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

  “就憑你還想騙本將軍,真是笑掉大牙了。


  本將軍知道,皇太極根本不會強攻京師,他頂多駐紮在京師城外,圍而不攻,伺機殲滅前來馳援的幾股弱軍罷了。


  等他殺了幾股老弱病殘之後,就會耀武揚威一番,隨後班師回朝。


  當然,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皇太極是回不來了。


  我敢打賭,他肯定被入京勤王的明軍牽製住了。


  如果他貪功冒進,那就是死路一條。”


  王則之對著空氣揮舞了一些刀,刀刃劃過空氣,直撲範文程的發稍。


  範文程的額頭冷汗直冒。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則之,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明將怎麽會把形勢看的這麽透徹。


  “你可以死了。”在範文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王則之一刀捅進了範文程的肚子裏。


  “為……什麽?”範文程死死的抓著插入肚中的刀刃,十分不解的問道。


  “你身為漢人,卻甘為金國鷹犬,我要替大明清理門戶,我跟你那麽多廢話,隻是想讓你死個明白。


  皇太極的那些算計,我早就知道了。”


  王則之完狠狠抽出煉刃,範文程拚命的捂住傷口,搖搖晃晃的向帳外跑去。


  他要回去,他要回去告訴阿敏貝勒,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殲滅此僚,此僚不死,後金危矣。


  可是,饒肚子被捅破了,就像氣球泄了氣,他怎麽可能跑的掉。


  範文程隻是走了兩步,就不甘心的倒在霖上。


  他倒在地上一時半刻沒有氣絕,他用手抓著地麵,艱難的向著帳外爬去。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卑鄙……無.……”


  “你算個什麽來使,你不過是個漢奸罷了,我殺你是為明朝清理門戶。”


  “你……噗!”範文程被氣的伸出一根手指,顫抖的指著王則之。


  “你……不死,大金.……”範文程嘴裏的那個亡字還沒完,他的手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範文程少好讀書,於萬曆四十三年在沈陽縣學考取了秀才,也就是這範文程的學識是相當厲害的。


  在王則之和他了這麽多話之後,他就知道王則之是個了不得的人了。


  他更知道,他要無功而返了。


  隻是,他怎麽也沒到,他會死在王則之的手裏。


  範文程之所以會死在王則之手裏,那是因為王則之特別狠漢奸。


  就是這麽簡單。


  “把他的頭砍了,綁在他的懷裏,給他嘴裏塞一封決戰書,送回去。”


  王則之冷漠的用布擦拭著手裏的刀,下令道。


  範文程就這麽死了,當他的馬馱著他返回阿敏貝勒的大營時,阿敏貝勒當下就怒了。


  他的這種怒並不是真的憤怒於王則之殺了他的使臣,他的這種怒,是在害怕皇太極回來後和他清算。


  整個盛京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範文程是文館之首,深受皇太極信賴。


  現在阿敏貝勒派他去勸降,結果被敵人殺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阿敏貝勒是在借刀殺人。


  雖然阿敏貝勒的心底其實也非常討厭範文程,可是這種討厭還沒到殺害範文程的地步。


  因為,無論怎麽,這範文程可是為金國效力的漢臣。


  “殺!傳令全軍,把眼前的敵人給我殺光!”


  阿敏貝勒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抽出佩刀怒吼著下令道。


  於是,他麾下的七萬餘大軍,以漢人奴隸步卒為先鋒向著王則之的大營發起了衝鋒。


  王則之的營地,防守森嚴。


  四周最外圍布置了品字坑,用以防備金饒騎兵。


  品字坑後是鐵絲網,鐵絲網後是壕溝,壕溝後麵又是鐵絲網。


  王則之的本部兵馬就在這層鐵絲網之後。


  努爾哈赤時期,曾經下過一道鐵令,對陣明軍必用盾車。


  可是,阿敏貝勒從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過。


  直至此刻,他都沒想過用盾車阻擋王則之的炮彈和火銃。


  漢兵都是臨時招募上來的漢人奴隸,他們並不骨配備戰馬。


  在阿敏貝勒眼裏,這些人就是衝鋒陷陣的炮灰。


  這也是為什麽,他不用盾車的原因。


  因為他已經有了比盾車更好的。


  阿敏貝勒害怕這些人和建州衛內的漢兵一樣造反,配給他們的武器裝備都是最差的。


  “嗚嗚~嗚嗚~”


  代表攻擊的號角聲響起。


  這些漢兵就像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毫無章法的聚集在一起,向著王則之的營地發起了衝鋒。


  似乎聚集起來能夠使他們的膽氣更足一些。


  “殺!殺官兵!”


  “殺官兵領賞!”


  “殺!”


  這些人經過奴化控製,又被軍中的賞賜刺激,一個個嗷嗷怪叫著奮力奔跑起來。


  “火銃兵一次全發,有弓箭的輕騎們,持箭,二兩發,三次,箭雨打擊,火炮手遠程打擊敵饒中軍騎兵。”


  衝過來的漢人步卒陣形極為密集,非常適合遠程武器,集火攻擊。


  阿敏貝勒親率的數萬金國騎兵,才是精銳,用火炮集火攻擊他們是最佳的作戰方案。


  傳令兵接到王則之的命令,開始揮舞旗幟,敲響戰鼓。


  “咚~咚~”


  低沉有力的鼓聲響起,一陣令人熱血澎湃的氣氛蕩漾開來,王則之麾下的兵馬立刻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


  衝過來的敵人,人頭湧動,如同海浪,洶湧著衝了上來。


  王則之舉起單筒望遠鏡,除了人頭還是人頭,一望無際的人頭,黑壓壓的一片,就像一群覓食的僵屍。


  如他一般見過無數大場麵的人,看到這一幕都開始頭皮發麻起來。


  潮水般的敵軍堅定的向著王則之的營地衝殺了過來。


  阿敏貝勒率領的金國騎兵們緩緩的吊在奴隸步卒的後麵,他們要等這些炮灰衝破品字坑和鐵絲網壕溝陣地之後,才會發起衝鋒。


  奴隸步卒們已經進入了魯密銃的攻擊範圍。


  “啪……”


  如同爆竹一般的槍響在短時間內匯聚成一片,就像隻放了一槍一樣。


  火銃兵的陣地前升起一片煙霧,緊接著,衝過來的奴隸步卒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倒下了一大片。


  這就導致發起衝鋒的步卒前鋒眨眼間全軍覆沒了。


  跟在他們身後繼續衝過來的奴隸步卒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最前麵倒下的一具具屍體,漸漸放緩了速度。


  吊在最後的阿敏貝勒見狀,立刻下令屠殺落後的奴隸步卒,逼迫著他們繼續進攻。


  “啊!”


  “他娘的快衝啊,不要堵著老子領賞!”


  “你想死別連累老子,給老子讓開!”


  奴隸步卒最後方的兵士受不了這種高壓屠殺,紛紛推著前麵的人動了起來。


  於是第二波密集衝鋒以數倍於先前的速度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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