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天使老公與太監
“大人,經過計算,庫中的茶葉和鹽巴,帶至塞外售賣可得十二萬兩白銀,其餘貨物隻適於南方,帶至湖廣府一帶可得白銀八萬兩。”
王先,兄弟倆中的哥哥,一邊單手執算盤啪啦啪啦的算著,一邊滔滔不絕的匯報著。
王則之聽完他的匯報,點零頭,道。
“很好,我欲將工商分為南北兩部。
南部負責至江南富庶之地,由福建府武夷山、湖廣府,把最好的茶葉買回來,再去揚州將最好的鹽巴買回來。
買回貨物之後,由水陸兩路災漢口,由漢水至襄陽,轉唐河北上,再改陸路,由馬匹馱運北上過平頂山、洛陽,渡黃河歸來。
歸來之後由北部負責,北部由山西經張家口或歸化城,用駱駝,穿越戈壁沙漠,運至庫倫、恰克圖與他們進行貿易,或者去撫順與皇太極貿易。”
兄弟倆眼睛一亮,他們早就想這麽貿易了,可是他們不知道路線,一直不敢貿然南下或者北上。
因為這些路線都掌握在豪門大戶手裏,輕易不與人。
現在二人知道了具體的路線,都熱切的看著王則之,恨不得馬上就開始進行貿易。
“現在還不校”王則之搖搖頭。
“為何?”王先不解的問道。
“我們得度過眼前的難關,再過幾日,文舉人會率千餘人前來攻寨。
好了,二位先生先去休息,經商之事咱們稍後再議。”
王則之吩咐手下給二人安排好了住處,送他們去休息。
他留下單同善單獨話。
“單參謀,對於此戰,你如何看待?”
“大人,您何必試探屬下。”
“哦?”
“寨外百姓挖溝之時,屬下前去看過了,此溝與戰陣之中必有大用,我料定大人已勝劵在握。”
“很好,先不要告訴他們二人。”
“是。”
單同善退下,琢磨了一下王則之的話。
這是想要考驗一下這兄弟二人,這二人是不是真心投靠一試便知。
“善公子。”
“王公子。”
單同善來到二饒住處,行禮寒暄了一番,三人開始聊正事。
“善公子曾言,大人乃明主,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王先道。
“善公子曾言,你窮困潦倒時,大人毫不嫌棄,赤腳相迎,奉為座上賓,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單同善頗為得意,對著二人微微點頭示意,道:“如今,大人已到生死存亡之際,二位可還願意追隨?”
這是試探。
老二,王閃皺緊眉頭,猶豫起來。
“哈哈哈…好你個善公子,我們兄弟二人雖不曾中舉,但也不是草包。”王先氣急而笑。
“王公子,此話何解呀?”單同善微笑的問道。
“哼,我二人來時,寨外百姓,上至老叟,下至三歲幼童,無一人愁苦,雖在勞作卻盡皆喜氣洋洋,可見他們都是心甘情願前來勞作。
這是什麽?
這是民心,朝廷都不曾擁有的民心。
再看看這寨子裏…”
寨子裏一切井然有序,不曾有絲毫慌亂。
廚房的忙前忙後做著吃食,百姓們就地砍了樹木,挖了石頭把做好的滾石檑木運送到寨門頭上。
“你以為我二人看不出來,這位大人智珠在握麽?”王先冷冷的撇隸同善一眼明顯有些不高興。
“倒是我唐突了,我給二位賠禮了。”單同善著就躬身行禮。
王先連不敢,虛扶了扶。
稍後三人有的沒的聊了起來。
王則之要寫的東西差不多了,他滿意的看了看,叫人請來隸同善。
“大人。”單同善到了忠義堂,施了一禮。
“單參謀快來看看。”王則之捧著寫好的一堆教材,展示給單同善。
“大人,您的字已經可以登堂入室了。”
“咳咳,那個,不是看字,看內容。”
這可是臨摹宋楷的字帖,從學三年級臨摹到初中,怎麽會差。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內容。
“為何要讀書寫字,我們的大明,我們為何會成為流民…”
單同善手一抖,差點把手裏的紙張掉到地上。
“大人您這是?”
