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

  崇禎三年,二月下旬,京城。


  朝堂上亂哄哄一片,有些官員在彈劾袁崇煥,求崇禎即刻將袁崇煥處死。


  有些官員在舉薦各個空缺職位上的官員。


  有些官員在大聲著孫承宗某個調度考慮不周。


  總之,一片糟。


  “報,捷報,捷報!”


  “遼東大捷啊!”


  “什麽?你什麽?”


  剛被皇太極打擊過的崇禎激動的從龍椅上跑了下來,跑的過程中連鞋子都年最一隻。


  他死死抓住報捷官員的衣領,讓他快點。


  “快!”


  “一品榮祿大夫,山西總兵,錦衣衛副千戶,王則之,奏報皇上。


  王則之深受皇上,謹記收複遼東的皇命,於九月下旬攻掠察哈爾克什克騰部,大敗索諾木,繳獲牛羊俘虜無數。


  十月上旬,我軍深入後金腹地,一舉擊潰遼河流域的科爾沁部。


  攻得科爾沁部後,遭遇前來馳援的阿敏貝勒,我軍將其一舉擊潰,並於十月底,連克塔木魯衛、三萬衛、塔山前衛。


  十月二十七日,我軍以金國治下的漢兵為內應,攻破建州衛。


  十月二十八日,我軍在安樂州城外掘壕數裏以圍城。


  一方麵圍困城中敵軍,使其斷絕糧草,另一方麵,埋伏在險要地帶,伏擊前來馳援之擔


  十一月初三,安樂州城內敵軍糧草斷絕,出城突圍,盡數被滅,隨後我軍占據安樂州,謀奪鐵嶺衛。


  鐵嶺衛守軍,聞安樂州失陷,前來馳援,被我軍伏兵截擊於半途,全軍覆沒,遂得鐵嶺衛。”


  報捷的官員讀到這裏,臉色一白,看著崇禎不敢讀下去了。


  崇禎一把奪過來,大聲念了起來。


  “十一月初六,敵方守將阿敏貝勒惱羞成怒,驅趕治下漢民前來攻城,鐵嶺衛城高池,來犯之故盡數被滅。”


  “這.……他怎麽連我朝子民都殺啊?他瘋了嗎?”


  “皇上,金國境內的我朝子民生於水深火熱之中啊,他不解救他們就算了,為何把他們殺了啊?”


  “皇上,王則之此舉實屬殘暴之極.……”


  “大逆不道.……”


  “夠了,朕還沒念完呢。”崇禎聽著滿朝大臣們的調調,直接喝斥起來。


  滿朝大臣聞言,立刻安靜了下來。


  “臣殲滅了來犯之敵,這才發現,所殺之人皆為漢民,臣咽不下這口氣,怒而起兵。


  於十一月十二日兵臨沈陽城下。”


  崇禎讀到這裏,雙手舉,站在大殿裏無聲的狂笑起來。


  他的笑沒有聲音,那是因為他太過激動造成了。


  “祖宗啊,你們看到了嗎?朕打到沈陽城下了。”


  “哎呀,大捷啊,大捷啊!”


  “痛快啊,痛快啊!”


  “哈哈哈……”崇禎舉著這份捷報,撒丫子在大殿裏狂奔起來。


  王承恩見他狀若瘋狂,連鞋子都丟了一隻,趕緊找回鞋子跟了上去。


  崇禎拿著捷報坐回龍奇,王承恩靜悄悄的給他穿上鞋子。


  “來呀,誰來給朕繼續念。”


  周延儒出列,王承恩給他遞了過去。


  “臣兵臨沈陽城下,到達當日,以火炮轟擊沈陽城池,擊殺數千敵方騎兵。


  阿敏貝勒懼怕火炮之威,龜縮城中閉門不出。


  數日後,阿敏貝勒招募而來數萬漢民,攜巨眾之威突襲我軍大營。


  臣不願殘殺漢民,揮淚下令,不得攻擊,將先鋒漢民放入中軍大營。”


  “糊塗!”


  “那可是敵人呐,他瘋了.……”


  “哎呀!”


  朝中知兵的大臣們聞言,紛紛開口叫了起來。


  他們在為王則之惋惜,因為他們知道,戰場上生了仁慈之心就代表著死亡,他們完全能夠想像得到,王則之的大軍陷入了怎樣的險境。


  “簇漢民攻入臣的大軍,下手毫不手軟,砍殺了臣數千兵士,臣這才明白他們雖是我朝子民,戰場上卻是我朝之敵,臣不再心慈手軟,當即下令反攻。


  金國數萬精騎,借著漢民先鋒的掩護衝入了我軍大陣。


  一場屠殺展現在了臣的眼肯。


  臣入眼所見皆是紅色,那是我朝兒郎的鮮血。


  他們為了我朝安穩,為了江山社稷,為了百姓,拋透露,灑熱血,不畏艱難險阻奮力搏殺。


  臣殺紅了眼,帶著身邊親衛左衝右突,不得生路。


  就在此時。”


  “念啊。”


  “此時怎麽了?”


  “下文呢?”


  “死了?”


  “周延儒,你倒是念啊。”崇禎焦急的催促道。


  “奏折太短,臣寫不下了,且聽下回分解。”周延儒看著奏折末尾的一行字,眼角一陣抽搐。


  “這.……這可如何是好,此時怎麽了?”


  “他們遇到了什麽?”


  “是活著回來了,還是全軍覆沒了?”


  “呸,烏鴉嘴,你沒聽是寫不下了,聽下回麽。”


  “捷報,捷報!”


  實在不是王則之想要皮一下,而是奏折確實太短了,裝不下他要寫的東西了。


  “誰的捷報?”崇禎從龍椅上站起來,焦急的問道。


  “一品榮祿大夫,山西總兵……”


  “行了,呈給周延儒。”崇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


  周延儒接過,繼續讀了起來。


  “承接上文,就在此時,臣麾下的火手發現了一頂豪華大纛,想必是一定是敵方頭目,於是就放了一炮,一炮打下來一個貝勒,阿敏貝勒。
……

  ”


  “念啊,繼續念。”


  “打死了一個貝勒嗎?”


  “是打死了還是活捉了?”


  這一次,王則之想皮一下,他寫了幾行省略號。


  周延儒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咳,臣的大軍傷亡慘重,為了活命,臣以阿敏貝勒為要挾,保下了所部兵馬,這才死裏逃生,活了下來。


  臣有罪,請皇上懲罰。


  不過,臣為了彌補過失,在金國境內散播了流言。


  是臣攻打下這些城池,都是阿敏貝勒雙手奉上的,因為皇上許了他高官厚祿,隻要他歸順我大明,便可前途無量。


  依臣之見,如若皇太極對他起了疑心,在退走之時,必然會派阿敏貝勒駐守永平四城。


  此時便是阿敏貝勒的死期。


  其若堅守城池,必被我朝大軍擊潰,或死或降,其若撤走,必會被皇太極怪罪,回國之後必死無疑。”


  “誰能告訴我,駐守永平四城的是不是此人?”龍椅上的崇禎聽到這裏,直接迫不及待的求證起來。


  “回皇上,駐守永平四城之人確是此人。”新任兵部尚書,梁廷棟出班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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