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大結局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十九年之後。原本驚才絕豔風度翩翩的載堉，已變成了專心學術的學者。為了為父親伸冤，他築室獨處了十九年。連雙芸也隻能遠遠看著。終於，等到了今天……


  “鄭恭王府，端靖世子，為人忠厚，才華驚絕……”


  公公在前麵按部就班地頒旨，載堉眉眼低垂，心中無限感概。十九年了，十九年了啊。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父親的冤屈昭雪，自己也重新獲得了世子的身份，並按理世襲爵位。


  自己盼了這麽多年，不就是在等這麽一天嗎？


  可是為什麽，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小芸，再也看不見了。


  那日，小芸難產。


  “公子快去看吧……你家娘子，實在是出血太多……救不了啊！”產婆滿手是血，幾乎是哭著跑了過來。“看樣子孩子和大人都快保不住了……您……”


  “你說什麽！”載堉怒道，“之前說生不出來，後來又說保不住了。你們到底是幹什麽吃的。”


  “朱載堉。”沈乾見他如此激動，連忙過來拉住他，“你別太擔心了。先問問情況再說。告訴我，裏麵都發生了什麽……”


  產婆這才顫顫巍巍地說，“孩子生產不順，宮口開得太小，恐怕會有危險。如果隻能保一個的話……”


  “當然是大人了。”載堉怒道，“這還用想？”


  這些日子，他為了替父伸冤，故意築室獨居。一方麵，心疼小芸跟自己住在一起受苦，另外一方麵，也擔心有人因為她和自己的關係而對自己不利。所以，他故意與小芸保持了距離。並隱瞞了關係。隻有一直默默幫助他的沈乾知道這一切。並不時過來探望。


  沒想到，都快生產了，載堉這才發現虛弱的雙芸，體質並不適合生產。問及緣故，卻是雙芸對腹中胎兒傾注了太多心血。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隻要有孩子在。你就不會輕易放棄你的生命，你會想著自己再怎麽艱苦也要堅持下去。因為你還要保護他……”


  當時他暗笑，‘你這個迷糊的小美人，怎麽淨想到孩子。怎麽沒想過，我是因為要保護你，才拚命堅持的呢’……


  現在想來，原來她，她早已料到有今日。


  載堉眼光迷惘，眼前的景物已看不分明。隻覺得天旋地轉，世界就快要坍塌了。


  不一會兒，剛才還驚魂未定的產婆就又興衝衝地抱著個孩子跑了過來。


  “公子，生了生了。是位千金！”


  沈乾一下子喜不自禁，連忙接過來，興奮地看著孩子。“載堉，你當爸爸了。我也是幹爹了……哈哈。抱歉我忽然間真是，太高興了。簡直想大吼一聲了，小姑娘要叫什麽名字呢……是叫小雙芸還是叫小載堉？不管什麽都好啊……”


  平時默默無聞，最不愛說話的沈乾此時此刻激動得說個不停。


  載堉卻是氣憤地大聲吼道，“不是讓你們保大人了嗎？你們怎麽保孩子了？小芸呢？我的小芸怎麽樣了？”


  “這……”產婆麵有難色，遲疑道，“娘子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趁著自己還有口氣，執意讓我們保住孩子……我們……公子你去哪兒？”


  淚水早已不受控製地肆虐了，載堉飛奔進了產房。果然隻看到雙芸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小芸，小芸你不要走……小芸，是我不好，我該讓你受這種苦的。”載堉淚流不止，隻覺得人生已再無意義。“如果你真的走了……我也……我也……”


  載堉眼淚簌簌，幾乎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你還有孩子啊。”雙芸淡淡道，“為了孩子……請好好的……”


  “我不要什麽孩子……我隻要你……隻要你！”載堉拉著她冰涼的小手，不住地顫抖，“你要是走了，我看著孩子那分外像你的麵容。我要如何自處！不要這樣……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走了，就讓我隨你去好不好……”


  雙芸分外虛弱，卻仍是堅持著說，“你怎麽比我還迷糊了。常說我有迷糊病，想來你才有吧。你父王還在獄中，你怎麽可以就此放棄。你如果現在放棄了，就等於承認父王卻有冒犯聖顏的過錯！你不能承認！答應我，好好堅持下去……好好保護孩子……好嗎？”


  說到後麵，雙芸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聽不見……


  “聽你的，全都聽你的。”載堉哭得不能自已，緊握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世子，接旨吧。”公公頒完聖旨，大聲地提醒著還在走神的載堉。


  見載堉沒有反應，又故意咳嗽了兩聲。“咳咳……咳咳咳……”


  載堉這才從剛才失神會恢複過來。


  公公悠然地走到世子麵前，諷刺地看著周圍圍觀的群眾。小聲地對載堉道，“端靖世子。你熬了這麽多年，終於熬出頭了。接下來就是世襲爵位的事了……恭喜。”


  載堉一聲苦笑，“多謝公公。隻是，載堉卻並不想要爵位。”


  公公驚訝道，“你還年輕，別意氣用事啊。皇上已派人接你入宮。等世襲了爵位，榮華富貴就又回來了……”


  載堉眉頭一提，“十九年的淒苦，你認為，我還看得上那份榮華富貴？”


  公公一陣無語，領了人拂袖而去。


  載堉回身望望自己這住了十九年的破茅屋，卻是分外感慨。“小芸，為了你。我終於堅持下來了……”


  人群散去後，一個十八歲左右聘婷少女卻是一下子衝了出來，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爹，聽說你恢複身份了！”


  載堉一下子將臉拉了下來，“你怎麽回來了？不在幹爹府上當千金小姐，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


  看著孩子那張酷似小芸的臉，載堉就是又心疼又怨念。


  身後，卻是沈乾款步而來的腳步聲。“載堉兄，恭喜你……”


  沈乾揮了揮手，婷婷便自覺地跑進了小茅屋去玩爹爹的琴了。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因為孩子她娘是因為生她而死的事而耿耿於懷嗎？”沈乾淡淡道，“都這麽多年了。該忘記了……”


  載堉喃喃，“怎麽忘記得了？我知道這事不是婷婷的錯。可是，就是沒辦法接受。這些年，將她寄養於你那裏。我放心，對婷婷也好。隻是連累你有了個‘來曆不明’的女兒。”


  “這倒是……”沈乾破天荒地開起玩笑來。“你連累我這麽多，說說要怎麽補償我吧？”


  載堉微微一笑，“照舊喝酒彈琴？”


  “好！”沈乾一口答應，轉身踱回了屋去。


  載堉卻是回身望天，“小芸，如果你泉下有知。看到今天這種結局，也該開心了吧……”


  （全文完）