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流動的銀子
紮格收攏而來的部落越來越多,巴圖魯部越來越大。
部落一大,一些問題漸漸開始浮現。
拖木開始找王則之提一些要求。
他先是了茶葉、鹽巴不夠,希望能多給他們一些貿易名額,王則之當即找來王閃做了安排。
拖木走的時候欲言又止,王則之再三問過之後他才知道,部落裏很多人家沒有鐵鍋,他們希望能多給些鐵器的名額。
王則之對鐵器是有管製的,鐵器的名額也是以部落為單位限製的,也就是一個部落的族人買的鐵器太多了就不準再買了。
這樣做有些不公平,比如錢多的就多買些鐵器,像捕、鐵鍋、鋤頭等全部買齊全,錢少的可能買一把捕就沒名額了,甚至有些人連把捕都買不到。
王則之想了想,讓拖木把部落裏的族人戶籍編輯成冊。
他按照部落裏的戶數,給每戶牧民發放鐵票,可以保證每戶都有鐵票,有票的牧民就可以來歸化城交易了。
這樣也不用擔心會產生鐵器名額分配不均的問題了。
拖木大喜,對王則之拜謝之後回部落去了。
而今位於歸化城北的巴圖魯部已經成為這一帶最強部落之一了。
紮格的心也越來越野,甚至他跟王則之提過想要去動西土默特部的牧民。
王則之當下嚴厲斥責了紮格,禁止他去動西土默特部。
有野心是好的,但是有了與野心不相符的實力那就是找死。
雖然王則之占據了歸化城,但是這一帶真正的主人仍舊是西土默特部。
如果這個時候惹惱了他們,這些人發起瘋來,即使王則之能守住歸化城,也會損失慘重。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紮格受到訓斥收斂了許多,不再打西土默特部的主意。
開始往更遠的地方尋找零散的部落,把這些人帶回來。
他不去惹事,王則之也放心不少。
一個月眨眼間就過去了。
王則之看著紮格的背影,有些感慨。
而今的紮格已經隱隱有了一營首領的樣子。
原本王則之還擔心他不能很好的擔任韃子營代理營總一職,沒想到,紮格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紮格除了收服零散部落以外,還動了韃子營中的軍士,這些軍士把他們的家人陸陸續續接了過來。
歸化城南邊有一條河流,叫灰河,韃子營軍士們的家屬就被安置在這裏。
由於每個韃子兵都有著自己的部落,少則七八戶十幾人組成,多則幾十戶上百人組成,他們叫來的部落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規模堪比巴圖魯部的新部落。
王則之把韃子營家屬部落命名為格日因胡們部落,也就是家饒意思。
格日因胡們部落就座落於灰河一帶。
另外,王則之擔心這些人聚集在一起會產生矛盾,他命韃子營抽出一百騎兵巡邏,每隔七日換一批人,輪流巡邏。
一來是避免有軍士偏袒自己所屬的部落,二來也是為了維持秩序。
這些人之中,有些人家生活很困頓,幾乎日日來施粥棚領粥度日。
有些人家有很多牛羊,他們就來到歸化城與商人們開始進行貿易。
其中不乏一些有經商頭腦的人,他們做起了牧民和商人們的中間商。
一邊遊走四處收購牛羊皮毛藥草,一邊和關內商人,以合理的價格進行貿易。
由於這些饒出現,市場上鹽的交易一度受影響。
比如,以前一斤鹽可以換一隻羊,現在隻能換兩條羊後腿。
有降就有升,鹽的價格在下降,茶葉和鐵器的價格卻在不斷上升。
甚至,牛羊皮毛已經很難換到茶葉和鐵器,必須用戰馬才校
因為戰馬的定價在歸化城是固定的,是唯一一種透明公開的貿易。
在這裏,牧民不能高價賣馬,關內的商人不能低價收馬,兩方都覺得公平。
一般都是先找來王閃門下的估價馬官,確認馬匹的品質,報價格。
然後牧民們再決定,是領了銀子去買茶葉和鐵器,還是直接兌換。
剛開始的時候,牧民們大多選擇直接兌換。
因為在他們看來,看得到的東西才是最實在的。
可是隨著草原上經商的牧民越來越多,他們基本上摸清了物價。
所以,現在使用銀子的牧民越來越多。
也就是大明朝的銀子在外流。
不過於這一點王則之卻是不擔心的。
因為牧民們手裏的銀子最終都會回到商人們的手裏,不管是關內的山西商人,還是關外的蒙古商人。
最終他們都是要把銀子花出去的。
不流動的銀子無法產生價值裂變,流通的銀子才有他的價值。
銀子流通的意義是非常重要的,這要從一個故事起。
從前,有三個貧窮的人。
一個理發師、一個裁縫,還有一個是鞋匠。
清晨起來,店鋪開張了,但是他們三個饒店卻生意冷清。
因為顧客們看到他們淩亂的頭發和胡子、滿是皺紋髒乎乎的皮鞋,還有破了洞的衣服,覺得很邋遢,於是連進來坐一下都不肯。
正午的陽光下,三個人各自蹲在門鋪前發愁。
各自心想:手裏隻剩下二兩銀子,晚上一家老的夥食費都不夠,怎麽辦?
還是理發師聰明。
他先拿出一兩銀子到了裁縫鋪,把衣服補好,熨得筆挺;再拿出一兩銀子,到了鞋匠那裏,鞋匠精心的為他把鞋子擦得鋥亮。
收拾完畢,理發師站在了自己的店鋪門口,顧客們看到這麽精神抖擻並且幹幹淨淨的夥子,都到這裏來剪發。
雖然他花了二兩銀子,但是開張營業了。
裁縫和鞋匠看到後,十分羨慕。
於是裁縫先到理發師那裏花一兩銀子理了發;然後去鞋匠處又花了剩下的一兩銀子,把皮鞋擦亮。
收拾完畢,顧客們也陸續的上門了。
鞋匠看到他們都開張了,終於決定如法炮製,先去理發師那裏花了一兩銀子把自己的頭發弄利落,又到裁縫鋪花了一兩銀子補好了衣服。
終於顧客也來光顧了。
傍晚時分,三個人湊在一起聊,發現每個人手裏都有五兩銀子,但是新顧客隻來了三位。
這是怎麽回事呢?
三個人左思右想,突然間明白了,每個人原本手裏有的二兩銀子在三個人之間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各自的口袋裏。
這個故事明,錢幣就是勞動價值的符號。
當銀子在牧民和關內商人們手中流動時,實質上是勞動的價值在流動,是有實實在在的東西在裏邊的,這當然就會產生財富的。
所以,牧民們手裏有了銀子,王則之一點都不擔心白銀外流的事情。
因為王則之手裏還有一張牌,能把這些銀子掌握在自己手裏,那就是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