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如果，永遠看不見
葉璃蕪不想輕易地絕望，可事實卻並不如他們所想象的那樣輕鬆。
當慕天皓回到病房的時候，隻見葉璃蕪站在窗戶前。身上穿著單薄的病號服，烏黑的長發有些淩亂地散落著。屋內開著空調是暖和的，但她卻將窗戶打開，寒氣不停地湧了進來。
見狀，慕天皓快步地走上前，脫下自己的外套，快速地為她披上，訓斥地說道：“怎麽把窗戶開得這麽大，要是感冒了怎麽辦？”
聽到聲音，葉璃蕪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循著聲音尋找著他的位置，葉璃蕪輕聲地說道：“天皓你來啦，我一直站在窗戶這這麽久，卻都不知道你來了呢。”
總覺得她的情緒並不高，慕天皓的眉頭本能地蹙起。彎腰打橫將她抱起，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這才說道：“出什麽事情了，有誰惹你生氣沒？”
她表現得那麽明顯嗎？葉璃蕪搖了搖頭，淺笑地回答：“我沒事呢，隻是在想一些問題而已。天皓，你說黑暗和光明，有什麽區別呢？要是，我永遠都看不見，會怎樣呢？”
不知是否錯覺，慕天皓總覺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點顫抖。那種感覺，讓他有點不安。“不會怎樣，因為你不會永遠看不見。璃蕪，要對自己有信心。”慕天皓如是地說道。
他肯定的語氣，並不能緩解她內心的不安。還有那股恐懼，自從聽到護士的話之後，便開始不停地增加。“天皓，現在的眼角膜供體，好找嗎？”葉璃蕪詢問道。
終於明白她為何神情異常的緣由，慕天皓捏了下她的臉頰，說道：“不會難找，隻要有錢，沒什麽事情辦不到。”
雖然現在自願捐贈眼角膜的人很少，但有需求者，就會有冒險去做這生意的人。在利益裏，沒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
想想也是，現在需要錢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不折手段的人。這樣想著，葉璃蕪便安心了。“那就好。”葉璃蕪緩緩地說道。
看著她的情緒終於恢複正常，慕天皓警告地說道：“以後不準亂想，知道嗎？要不然，我會生氣。璃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放寬心，好好把身體調養好。”
感受著他的關心，葉璃蕪點了點頭，甜笑地回答：“嗯，我知道了呢。以後，我不會亂想的。等著血塊沒有之後，我很快就可以恢複光明。對了天皓，剛剛你去哪裏了？”
神情冷然，慕天皓平靜地回答：“去處理一點事情，你休息得怎樣？”
唇邊揚起一抹弧度，葉璃蕪嬌笑地說道：“我也很好呢，前段時間工作得太辛苦。其實這時候受傷也不錯，還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休息下。”
明知道她是為了安慰他才故意這麽說，慕天皓卻還是放寬心。隻要葉璃蕪不要胡思亂想，前天的事情，他都會想辦法解決。
又是吃晚飯的時間，慕天皓就如昨晚那樣，親自喂著她吃飯。葉璃蕪雖然沒什麽胃口，卻還是配合得大口吃飯。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己保持一個好的狀態，這樣才能迎接剩下來的挑戰。
吃過飯，慕天皓便在床邊講故事給葉璃蕪聽。他講的故事真是有夠差勁，完全沒有情緒上的起伏，都是一個調調。不過就算如此，葉璃蕪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病房外，看到慕天皓在那拿著書本講故事，慕承謙覺得，心裏一陣欣慰。葉璃蕪，總是能夠輕易地改變慕天皓的心理。
打開房門，慕天皓側過頭，疑惑地看著他：“爸，你怎麽來了？”
拄著拐杖，緩緩地來到他的麵前，慕承謙麵帶笑容地說道，“聽說璃蕪受傷，我當然要過來看看。現在，幾乎整個A市的人都知道，璃蕪受傷的事情。”
聽到這句，慕天皓蹙眉。葉璃蕪同樣坐起身，連忙說道：“不會吧？那紫菱該不會也知道了吧？”
慕天皓一陣懊惱，他隻注意到葉璃蕪的事情，卻忽略了輿論。當時也璃蕪出事，現場很多人看到。
站起身，慕天皓剛準備去處理下時，卻被慕承謙阻止：“不用去忙活了，這件事情我已經解決。來之前，我已經讓所有人都封鎖這個消息。就說之前隻是小傷，璃蕪現在已經沒事，好好的。”
見他已經將事情擺平，慕天皓朝著他點頭：“謝謝爸。”自從上次發生安容曉的事情後，慕天皓與慕承謙的父子感情，本就不是很熱絡，現在更是降低了不少。
慕承謙自然明白他的心結，並沒有強迫他接受自己，和藹地說道：“璃蕪，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葉璃蕪微笑地朝著他鞠躬，笑著說道：“我沒什麽大礙呢，隻是暫時看不見東西。”