“今日我於寨門之上,看到老叟、孩童,他們為了錢糧,都在那挖坑勞作,我心甚痛啊。
老叟本該安享晚年,孩童本該玩耍讀書,此刻為了吃食都出來勞作。
這是為何?”
“大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叟與孩童如此,也並非一地之事,而今下無一處不是如此啊。
大人這裏已算尚好,若換到別處,老叟與孩童連活路都沒有啊。”
單同善以為王則之是同情心泛濫,連忙解釋起來。
“那他們可知他們為何會淪落至此?”
“大人,他們不知。”
“這就是問題所在,所以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為何會活的如此艱難。”
單同善一聽就懂了,王則之這是要開民智而不是愚民。
“大人,此番言論可成書立傳,流傳於世啊。”
“好,那就交給你辦了。”
“多謝大人。”
單同善抱著王則之書寫的教材,認認真真的看起來,不時還圈圈點點做一些修改。
“大人,於忠求見。”
“進來。”
於忠風塵仆仆的回來了,於忠一進來就精神振奮的看著王則之,就像一個饑渴的漢子看到了光光的美女。
王則之打了個寒顫,摸了摸胳膊上的汗毛,連忙問道:“如何了?”
他是問讓他打探文舉人攻寨之事怎麽樣了。
“文舉人聚攏攻寨之人一千三百零四人,攻城梯二十,壽陽城守城大炮一門,將於後日大舉來犯。”
於忠單膝跪地,匯報道。
竟然提前了,看來文舉人準備妥當了。
“策反的事情如何了?”
“縣城守備已有六個月不曾領到糧餉,所以這次策反頗為順利,有八十七人願為內應,這是他們寫的聯盟書。”
於忠遞上了一張帖子,上麵有各個守備官兵的簽名和手印。
“好,幹的漂亮。”
有了這份盟約就不怕他們反悔了。
王則之聽到於忠的匯報,開心的喝起了茶。
“大人,還有一件大的喜事。”
於忠熱切的看著王則之,看的他渾身不自在。
“什麽喜事?”
“朝中來了一位使,今日晌午剛到壽陽城,此刻壽陽知縣正給他接風洗塵呢。”
“什麽是使?”王則之不解的問道。
難不成是長翅膀的鳥人?
“就是宮裏的老公。”於忠解釋道。
“什麽是宮裏的老公?”王則之更不解了,難不成皇宮裏還有老公老婆。
“大人,於忠的是宮裏的閹人。”單同善忍不住解釋道。
正在喝茶的王則之聽後,一口水就噴了出去。
臥槽,明朝時老公竟然是太監的意思。
王則之不解的問道:“宮裏來了個閹人怎麽就是大喜事了?”
“大人,他是宣旨使,是來給您宣旨的。”
“你怎麽知道的?”
“大人,今日晌午壽陽知縣攜文官武將數十人於壽陽城外一裏地迎接使,隨行官兵已經被咱們收買了,嘿嘿…”
於忠得意的對著王則之邀起了功。
“你做的很好。”
“大人我給您學學那太監的話。”
“好。”
於忠咳了咳嗓子,翹起蘭花指,扭了扭屁股,用尖細的聲音道。
“咱家奉皇上之命給一個叫王則之的東西宣旨來了,要不是聖命難違,咱家才不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呢。
哼!”
“噗~”這次是正在喝茶的單同善噴了出來。
“失禮失禮。”單同善連忙道歉,抱拳道:“學的挺好。”
“好,你做的很好,但是還不夠,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要知道聖旨的內容。”
“是。”
於忠領命興奮的刺探情報去了,他發現自從開始做這種刺探情報的事情後,每每有新的情報到手,他都會興奮莫名。
這是一種病態心理,就像狗仔隊打探到了某大人物的私密會振奮不已一樣。
於忠走後,王則之的心情有些沉重。
聖旨裏到底是什麽呢?
不會是讓他自裁吧?
如果崇禎要殺他,他能逃到哪裏去?
難不成逃回陝西裹挾流民搞事情?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