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校尉
酒桌上,王承恩隻喝了三杯就醉了。
他開始搖頭晃腦的胡話。
他告訴王則之,陳奇瑜入獄之後,朝臣推舉楊鶴為新任五省總督。
在崇禎初年,陝、山兩地流賊肆虐,曾上疏指出“盜賊”之起,“總因饑荒之極,民不聊生”。
楊鶴提出了“招撫為主、追剿為輔”的戰略。
楊鶴認為,造反的人到底,也還是老百姓。
如果殺人太多,就是損傷明朝的元氣,明朝現在比較困難,不能亂殺人,應該多培養一些百姓出來。
楊鶴所的培養民元氣、封疆元氣、士大夫元氣,並非泛泛之談,而是針對某些高官胸腑間一片殺機,逞一時之快而發的。
在陳奇瑜剿賊失利、朝臣們極力推舉的情況下,崇禎帝領悟到這層用意,在奏疏上批示“培養元氣,今日要務”,表示讚許。
但是掌權的閣部大僚卻以為:“這學問用不得。”
培養元氣還不是時候,決意把不隨潮流、獨抒己見的楊鶴排擠出中央政府。
於是,楊鶴就成了新任的五省總督。
他告訴王則之,朝中的這些大臣們並不是在為國家考慮,而是為了一己之私,把楊鶴送到了五省總督的位置上。
不要以為這個位置很好,上一任五省總督陳奇瑜就是很好的示例。
在楊鶴的努力下,招撫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成功,陝西的各部反賊幾乎都接受招安。
他之所以會這麽順利,那是因為陳奇瑜已經替他打好了基礎。
陳奇瑜以五省兵力,剿滅了大部分反賊,剩下的都是殘賊敗寇。
哪怕王嘉胤這種大賊,也被殺的不成了樣子。
還有一點,那是因為崇禎從自己的金庫裏拿了十萬兩私銀給楊鶴,陝西的藩王們還捐助了五萬兩白銀,二萬石米糧。
對於這一點,王承恩很是憂慮。
不論是朝臣還是崇禎都知道,這些銀子和米糧麵對整個陝地的反賊們來,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等這些銀子和米糧用完的時候,就是陝西再起戰火的時候。
朝臣們這是把楊鶴架在火堆上烤。
朝臣們之所以支持他,是因為討厭他,要把他擠出朝堂,再弄死他。
皇帝之所以支持他,是為了圖省事。
在朝臣們看來,楊鶴最好是死在任上,如果沒死,他就是活下來,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崇禎之所以支持他,一是死馬當活馬醫,主戰的陳奇瑜都已經敗了,他不知道還能指望誰。
二來,他隻出了十萬銀子,如果能以最的代價平定陝西流賊之亂,那就給他省了一大筆銀子。
三來,如果楊鶴辦事不利,那就把他拉回京城斬了,以平民憤。
無論怎麽樣,崇禎都不會吃虧。
王承恩喝了三杯而已,就在那裏倒豆子一樣把朝中的事兒一股腦都了出來。
他一邊假裝喝醉,一邊觀察王則之的反應。
王則之不傻,他知道王承恩是在試探他。
所以,這場酒變成了兩個饒戲台。
王承恩假意把王則之視為至交好友,著心裏的“真心話”。
王則之一驚一乍的,配合著時而憤怒,時而激動的咒罵。
兩人就這麽聊到黑,黑之後,王承恩搖搖晃晃的被身邊的太監扶著,到王則之安排的地方休息去了。
待他走後,王則之把於忠叫了過來。
“盯著他們。”
“是。”
於是,王承恩住所附近不時有巡邏的,打鑼報時辰的,收糞便的。
等到深夜子時的時候,王承恩悄悄掀開窗戶,朝著四周看了看。
“去,拿著這枚令牌,去找個人傳一封密旨,這是地圖。”
王承恩取出崇禎下的一道密旨,一枚錦衣衛用的密令,一幅人物肖像,畫的正是楊國,除此之外還有一幅歸化城的地圖。
他把這些交給了身邊的太監,叫他找楊國去了。
楊國身為一營營總,現在是備戰之時,他正帶著人在歸化城巡防。
太監舉著火折子,看著地圖上劃出的一片範圍,那正是楊國巡防的區域。
王承恩身為大明朝最恐怖間諜機構的頭子,果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如果王則之在這裏一定會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錦衣衛已經把手伸到他這裏來了。
“將軍請留步。”
躲在黑暗處的太監看到楊國出來之後,快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來人止步。”和楊國一起巡防的軍士看到他之後,以為他是細作立刻抽出倭刀把他架了起來。
“這不是今日來宣旨的使嗎?”楊國心思電轉,意外的道。
“正是。”
“使找我有什麽事兒啊?”
“的給楊將軍帶個口信兒,有位將軍的熟人一直掛念著您呢,就是怕您給忘了,這是那人給將軍的信物。”
太監舉起那枚密令,軍士拿到手裏查探了一下沒有問題,遞給了楊國。
楊國拿到密令之後,渾身一顫,眼角微跳。
“使旅途勞頓,還請移步,咱們換個地方話。”
楊國命麾下軍士繼續巡防,他一個人帶著太監回了自己的住處。
“錦衣衛校尉楊國聽旨。”到了楊國的房間之後,太監展開一封密旨宣讀起來。
王則之怎麽也想不到,他一直重用的楊國,竟然是一名錦衣衛。
明錦衣衛的校尉同差役,錦衣衛的校尉並非官名,任何一個都可稱為校尉。
錦衣衛最低的官職是旗,旗管十個人,校尉就是旗的手下。
有明一朝,錦衣橫行,的就是錦衣衛的密諜無孔不入。
“奉承運,皇帝召曰,查山西總兵王則之,擁兵自重,欺君罔上,私開互市,搶掠鄉裏,是一個披著皇皮的寇,禍國殃民,著錦衣衛校尉抓捕王則之,欽此!”
“啊,王總兵怎麽禍國殃民了?王總兵征戰塞外,勞苦功高,怎麽就成寇了?這是陷害,一定是朝中的那些大臣在陷害總兵大人。”
雖然楊國早就知道王則之打算造反了,他還是激動的爭辯了起來。
他一想到,他跟著王則之苦戰於塞外的場場戰鬥,他就覺得心裏憋屈,他替王則之感到不值。
“住口,山西總兵是不是寇,咱們了不算,皇上了才算,怎麽你是想抗旨不遵從嗎?”
太監臉色一變,色厲內荏的嗬斥道。
“屬下不敢。”
“諒你也不敢,楊國聽旨。”太監把密旨遞給楊國,拂了拂衣袖,開始宣讀一封口諭。
“屬下接旨。”
“楊國替朕看著邊關,兢兢業業,朕心甚慰,朕封你為錦衣衛副千戶,從五品。”
“皇上聖明。”楊國聽到這道封賞,激動的渾身發起抖來,就連他的臉色都激動的通紅。
“皇上了,如果你能捉了王則之,皇上就封你為大同總兵。”
太監拍著楊國的肩膀,居高臨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