來到床側坐下，拍著她的手背，慕承謙麵容親切地說道：“你放心，會沒事的。隻要不是整個眼睛都被傷到，我們還有能力補救。”
葉璃蕪笑著點頭，說道：“爸爸，這段時間，紫菱可能得麻煩著你照顧。我受傷眼睛看不見這件事情，並不想讓紫菱知道。她還是個孩子，不想讓她擔心。”
嗯了一句，慕承謙爽快地說道：“好，沒問題。現在天皓的心思全都放在你身後，估計著也會忽略對紫菱的照顧，還是讓她來陪陪我。”
有他這句話，葉璃蕪終於放心了。緩緩地靠在椅子上，葉璃蕪便沒再說話。慕天皓看著慕承謙，說道：“你來陪下璃蕪，我去去就回。”說完，慕天皓轉身離開。
聽著腳步聲離去，慕承謙輕歎一聲，說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和天皓的關係才能好起來。估計，要等我百年之後。”
聞言，葉璃蕪安慰地說道：“爸，你不要這麽想。其實你的好，天皓都知道。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刀子嘴，豆腐心。”
笑出聲音，慕承謙心情愉悅地說道：“估計著也就你會這麽評價他，他向來對誰都很無情，除了對你。所以璃蕪，你一定要好起來。你的手裏不僅握著你的命，還有天皓的命，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外人更能將一份感情看得真切。葉璃蕪的心裏一陣起伏，微笑地說道：“嗯，我會的。就算是為了我們這個家，我也不能輕易放棄。”
“對，就算你真的看不見，也要留在天皓的身邊。我了解他，他不會在意你是否失明。其實我真的應該好好地感謝你，要不是你舍身相救，恐怕天皓在劫難逃。”
說起這個，葉璃蕪依舊心有餘悸。正如他所說，那木板要是直接落在慕天皓的頭上，恐怕當場就會身亡。她忽然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那麽想要害死他。
收回心神，葉璃蕪笑容可掬地說道：“爸爸，你不用那麽見外。天皓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有危險卻不管。能夠為他做點事情，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滿意地點頭，慕承謙對葉璃蕪越來越喜歡。想起當初自己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不禁有些後悔。不過再多的對不起都沒意義，不如好好地接納她，這才是最重要的。
慕承謙呆了好一會兒，這才離開。葉璃蕪拉著慕天皓的手，撒嬌地說道：“天皓，今晚你陪我一起睡吧。”
瞧著她撒嬌的模樣，慕天皓嗯了一句，便爬上她的床。這張病床是加大號的，比一般的病床要大上一倍。慕天皓躺在她的身邊，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將她擁入懷中。
兩人的距離很近，心與心同樣靠得很近。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存在：“明天溫宇就要做手術了，我得祈求他手術平安。”
想起今天與溫宇所說，慕天皓的眉頭鎖著，卻沒做聲。“嗯，明天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你乖乖呆著，知道嗎？”慕天皓淡淡地說道。
葉璃蕪乖巧地點頭，嬌笑地說道：“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當然懂得照顧好自己。天皓，你要去哪裏呢？”
關於這次的事情，慕天皓打算親自解決。無論葉璃蕪是否會恢複光明，慕天皓都不打算放過那個人。一而再地對他挑釁，他不打算繼續縱容。
“公司的事。”慕天皓說著謊言，並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噢了一句，葉璃蕪便沒再說話。或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葉璃蕪很快便進入夢鄉之中。見她睡得香甜，慕天皓的唇邊揚起笑意。隻有在麵對著她的時候，慕天皓才知道該如何去笑。
輕撫著她的臉頰，慕天皓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晚安，老婆。”輕柔的嗓音，讓人沉醉。睡夢中的葉璃蕪咧開雙唇，不知不覺地笑著。
夜幕越來越深，他與她相擁而眠。彼此的夢境中，有著彼此的身影。
每個人都沒辦法預測，將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有的時候，一個決定，能夠改變人的一生。如果能夠預知未來，慕天皓一定不會在這天離開葉璃蕪。可惜，他卻沒有預知的能力。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