裏，葉璃蕪難受地閉上眼睛。適應了一會，葉璃蕪再次嚐試。一次次的嚐試之後，葉璃蕪終於大膽地睜開眼睛。
緩緩地看著周圍，葉璃蕪的唇邊揚起笑容：“天皓，我看到你了。”
聽到她的話，慕天皓的臉上同樣浮現出笑容。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嗯，你終於還是看見了。”
開心地一把將他抱住，葉璃蕪欣喜地說道：“是啊，我終於看見了呢。天皓你知道嗎？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你了呢。”
手掌按著她的後腦勺，慕天皓聲音有些沙啞：“不會的，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
緊緊地擁抱著，一切顯得那麽美好。看著四周，葉璃蕪的眼裏閃爍著疑惑，好奇地問道：“溫宇呢，他怎麽沒來？要是知道我恢複光明，他一定會很開心。”
說起溫宇，現場瞬間陷入沉靜之中，連呼吸都變得微弱。慕天皓沉默了一會，說道：“他走了，今天早上，就已經離開。他讓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沒辦法看到你恢複光明。”
驚訝地張開嘴巴，葉璃蕪的眼裏帶著驚愕：“他走了？”想起昨天他所說的話，葉璃蕪忽然明白，原來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要離開了。
想起昨天他所說過的話，葉璃蕪緩緩一笑：“看來就像他說的，他要重生。如果離開我能夠讓他獲得幸福，這也不錯呢。”
說著說著，淚水毫無預兆地落下。葉璃蕪疑惑地抬起手，抹去臉上的冰涼。這淚水，是那樣地清晰。專注地看著某處，淚水再次落下。
慕天皓看到這情景，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嗯，我想現在的他，一定很開心。”
葉璃蕪點了點頭，唇邊帶著一抹笑容：“我也相信，溫宇他說過，他要開始新的生活。”
在醫院裏休息了兩天，葉璃蕪的雙眼終於適應了光明。重新看到這特世界，葉璃蕪覺得這一切，是那樣地美妙。看著春天已經到來，葉璃蕪張開雙手，感受著春天的氣息。
慕天皓站在她的身邊，為她披一件外套：“就算已經是春天，天還是會冷，不要感冒了。”
挽著他的手臂，葉璃蕪的唇邊洋溢著笑容，甜甜地說道：“嗯嗯，我知道呢。天皓你知道嗎？經過這次的失明，我更加懂得珍惜眼前的事物。我們不能等著失去之後，才想著自己曾經錯過那麽多。”
聽著她的感慨，慕天皓淡淡地笑著：“嗯，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跟我的感情。”
麵頰上浮現出一層的紅暈。葉璃蕪點著頭，笑著說道：“我知道呢，不過過幾天，有件事情我需要去處理下。溫雲天害得我們失去了一個孩子，我要找他算賬。”
本以為慕天皓會答應，卻沒想到，他的話卻是出其地平靜：“算了吧，放過他一馬。”
疑惑地看著他，葉璃蕪麵露不解：“為什麽？你不是也很恨他嗎？”
整理著她的發絲，慕天皓淡笑地說道：“溫雲天確實很可惡，可是，他生了一個好兒子。就算是報答溫宇，我決定放過溫雲天。”
聽著他的話，葉璃蕪的眼裏滿是不解。報答？“天皓，你和溫宇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我不知道。”葉璃蕪好奇地問道。
並沒有回答的打算，慕天皓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慕天皓的雙眼注視著蔚藍的天空。天空裏，皎潔的白雲在那飄動著。“璃蕪，我不介意，你的心裏有個溫宇。”慕天皓忽然說道。
嗯？葉璃蕪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問道：“你不吃醋嗎？”
肯定地點頭，慕天皓認真地回答：“我會吃醋，可他值得。”當一個男人愛另一個女人已經到刻骨銘心的地步，又怎麽能不讓人佩服。但慕天皓堅信，自己會做得更好。
“溫宇，我答應過你，這輩子，一定會好好嗬護璃蕪，直到永遠。”慕天皓在心裏默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