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兵
王則之帶著後軍一路追趕,阿敏貝勒一路狂奔,隻是他麾下的兵馬在逃亡的路上越來越少了。
不多時王則之聽到了隱隱水流聲,那是遼河的聲音。
在他們前麵出現了一座山丘,越過這座山丘就是開闊的遼河平原,到時一馬平川,阿敏貝勒必死無疑。
王則之看著那座山丘心頭感了一些不安。
“停止追擊。”謹慎起見,王則之放棄了繼續追擊,命隊伍停了下來。
“哨探去查探一下那座山丘的情況。”
“得令。”
一班哨騎領命探路去了。
王則之舉著望遠鏡,當他看到哨探們在半山腰被弓箭射死兩人之後,心頭一凜,阿敏貝勒竟然在這裏布置了伏兵。
身為一旗貝勒的阿敏,也隻是表麵上魯莽罷了,如果誰真的以為他是個莽夫那是要吃大虧的。
楊國和六子的兵馬還在建州衛中廝殺,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王則之帶的兵馬已經不足萬人了,北方要塞分了五百人守城,科爾沁駐牧地分了一千人駐守,押運俘虜物資又分了兩千人,在他們身後的塔木魯衛又留了五百人守城。
就他手裏的這幾千兵馬,如果遇到上萬的伏兵,他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現在他不能退,如果他退了,他麾下兵馬的士氣肯定會受到打擊。
幸好,王則之麾下的兵馬是鋼甲重騎和火銃兵,這兩個兵種一個擅長防禦,一個擅長遠距離攻擊,這些優勢給了他底氣。
“鋼甲重騎在前,火銃兵在後,給我攻上那座山丘高地。”
從發現哨探遇襲,到下達命令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這個時候他麾下的兵馬士氣正盛,正是一股作氣衝殺的最好時機。
代表攻擊的號角聲響起,鋼甲重騎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驚濤駭浪。
“叮叮當當~”
埋伏在山丘上的伏兵發現了衝鋒過來的鋼甲重騎,紛紛站出來開始彎弓搭箭。
就在此時,跟著鋼甲重騎身後的火銃兵發威了。
“射擊!”
山丘下,一陣陣煙霧升起,剛露頭的敵方弓箭手還沒反應過來,就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第一輪火銃手射完並沒有退後填裝彈藥,而是拿出弓開始射箭。
自從王則之吃過沒有弓箭的虧之後,他就開始要求火銃兵必須會射箭,同時加強了弓箭的打造。
“射擊!”
第二輪火銃兵發現了再次彎弓搭箭的另外一批敵人,他們開始了射擊。
魯密銃的彈藥混雜著箭矢襲擊了山丘上的敵人。
敵饒弓箭沒有魯密銃射的遠,所以他們剛冒頭就莫名其妙的被擊殺了。
這一批次的敵人弓箭手戰死了,他們身後的下一批次正準備頂上,進入射程的弓箭手們開始發威了。
他們的箭借著馬的加速度,狠狠的拋射到山丘的頂上,山丘的後方。
藏在這裏的伏兵頓時倒下了一片。
就在鋼甲重騎快要衝一丘頂的時候,山丘的兩側突然出現了滾滾濃煙。
原來阿敏貝勒在山丘的兩側同樣埋伏了兵馬。
他以弓箭兵為誘餌,吸引王則之的本部兵馬攻上了山丘,這個時候埋伏在兩側的騎兵突然發難,攻擊王則之後方的火銃手。
火銃手們放銃的時候會降底馬速,這就造成衝勢減弱,減少了對敵饒衝勢。
這個時候敵饒騎兵,借著衝勢殺進來,正好可以把他們衝散,分包圍殺。
“快,命鋼甲重騎繼續衝鋒,火銃兵停止衝鋒,原地列陣。”
戰場遠方,被親衛們保護著的王則之看到這一幕之後立刻下達了命令。
傳令兵們擊鼓,燃放了兩束煙花。
鋼甲重騎的接收到信號,去勢不減開始屠殺山丘頂部的敵方弓箭手。
火銃兵被敵方騎兵兩翼包括,最外圍的火銃手立刻棄馬,把它們列在最外圍形成了一道馬牆。
“有彈藥的兩翼射擊,沒彈藥的趕快給我裝,有弓箭的給我射,殺!”
火銃兵的營總連連下令,開始指揮起來。
“啪啪啪~”
有彈藥的火銃兵騎在馬上開始射擊距離最近的敵方騎兵。
隻是一瞬間,衝過來的敵人就倒下了一大片。
火銃兵們都沒彈藥了,隻能退下開始填裝彈藥。
一些手腳不夠靈活的自發的開始了射箭,幸好,這些人都學會了連發箭技。
當敵人射了兩箭的時候,他們已經射了四五箭了。
量變引發了質變,哪怕是在慌亂之中射出的箭矢都擊倒了一大片敵人。
箭矢攻擊給火銃兵們爭取了時間,裝好彈藥的火銃手們舉起銃開始了新一輪的射擊。
好不容易衝入弓箭射程的敵人剛開始大舉反擊射出了一輪箭雨,火銃手的子彈就射了過來。
眨眼前,正在衝鋒的敵人連人帶馬都被射倒了。
“下馬,掩護。”火銃兵的營總要他們下馬,借著馬身躲避箭雨的攻擊。
敵饒箭雨來了。
“咻咻咻~”
一匹接一匹的戰馬倒地,一些失去戰馬掩護的軍士一時不察,被敵饒箭矢射中,倒了下去。
雖然總體上來講,敵人一波攻擊造成的損失並不大,軍士們仍舊殺紅了眼。
他們一邊借著馬射掩護,一邊快速填裝彈藥。
敵人後方的騎兵眼看就要衝殺過來了,他們見到了失去戰馬傻站著的火銃兵。
敵饒騎兵看著火銃兵們舉著一根根長杆子,站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以為火銃兵們被嚇傻了,他們嗷嗷怪叫著哄笑了起來。
“穩住,穩住,預備,放!”
火銃兵的營總是打算憋大招,一次性放完。
“啪啪啪啪~”
一陣火光閃過,好不容易快要衝到火銃兵身邊屠殺他們的敵人,連人帶馬倒下了一片又一片。
“殺!”
就在這時,山丘頂上砍殺完弓箭兵的鋼甲重騎們從高處俯衝了下來。
他們的正麵,火銃手放下了銃,抽出了隨身佩戴的倭刀,他們的側麵鋼甲騎如同洪流一般的衝殺了過來。
在這個時候,死傷慘重的敵人忽然自行潰散了。
金人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敵人,悍不畏死,又十分能打。
他們驚懼萬分,調轉馬頭四下奔逃。
山丘後方,阿敏貝勒看到零星潰逃的己方兵馬之後,嚇的亡魂皆冒。
埋伏在這裏的兵馬正是他派去駐守沈陽中衛的兵馬。
原本他是想借著這些人給前來的追擊的敵人以迎頭痛擊的。
他沒想到踢到了鐵板上,敵人沒死多少人,他的兵馬倒是先潰散了。
阿敏貝勒縱橫遼東這麽多年,不論是明人還是朝鮮人見到他也隻有逃的份,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
他不再遲疑,帶著幾百親衛往盛京城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